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畫：“那他們結婚，那位老干部的兒女也沒說什么？”

    顧深：“沒什么好說的，老干部一輩子清廉，沒什么財產可爭執，就每個月的退休金、津貼等等，數目雖然也不小，但他兒女們也都有家有業，不缺那點兒錢。反正兒女們也覺得，老干部自己開心就行?！?/br>
    “說句不好聽的，只當是請個保姆了?！?/br>
    沈畫點點頭。

    既然那位老干部是章國川的長輩，又有意袒護薛雪平，那其實這個問題就無解了，除非薛雪平犯罪或者鬧出人命官司，否則章國川都不能不顧那位老干部的意愿，強行把薛雪平給送出國。

    章國川的母親譚老太太在春節后，身體養得差不多就回了鄉下，其實也是不想讓兒子為難

    兒子這一路走來，親生父親給他的幫助寥寥無幾，真正給他幫助最多的還是那位老干部。她不能叫兒子成為忘恩負義之人。

    當然，以兒子現在的地位，跟那位老干部撕破臉也沒什么，可那像話嗎？

    也不值得！

    她和兒子，都做不出這種事來。

    只能說，她和薛雪平真是上輩子的孽緣，一直延續到這輩子。

    沈畫都覺得老太太有些可憐。

    丈夫因為薛雪平，背叛了家庭，在死后給了她狠狠一刀；現在呢，兒子的老師、恩人，也跟薛雪平攪合在一起，讓兒子投鼠忌器，拿薛雪平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老太太明明快要被氣死，卻只能一忍再忍，一退再退。

    沈畫看向顧深：“那現在，怎么又要送出國了？那位老干部能同意？”

    顧深輕咳一聲：“當然不同意啊，不過……咳，萬老護短?！?/br>
    沈畫眨眼。

    顧深：“萬老啊，晉寶他外公?！?/br>
    沈畫：“……”

    顧深忍不住笑：“上回給你的相冊，你猜我怎么拿出來的？”

    沈畫：“不是你偷出來的嗎？”

    “開什么玩笑，那我能偷出來？”顧深說，“我就去拜訪了一下萬家外公外婆，稍微透露了一下那點兒意思，萬家外公外婆就知道肯定是你要的，立馬去找，那可是最全的相冊，還不是復印版的，是原版！”

    沈畫無語。

    她當然看出來那些照片都是原版，所以也是相當小心地保存。

    但她以為顧深是去霍延家里，隨便偷出來的一本相冊，倒沒想到是拿了兩位老人家的心頭rou。

    沈畫扶額。

    顧深說：“你放心，倆老人沒催什么，對你感激著呢。誰都能看出來晉寶的改變，倆老人都很欣慰，也是怕你們有負擔，別的什么都沒提?！?/br>
    沈畫無奈。

    顧深又說：“薛女士的事情，萬家外公也了解，知道譚奶奶和伯父伯母他們都很難做，萬家外公就找了那位老干部，喝了頓酒?！?/br>
    沈畫皺眉：“萬……萬老年紀也不小了吧，喝酒？”

    顧深笑：“放心，有人看著呢，哪敢叫他們喝多。反正也不知道萬家外公是怎么說的，事情就搞定了。那位老干部也同意送薛女士出國?！?/br>
    沈畫：“那兩人是要離婚，還是分局？”

    顧深：“都不是。在非洲有個大型的項目，調老干部去當知道顧問，之前老干部的子女一直不同意，老干部也沒去成。但其實老干部心里是很想去的，他這退休了，但也不是真七老八十不能動，他才六十多歲，身體健康，心里也還想發揮余熱。這次正好調過去，就把薛女士也帶出去?！?/br>
    “那邊的項目，除非老干部身體出現重大問題，否則三五年是不太可能回國的?！?/br>
    原來如此。

    沈畫：“那薛雪平能同意嗎？”

    顧深冷笑：“她當然不同意，跟老干部大鬧，但你要知道，老干部這人雖然老了老了貪女色，卻一點兒都不糊涂，能到他們這個地位的人，手段還能沒有？順著薛雪平的時候，只要薛雪平撒撒嬌怎么就可以了，但真硬起心腸時，什么都沒用?！?/br>
    “而且，薛雪平之前是仗著章國川不會對老干部怎么樣，她有老干部庇佑才肆無忌憚。這次呢，惹到你，萬家外公出面，老干部也護不住她，帶她出國已經是最好的選擇?！?/br>
    “她自己心里其實也清楚?！?/br>
    顧深看向沈畫，又忍不住笑：“萬家外公現在大多數時間都是養養花喂喂鳥，什么事兒都不插手也不說話，他對自己退休身份拎的很清，堅決不影響到現在的領導。這幾年，能讓萬家外公著急出面的，就這一回?？墒怯胁簧偃舜蚵牭降自趺椿厥履??！?/br>
    沈畫也失笑。

    她不知道的是，霍延這會兒也正在挨訓。

    “你們年輕人談戀愛就好好談，光明正大談嘛，遮遮掩掩干什么？你看看這弄得，幸好人家姑娘懂事兒，馬上就澄清?！?/br>
    萬老故作生氣道，“延延，咱男人要有擔當，既然你決定跟人家姑娘談戀愛，就不能三心二意。你想唱歌想干什么都行，但那圈子里的壞毛病可不能學，談個戀愛還怕這怕那，遮遮掩掩，這就不是男人能干出來的事兒！”

