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
“孟老?”賀父挑眉,“能入孟老的眼,那果真是很好?!?/br> 顧深輕咳一聲:“她在給晉安治病,晉安,能治好?!?/br> 賀父猛然看過來:“當真?” 顧深:“當真,只要一年?!?/br> 賀父臉上的表情終于有了大的起伏:“能治晉安……難怪,難怪喻老要收她為徒?!?/br> 顧深說:“老師原本想收她為徒的,就帶她去見了師祖,然后……她就變成我師叔了。師祖還把我們喻派的印信,以及師祖的金針,都傳給她?!?/br> 賀父的表情忽然又凝重起來:“如你所言,她的能力充分得到喻老的認可,說明……她不在你老師之下?” 顧深:“她甚至比師祖還強?!?/br> 賀父點點頭:“那得好好調查一下了,交給我?!?/br> 顧深輕咳一聲:“您可以跟霍伯伯交流一下,調查就不必了?!?/br> 賀父笑:“也是,能給晉安看病,恐怕霍家早就把她查清楚。那就是,什么都沒查出來了。她的能耐,絕對不是一日之功……不過,誰還沒點秘密。我看人很準,這姑娘,心性不錯,直而不肆光而不耀?!?/br> 顧深把之前婦產郭主任的事情也說了。 賀父眼前一亮:“這就更難得,善而不愚?!?/br> 賀父伸手拍拍顧深的肩膀:“你小子,我知道你心里恐怕很不服氣,覺得她指不定用了什么歪門邪道,才會這么厲害。一聲師叔,你叫的不很請愿吧?!?/br> “沒有?!?/br> “呵,別跟我嘴硬,有沒有你心里知道。就算現在沒有,也是因為她表現出來的東西,足夠讓你折服?!?/br> 賀父說,“你其實比誰都清楚,她這能耐,可不是走歪門邪道能練出來的。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你看不到她的功下在什么地方,但你沒法否認它。你別扭的無非是,她年齡比你小,可醫術卻遠在你之上?!?/br> 顧深笑:“是啊,最開始的確,很不服氣?!?/br> 賀父:“不必探究過去,誰還沒點秘密??稍僭趺礃?,她能有現在的能力,一定付出了等價的努力。心里那點兒疙瘩說開就過去了?!?/br> 顧深哭笑不得:“一開始那聲師叔,確實叫得不情不愿,但早就……心甘情愿了?!?/br> 顧深把她參與a豬瘟病毒課題的事情說了一遍。 賀父恍然:“我是有聽說,卻不知道竟然是因為她。就這么說吧,生豬安全,關系到國計民生,絕對不是小問題。這個課題成功推廣的意義十分重大?!?/br> 顧深點頭:“我知道。她讓我去扎豬,我不也去了么?!?/br> 賀父笑,又有些感慨:“回頭我還是得跟你霍伯伯碰個頭,這姑娘心思坦蕩,她難道不明白,自己的一身本事拿出來會被懷疑,可她還是拿出來了。既然這樣,咱們也不能辜負她這份坦蕩?!?/br> “她現在醫院只是實習生,那就從實習生做起嘛,一步一個腳印,日后站得再高也不怕人說沒有根基?!?/br> 賀伯伯的意思顧深明白,這應該也是沈畫自己想要的。 否則,就她的的醫術造詣,想要技驚四座太簡單了! 這邊賀父在守著,盡管賀父讓秘書去告訴醫院領導,都回去休息,可到底沒人敢走,都在休息室里湊合。 最關注icu的除了顧深和賀父,還有容臻。 那些黑乎乎的藥膏涂上去,容臻是真為沈畫捏一把汗,萬一出事……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 各項數據雖然沒有好轉,但也沒有惡化。 沒惡化就是好消息。 第三個小時,數據開始有些微變化。 容臻想起來,沈畫說病人會在四個小時后醒來。 距離四個小時整還有十分鐘,顧深去叫沈畫。 敲門了,沈畫沒聽到。 顧深推門進去。 倒是怕會尷尬,只是短睡幾個小時,醫生們很習慣,一般都是累狠了直接倒頭就睡,根本不脫衣服,有急事一睜眼立馬就能走。 顧深進門,就感受到一股冷氣,空調打的很低。 沈畫就那么胡亂睡在床上,被子也沒蓋。 顧深叫了她一聲,她沒反應。 走近才看到,她戴著耳機。 顧深揪掉她的耳機,就聽到耳機里開到最大的音樂聲,真不怕把耳朵震聾啊。 聽了一下,聲音明顯是晉安的聲音,但歌應該是新歌,他沒聽過。 顧深不由得挑眉,晉安又開始寫歌了? 