第352節
r國大使館的人也皺起了眉頭,他們先是沖沈畫鞠了一躬,緊接著立刻說道:“沈醫生您好,我們是r國大使館的工作人員,聽說島津先生出了點狀況,我們就立刻趕來,麻煩您把島津先生的情況向我們介紹一下可以嗎?島津先生現在有沒有生命危險?” 沈畫還是那兩個字:“稍等?!?/br> r國大使館的人表情有些不好看,剛才開口的那個人,立刻就又想開口說什么,卻被巖淵明那給擋住了:“這里是炎黃現代醫院,我們還是安心等待沈君,相信沈君一定會治好老師的?!?/br> 沈畫面色淡淡的,沒有應聲。 r國大使館的那幾個人在看了巖淵明那的表情之后,就也不再多說什么,焦急不安卻又不得不忍耐地等待著。 終于,顧深松開了手。 他看向沈畫:“老師,島津先生的情況不對勁?!?/br> 沈畫點頭:“哪里不對勁?” 顧深:“島津先生入院治療老年癡呆,他的大腦病變情況并不算特別嚴重,老師您親自給島津先生行針,按理說已經控制住了島津先生大腦病變的程度,可是為什么……” 所有人都看向了顧深。 顧深抿唇:“為什么島津先生現在的大腦好像……好像……沒有病變?” “什么?” “沒有病變?” “這是什么意思?” “是說島津先生其實沒病嗎?” r國大使館的那幾個人實在是忍不住,面面相覷。 而巖淵明那也是瞪大了眼睛,非常震驚地看過來:“老師的大腦沒有病變?真的嗎?這怎么可能。老師得了老年癡呆,這個診斷不可能出錯的,我們已經反復確診過。更何況老師前來看診的時候,沈醫生也又一次給老師確診了老年癡呆,不是嗎?” 當然是。 收治入院的病歷報告上寫的清清楚楚,老年癡呆,甚至連等級和病情的發展程度都寫了,非常詳盡,還有處置方式,也都清清楚楚地寫在病歷之上。 按照炎黃現代醫院的規矩,這些病歷都是要上傳到網站的,實時上傳,容不得弄虛作假。 現在去炎黃現代醫院的信息庫里,還能搜到島津友希那不斷上傳更新的病歷情況呢。 巖淵明那非常疑惑,其他人也同樣疑惑。 這會兒,所有人都看向了沈畫。 顧深看向了沈畫。 老實說,他也不理解這是怎么回事。 他剛才非常仔細地檢查了島津友希的狀況,生怕遺漏了什么,或者是理解錯了什么。 可是他再三檢查之后,都認為,島津友希的大腦好像的確是沒有什么病變。 這就奇了怪了。 島津友希入院之后,他也來看過島津友希的。 畢竟島津友希之前多次拜訪喻老,跟喻派也是有一定的淵源,喻老的葬禮上島津友希也前來悼念,因此理解上還是要做足的。 顧深先前來看望島津友希的時候,應島津友希和他學生巖淵明那的邀請,也順便給島津友希請了個脈,看看脈象。 當時他其實覺得沒什么必要,因為師叔沈畫給診斷的,那還能有錯? 他之所以又給島津友希診脈,也算是抱著學習的態度,看看島津友希的具體情況,再看看師叔沈畫的用藥,隨時隨地都在學習。 顧深記得,他當時在給島津友希診脈之后,還跟島津友希本人,以及他學生巖淵明那一起,討論過島津友希的病情,也討論過師叔沈畫的行針思路和用藥思路。 行針思路是最主要的。 沈畫從來都沒把喻派金針當成是不傳之秘,況且喻派金針也并不是說了行針思路,別人就能夠偷偷學會的。 就算是出于交流學習的目的,顧深把給島津友希的行針思路大致說了一遍。 他當時還說:“我師叔的行針思路大致是這樣,不過還有一些是我看不清的,如果是我的話,行針思路肯定也是這樣的,但是想要達到像師叔這樣的行針控制的結果,就要更麻煩一點了,我可能會分割成幾個步驟一一進行。但是師叔親自行針就不一樣了,師叔的一針,能起到我們十針的效果?!?/br> 顧深記得他當時這么說的時候,島津友希和巖淵明那還非常好奇,這是為什么? 行針不就是行針? 針灸說白了就是對xue位的刺激,難道說不同的人,用著想通的行針手法,最終的刺激結果還能不一樣? 這怎么可能呢? 這超出了島津友希和巖淵明那對一般針灸的認識。 顧深那個時候聽到這個問題也就只是笑笑,搖搖頭說:“這就是師叔和我們的不同?!?/br> 島津友希和巖淵明那還是不明白不同在哪兒。 顧深卻說:“我也說不清楚,如果我能說清楚的話,說不定我就能夠達到師叔那樣的高度了??上澜缟现挥幸粋€師叔?!?/br> 后來這個話題也沒再多聊,因為顧深也的確說不出個所以然啊。 想要理解師叔沈畫的行針思路不難,但是想要達到她的那種舉重若輕,非常困難,更困難的是,完全無法理解,做不到。 顧深記得當時給島津友希把脈之后,結果他其實看得并不是那么清晰。 老年癡呆癥是大腦病變,但這種病變沒有那么明顯。 他用脈氣探查了島津友希的大腦之后,也無法像是其他病,比如說腦部的膠質母細胞瘤那樣,他用脈氣就能清楚地探查到腫瘤的位置形狀和大小。 老年癡呆癥導致的大腦病變,不很明顯,但脈氣走向也的確有差異。 顧深在學會喻派金針,學會利用脈氣之后,并未接診過老年癡呆病人,因此對島津友希的病例,他就詳細地感受了一下,再結合師叔沈畫的行針控制思路,以及用藥思路,還是很有收獲的。 