    “人家姑娘現在還喜歡你，肯為你委屈點兒，不公開，那人心都是rou長的，人家天天委屈著，不定哪天就受夠了，到時候你小子哭都沒地兒哭去?！?/br>
    霍延：“……”

    萬老說了一通，又有些擔心，自己是不是語氣重了？

    這孩子病可還沒全好，再給說自閉了咋辦？

    可這是原則上的事兒，不公開不就是在吊著人家姑娘，這跟那流氓無賴有什么區別？

    萬老輕咳一聲，稍微放緩一點語氣：“延延，不管是談戀愛還是別的，做人做事就不是這么干的。你一個大男人，叫人家姑娘沖在前頭。再說，你怕什么？公開談戀愛，還能不叫人唱歌了？我還不信了！”

    “外公?！?/br>
    霍延的聲音有點兒委屈：“我也想公開啊?！?/br>
    “那為什么不公開？”

    萬老沉聲說，“人家姑娘都知道發個微博介紹人家男朋友，你就不知道發個聲明介紹一下你女朋友？”

    霍延：“……她不讓?！?/br>
    萬老：“……”

    “我歌迷多，各種粉絲都有，對我私生活本來就特別好奇。我可以躲著不見，但她在醫院上班，公開后肯定有很多好奇的人去sao擾她，妨礙她工作?！?/br>
    霍延語氣幽怨，“沒名分的是您外孫?！?/br>
    萬老：“哦……哦，這，這……這人家姑娘事業為重嘛，人家干的是救死扶傷的事兒，高尚偉大！”

    “現在這有些人就是吃飽撐了沒事兒干，喜歡聽歌就聽嘛，還非得看看那下蛋的公雞，見公雞長得好看，還想把公雞祖宗十八代都給挖出來?！?/br>
    “人家姑娘考慮得對，醫院那么多病人，人來人往的，他們都一窩蜂地跑去醫院，人家還怎么工作？”

    “你也是，對人家姑娘噓寒問暖關心關懷不能少，但也不能老給人家添亂?！?/br>
    霍延：“……”

    顧深車子挺穩，沈畫從車上下來時，手機震動了一下。

    她拿出來一看，是霍延發來的信息。

    她點開一看，頓時就笑噴了。

    這萬老爺子也太有才了吧。

    霍延的電話立刻打過來，沈畫的笑聲還沒止?。骸翱?，進寶，怎么啦？”

    霍延沉默幾秒：“我知道你在笑?！?/br>
    沈畫：“……”

    “哈哈哈哈，好吧，我確實在笑?！?/br>
    霍延：“……”

    沈畫輕咳一聲：“生氣啦？別生氣嘛，就算是公雞，你也肯定是最漂亮的那只。放心，我看不到其他，只能看見你?！?/br>
    “我在章書記常主任家這兒呢，來看看常主任，回頭再說……嗯，幫我跟外公問好?！?/br>
    掛斷電話，霍延在家庭群里艾特了一下某人：公雞家的姑娘讓公雞幫她跟公雞外公問好。

    他表哥：延延你練繞口令呢？

    他大舅：晉安要說相聲了嗎？拜的哪位老師？

    火把：晉寶的新歌嗎？

    霍延：問外公。

    萬軍山：哈哈哈，好，那就麻煩公雞幫公雞外公向公雞家的姑娘問好。

    霍延：……

    坐著聊天的時候，沈畫又給常雯把脈。

    “胎兒很穩?！鄙虍嬓Φ?，“心情舒暢一點，對胎兒和您都好?！?/br>
    常雯整個人的起色都很好，大概是心情好的緣故，容光煥發：“哎，我都這歲數了……”

    沈畫笑：“多大歲數都有做母親的權利，何況您這歲數，真不算大?！?/br>
    常雯笑得很溫柔。

    她又低聲跟沈畫說：“那位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吧。這說起來，真是得多感謝你……哎，我都不知道怎么說?！?/br>
    沈畫搖搖頭：“跟我也沒什么關系，不用多說什么?！?/br>
    常雯明白她的意思，嘆了口氣：“有時候吧，我不得不承認，她這個人還真是挺厲害的?！?/br>
    沈畫挑眉：“怎么說？”

    常雯：“她當年可是知青，那個時候多少知青想考大學，還得要各種證明，不是你說報名就報名的。她報名了，考上了?！?/br>
    “那個時候，跟她一樣和學校老師、領導有染的女學生很多，但沒一個能像她那樣，出國、生子……”

    “她把她兒子培養的很好，她兒子醫術好，人品也過得去?！?/br>
    “我跟國川都幾十歲的人了，什么沒見過？這上一輩的恩怨，跟她兒子也沒太大關系，她兒子性格也比較西化，沒那么重的家族觀念，也……不貪心。我跟國川還真是沒法怪到他頭上，就包括我婆婆，對她兒子就也只是不想看見，也不能說怨恨?！?/br>
    “她年輕的時候能抓住我公公，回來惹怒國川，她又能迅速抓住國川老師當她的擋箭牌……”

    常雯嘆氣：“能做到她這種程度的女人，確實不多，這厲害勁兒一般人都趕不上?！?/br>
    沈畫點點頭，確實是這樣。

    吃過飯，常雯又跟沈畫聊了很多。

    其中就有沈畫的未來規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