自從晉安的病無法控制,他就再也沒寫過歌。 如今又寫歌了不說,還把尚未發布的新歌單獨給她聽。 這待遇,可是獨一份。 顧深把耳機放下,叫醒沈畫。 沈畫雖然還沒完全恢復,不過這四個小時,也恢復了一大半,精神好多了。 回到重癥監護室這邊,容臻正在跟其他幾個醫生聊賀宗野的各項數據。 “好得有些出乎預料?!比菡檎f。 另外幾個醫生也點頭:“總覺得有些不現實?!?/br> 容臻:“換個角度想,只不過是預料中的壞情況沒發生?!?/br> “我就對那些藥膏很好奇。搞得好像武俠小說里那什么,黑玉斷續膏一樣?!?/br> “哈哈,我也正想說這個?!?/br> “老祖宗還是留下不少神奇的東西,只可惜到現在都失傳了。那個小沈醫生,聽說是喻和堂的弟子?怎么跑來搞西醫了?” “這不正說明中西醫結合才是最正確的道路么?!?/br> “說的容易,中醫傳承都快斷了?!?/br> 幾人正聊著呢,沈畫和顧深來了。 沈畫也過來看了一下賀宗野的最新檢查數據,給顧深看。 顧深:“挺好?!?/br> 沈畫沖容臻他們笑笑:“幾位主任辛苦了,我再去給病人行一遍針?!?/br> “去吧去吧,小沈醫生,你這手我們算是見識了,以后遇上麻煩的病人,請你可不許推辭啊?!?/br> “那得跟我們鄧主任說去,看鄧主任放不放人,我說了不算?!?/br> 沈畫也大大方方地玩笑道。 隨即,她就消毒換衣服進去給賀宗野行針,也叫顧深一起,感受一下她行針時,賀宗野體內氣的變化。 顧深看了一眼時間,此刻正巧就是她說的四個小時。 前后誤差不超過2分鐘。 顧深連忙跟走過來的賀父說道:“小野醒了,我跟師叔一同進去?!?/br> 賀父立刻看過去。 病床上是一個黑乎乎的人形物體,他的手指好像動了一下,再仔細看,他睜開眼睛了!黑白眼珠分明! 賀父情緒有些激動,伸手趴在門上。 沈畫能聽到賀宗野小聲的呻吟。 不是他不疼,而是他疼到極致,卻無法發出更大的聲音。 顧深什么病人沒見過?可此刻看著這樣的賀宗野,他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緊抽的心臟,用盡力氣才維持住表情,不要有太大變化,讓賀宗野看到他表情不對,只會增加心理負擔。 “我馬上給你行針,很快就不疼了?!?/br> 沈畫一邊說笑,一邊下針,動作顯得隨性,卻是一點兒都不隨意,每一針都極為精準。 顧深又多看了她一眼,面不改色、言笑隨意,就好像賀宗野此刻那慘不忍睹的外表,她完全沒看見一樣。 得見過多少慘烈的病人,才能養成這份心性。 “你這條命算是撿回來了,我說你這人也真有意思。你是不是知道我能行針給你止疼,你就豁出去了?不帶這樣的啊,給我添了多少工作量?!?/br> “反正等你好了,得請我吃飯,不說多貴的,至少得你半個月工資那種,請不請?請的話眨一下,不請眨一百下?!?/br> 被完全包裹的賀宗野,眼睛動了動。 沈畫立刻說:“答應了是吧,行,馬上行針完成,你再好好睡一覺……” 顧深無語。 沈畫沖他揚了揚下巴:“怎么,不服啊,憋著。好好切脈,這樣實習的機會可不多,再想學,還得等下回賀隊長再給你表演一個?!?/br> 顧深:“……” 神他媽表演! 出來后,沈畫跟賀父說:“一切都好,您不用再熬在這兒,他一時半會兒也見不了人,這樣,我給您寫個他醒來的時間,以后您想來的話,按照這個時間來就可以了?!?/br> 賀父秘書連忙拿出筆記本和筆,“您說,我記?!?/br> 沈畫:“下一次醒來是在6個小時后,以此類推,8個小時,10個小時。主要是他現在這種情況,昏睡反而是好事,不會那么疼?!?/br> “四天之后,我就會控制他的清醒時間,基本保持在讓他睡4個小時,醒2個小時這樣?!?/br> “一周后,給他調回正常晝夜作息?!?/br> “半月后,可以考慮后續恢復性治療了?!?/br> 賀父連忙點頭:“謝謝沈醫生?!?/br> “您客氣了?!?/br> 沈畫又跟顧深說:“你也記著時間,以后我來行針時你都跟著看一遍,后面可以上手試試?!?/br> 賀宗野的事情需要保密,他這邊情況一穩定下來,就被轉到后面的保健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