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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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觀塵收回了手,嗓音一如既往的冷淡:“去鎮口?!?/br> 沈秋庭看了一會兒自己的掌心,有些愣神,聽見這句話,才“哦”了一聲。 兩個人趕到鎮子口的時候,已經聚集了不少背著包袱拖家帶口的鎮民了。 所有人都目光呆滯地看著眼前的景象。 在鎮民們眼中,原本清澈見底的河流忽然化作了一條血河,濃重的黑暗充滿了鎮子外的世界,那些黑暗翻卷著,仿佛里面藏著什么可怕的怪物。 終于有人忍不住叫出了聲:“橋……我們的橋呢?” 有人吞了口口水,把手中的包袱一丟,發了狠:“一定是障眼法!沒有橋我們還有船,過了這條河就能去縣城里了!” 去縣城里,永遠地離開這些詭異的情況。 這個念頭蠱惑了不少人,幾個膽子大的青壯年把停在岸邊的小船推進了血紅色的河水中,船落進水中,蕩開一片紅色的水波。 幾個人通過抽簽的方式選了一個中年漢子上了船,竹竿撐開,小船緩緩駛離了岸邊。 剩下的鎮民全都屏息看著。 河到底不算很寬,沒多久的時間,那漢子就把船撐到了另一頭,其間并無任何意外發生。 他已經摸到了對岸濕漉漉的土地,聞到了水邊特有的土腥氣。 隔著黑色的霧氣,他好像隱隱約約看見了通往縣里的大路。 那漢子面色一喜,回身沖著等在另一頭的鎮民們揮手,喊道:“是障眼法,大家快過來!” 誰料等在另一頭的鎮民們卻面露驚恐,齊齊后退了一步。 中年漢子不解地看著眾人,忽然感覺頭上有些濡濕,他順手一抹——抹下一大塊沾著血的rou來。 他瞬間驚恐地瞪大了眼睛:“救命!啊啊啊——” 他連滾帶爬地拿起竹竿想要離開這個地方,卻發現自己已經失去了全部的力氣。 眾目睽睽之下,原本好端端的人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就被不知名的力量凌遲成了一具白骨。 “啪嗒”一聲,白骨跌進了血河中。血河像是吃到了什么滿意的東西,活物一樣蠕動起來。 死亡帶來的寂靜瞬間籠罩了所有人。 地底忽然傳來了一陣奇怪的動靜。 因為方才的場景,眾人已經成為了驚弓之鳥,有些膽子小的已經開始驚慌地尖叫,慌慌張張地試圖逃離。 一座土鑄的高臺忽然憑空出現,緊接著,高臺上出現了一座跟被燒毀的祠堂一模一樣的兩層小樓。 “叮鈴鈴——” 檐下的風鈴無風自動,發出清脆的響聲。 儼然是一座祭壇的模樣。 鎮長被風鈴聲喚回了神智,被人攙扶著哆哆嗦嗦地開始發號施令:“快快快!準備今晚祭祀的東西!祭祀結束了神仙就會原諒我們了!” 這句話一落,眾人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紛紛回到鎮子里開始為晚上的祭祀活動開始忙碌。 見眾人都走遠了,白觀塵解了隱身訣,帶著沈秋庭從樹后走了出來。 眼下情況不明,兩個人并沒有貿然去查看突然出現的祭壇。 冬至為至陰之日,正是一年中黑夜最長的一天,這會兒太陽已經墜到了西天,給木樓的出檐勾了一層橘紅色的邊。 如果不是周圍死一般的寂靜,還真能稱得上是一幅美景。 沈秋庭動了動鼻子,發覺空氣中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幾分不太明顯的血腥味。 他撿了一根干枯的樹枝放在手里把玩了一會兒,問:“仙師打算怎么辦?” 白觀塵回答:“等晚上的祭祀?!?/br> 沈秋庭“嗯”了一聲,丟掉了手中的樹枝,轉身離開了河邊:“既然要看祭祀,那就先找個地方養精蓄銳吧?!?/br> 白觀塵看著他跟板正半點都不搭的背影,忽然恍惚了一瞬。 就好像在很久以前,他也曾這樣注視過某個人的背影,好像整個世界就只有這么一個人值得放在眼中。 他回過神來,不自覺地伸手按上了劍柄。 他克制地垂下了眼皮,想著,等此間事了了,他得回凌云閣問一問師父自己失去的那段記憶了。 第11章 人在恐懼驅使下的行動能力極高,不過幾個時辰的功夫,鎮子里便張燈結彩,儼然比過年還要熱鬧。 如果鎮民們不是一臉辦白事的喪氣表情,看起來還真像那么回事兒。 一直挨到了將近子時,鎮民們才你推我搡地走到了河邊的祭壇。 大概是因為死亡的過程是五日輪回經的精髓所在,晚上鎮民們并沒有化為腐爛的尸體和白骨,而是依舊維持著正常人的形態。 沈秋庭和白觀塵換了一身不打眼的裝扮混在人群中,鎮民們自顧不暇,竟沒有人發現隊伍里多了兩個人。 天空中依舊是一輪血月,只是跟昨日相比更飽滿了些,鮮亮的紅色也暗沉了下來,看起來更像是血的顏色了。 