至少下次碰見老年癡呆病人的時候,他能有一個控制和治療的方向。 不過短期內因為炎黃現代醫院還是??茖m椀木壒?,他再接診老年癡呆病人的可能性不是很大,真有的話,大概率也是像島津友希這樣的二類自費病人。 正是因為在之前就已經給島津友希做過檢查,顧深對島津友希當時的腦部病變還是比較清楚的。 所以,在對比對照上現在島津友希的大腦情況,顧深才會那么吃驚! 師叔沈畫給島津友希的大腦病變做了控制,在這層控制之下,島津友希的老年癡呆癥不會再加重,并且按照原本的治療預期來說,病變腦組織被控制之后,再通過對周邊相鄰相似功能的腦組織進行刺激、營養的話,周圍的腦組織,是有可能部分代替病變腦組織的功能的。 人體的很多器官都有這樣的代償功能。 可以說,只要病變組織不蔓延不惡化,器官沒有壞死的部分就會努力增長,把病變組織的工作也給接過來,起到替代的作用。 難點就在于怎么遏制病變組織的蔓延和惡化。 病變組織無法控制,那周圍健康組織想要代償也沒機會,因為他們自己都要保不住了。 顧深當時就覺得島津友希的情況不算太嚴重,病變腦組織不是特別多,且已經被沈畫給控制住了,那么恢復起來也就是時間問題。 可忽然之間,人暈倒了,再檢查,卻發現腦部病變沒有了。 顧深也是弄不明白了。 他眉頭緊皺。 如果不是他之前給島津友希做過檢查,就單單是此刻對島津友希的檢查來說,他可能會真的認為是師叔誤診了。 因為……現在他真的無法探查到島津友希的腦部病變,他的脈氣在他大腦之中暢行無阻,一切都非常正常。 真的是師叔誤診? 怎么可能! 他之前的診斷,可是和師叔一樣,他之前清楚地探查到了島津友希的腦部病變。 絕對不可能是誤診。 真說誤診的話,那也只能說是他跟師叔一起誤診了。 這可能嗎? 顧深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看向沈畫。 沈畫的眉頭也在微微皺著。 并未吭聲。 巖淵明那焦急不安:“沈君,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畫抬頭看過來:“現在島津先生的情況有些奇怪,他腦部病變好像一夜之間沒有了?!?/br> 巖淵明那一愣,他忍不住看了顧深一眼,又轉頭回來看沈畫:“真如顧大夫剛才所言,老師腦部病變沒有了?我以為……我以為顧大夫是在開玩笑……居然是真的嗎?這……這怎么會?” r國大使館的幾個人也低聲交談,一個個面色凝重。 巖淵明那卻是面露驚喜:“您二位都說老師的腦部病變沒有了,這是不是意味著……意味著老師的病好了?沈君不愧是神醫!老師說的沒錯,這病只能找沈君!” 沈畫皺眉。 顧深也皺著眉頭看向巖淵明那:“先別著急下結論,病人的情況很是奇怪,現在說治好沒治好,還為時尚早?!?/br> 巖淵明那看過來:“老師的老年癡呆就是源于腦部病變,現在腦部病變沒有了,那不就是病治好了嗎?” “可島津先生現在還沒有醒來,還在昏迷狀態,這……不能叫好吧?!眗國大使館的工作人員說道。 巖淵明那一愣,像是忽然想起來這件事一般,立刻點頭:“對對,老師為什么到現在還沒醒來?沈君,到底怎么回事?” 沈畫面色淡淡的:“從檢查上來看,島津先生現在……似乎沒有什么不妥,但他又確確實實在昏迷著?!?/br> “這……”巖淵明那不由得抿唇,“沈君也沒有辦法嗎?” 顧深忽然開口問道:“島津先生是怎么昏迷的?” 巖淵明那立刻說道:“老師原本在自行休息,我過來的時候,就看到老師靠在床頭,閉著眼睛,手里還拿著本書。我以為老師太困睡著了,我就把老師手里的書拿走,又想扶老師躺下休息??梢徊恍⌒?,沒扶穩,老師就側著歪到一邊上,還撞上了床頭柜?!?/br> 巖淵明那臉上帶著愧疚,上前去扶著島津友希的頭讓大家看。 果然,在島津友希頭部右側的位置,有一塊紅痕,一看就是撞到什么地方的痕跡。 巖淵明那說:“撞的不輕,我嚇了一跳,趕緊又把老師給扶起來,原以為這么重的撞擊老師肯定會醒,結果老師完全沒任何動靜,是老師太困嗎?不太可能。老師的睡眠一向很淺,我試探著叫了老師幾聲,老師沒有回應,我這才覺得不對勁,又趕緊想要喚醒老師,但無論我怎么叫,都無法喚醒老師。我才確定老師昏迷?!?/br> 顧深抿唇。 沈畫看向巖淵明那:“你當時沒給你老師把脈?” 巖淵明那點頭:“我在無法喚醒老師時,就第一時間檢查了老師的生命體征,當然也有脈搏??墒抢蠋煹拿}象十分平穩,就跟睡著了一樣。我有些懷疑是不是弄錯了,但確確實實……沒變化?!?/br> 巖淵明那看著沈畫,微微嘆氣:“沈君,我的所有中醫知識都是跟著老師學的,在對脈象的研究上,我當然無法跟沈君比,我也無法從脈象上檢查出來老師大腦的病變。所以……我也不知道當時老師大腦的情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