老鎮長拄著拐杖顫巍巍地上了祭臺,掏出手絹抹了一把頭上滲出的冷汗,哆哆嗦嗦地開始念祝詞。 鎮民們跟著跪在了地上,閉上了眼睛。 一篇祝詞念完,鎮長拿出一把精巧的匕首,一狠心割開了自己的手掌,迎著夜風將鮮血滴進了血河中。 這是鎮上冬至祭祀神仙的慣例,每個人都要往河水中滴九滴鮮血。 往年這個環節從未出過差錯,只是這一次鎮長割開自己手掌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了一股從心底泛上來的寒意。 像是有個聲音在哀嚎,拼命地告訴他不要割。 只是仙人都發怒了,想到中年漢子的下場,他不敢不下手。 一滴、兩滴、三滴……九滴。 鮮血滴入河水,很快就與血紅色的河水融為了一體。 已經有九滴了,可以停手了。 他心里涌起劫后余生的喜悅,正想收回手包扎一下,卻突然發現自己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手了。 原本已經快要凝結的血口突然涌出大股血液,像是一條細小的水流,從他身體中急速流失,匯入進了血河中去。 他已經可以感受到血液流失帶來的寒冷了。 求生的本能使他張開了嘴,卻好像被扼住了喉嚨一般,只能發出“嗬嗬”的嘶啞聲響…… 幾息之后,鎮長蒼老的尸體無聲地躺倒在了祭壇上,血河突然翻涌起來,一條閃著白光的魂魄被硬生生扯離了軀體,向著血紅的河水中沉下去。 聽見動靜,有鎮民忍不住睜開了眼睛,嚇得尖叫一聲,從地上爬起來就想跑。 他才剛剛有動作,就被某種神秘的力量定在了原地。 祭壇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一個身著黑袍披著純黑斗篷的人,透過斗篷的帽子,只能看見一段尖削的下巴和慘白的皮膚。 他抬了抬手,鎮民們就齊齊從地上站了起來。 沈秋庭注意到,鎮民們的眼中已經沒有了任何神采,像是一群失去了靈魂的傀儡。 緊接著,一個鎮民僵硬地走上祭壇,從鎮長的尸體上撿起匕首,割開了自己的手腕。 然后是第二個、第三個…… 這是一場漫長而血腥的屠殺。 黑袍人站在原地動也不動地看著,像是某種正在監視屠殺的死物。 白觀塵已經抽出了靈劍,偏頭問沈秋庭:“能自保嗎?” 沈秋庭盯著那黑袍人,點了點頭,自然而然地叮囑了一句:“注意安全?!?/br> 這突然出現的黑袍人并非五日輪回經中的幻象。而且……不知怎么的,他從那黑袍人身上感受到了一種不太舒服的熟悉感。 白觀塵聽到叮囑看了他一眼,心頭奇怪地微微一悸,便提劍上了祭壇。 黑袍人聽見破空聲,微微動了動,露出兜帽下一張秀致卻沒有任何血色的臉。 他的右臉頰靠近脖子的部分覆蓋著細細密密的紅色鱗片,瞳孔豎立,看人的時候帶著某種類似于蛇的陰冷。 沈秋庭看見這人的臉,心里“咯噔”一下。 此人正是魔域的大祭司,紀明川。 紀明川的本體是一條赤蛇。魔域苦寒,機緣又少,紀明川是魔域數千年以來唯一一個修煉到煉虛期的修士。傳聞他當年一人屠了整個魔宮,才坐上了大祭司的位置,此后更是掀起腥風血雨無數。凡是魔域中年紀稍微大一點的魔修,談及這個人無不色變。 沈秋庭去到魔域的時候,紀明川已經轉到幕后去了。他常年在魔淵寒潭中閉關,幾乎從不現于人前。沈秋庭做了魔尊之后,才偶然見了他幾回。 這老妖怪怎么會來中州? 沈秋庭一顆心沉到谷底,白觀塵天賦再強,滿打滿算也沒修煉幾百年,跟這種層次的老妖怪對上,怕是要糟糕。 另一邊,紀明川打量了一番出現在眼前的白衣劍修,勾了勾沒有什么血色的唇角,道:“本座記得你,北域白家的小崽子?!?/br> 他的聲音陰冷粘膩,讓人想起某些活在暗中的冷血動物。 他看著眼前清冷俊美的青年人,眼中忽然涌動出一點惡意,用閑話家常般的語氣說:“親手斬殺自己師兄的滋味可還好?” 白觀塵絲毫不為所動,聲音冷漠:“斬妖除魔,本身就是凌云弟子的本分?!?/br> 紀明川仔細看了他一會兒,沒有在他臉上尋到任何情緒上的破綻,有些無趣地收回了目光,聲音冷下來:“本座今日有要事,并不想造殺孽。你現在離開還來得及?!?/br> 對于有本事的后輩,他一向樂意多給一些機會。 白觀塵只是平靜地舉起了手中破損的靈劍。 眼前的人比他高了一個大境界,只是此地明顯有異,若是讓這魔域中人得了手,對整個九州大陸都是禍患。 紀明川臉色徹底冷下來,右手化出一柄漆黑的長刀,兩個人瞬間便戰到了一起。 幾招下來,白觀塵就有些吃力。 畢竟是一個大境界的差距,加上眼下的環境對靈力的削弱實在是太厲害,怕是支撐不了太久就要出問題。 只是……方才幾招交手下來,紀明川好像一直在試圖避開旁邊的血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