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雨絲情愁(中)
不等父親回答,monson和馬上又想到父親的前一句,“她今天應該第一天上學”,頓時把那張臟臉蛋,牢牢的印在了腦海里。 和父已經推開門,走下車,“來吧,我們上去找她,和她的父母好好談一談?!?/br> 那“臟臉蛋”是有父母的?monson和大吃一驚。他還以為,對方是個像他一樣寄人籬下的孤女。 可…… 父子倆剛走下車,一個男人詫異的聲音,在兩人背后響起,“和……和展生,你沒死?你居然真的沒死!” 兩人回頭一看,是個濃眉大眼,皮膚黝黑的中年男子。 “天,真的是你!”對方又是一聲驚嘆,不顧紛紛揚揚的細雨,淋濕了自己的肩頭。 和父也眼前一亮,百感交集:“舒國……” “別叫我的名字!”舒父義憤填膺,看著比自己矮半個頭的老友,“早就有傳言說你沒死,說你去了美國??晌也恍?!我不相信,這么多年,你要是沒死,怎么能狠心丟下你女兒,從不回來看她?!?/br> “我……我這不是回來了嗎?”和父尷尬的賠著笑臉,“哦,還有……還有這個?!?/br> 他慌手慌腳的從包里,拿出一只鼓鼓囊囊的信封,“當初從你這兒借的錢。當然,不是全部,但我一定會慢慢還給你的?!?/br> 他把錢,殷切的遞過去,但舒父依舊冷著臉沒接。 “我知道,我欠你的不僅僅是錢?!焙透复瓜率?,一臉的羞愧,“我也沒想到,你會以德報怨,收養豆豆。會拿她當親生女兒一般的撫養?!薄?/br> “她現在不叫豆豆了?!笔娓讣m正道。 “哦,我知道。她叫舒蔻,我都打聽過了?!?/br> “是?!笔娓赴聪屡?,嘆了口氣,“其實那個時候,我以為,是我一個勁的逼著你還錢,才導致你一時想不開,丟下孩子選擇自殺的。所以,我才上孤兒院抱走了她?!?/br> 他略顯懊悔的說出,當年收養舒蔻的真正原因,“只是,我一點沒想到,你居然能狠心丟下她這么多年,不聞不問?!?/br> “我……”和父百口莫辯。 舒父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遍,見他衣著不俗,撇了撇嘴又說,“怎么,現在有錢,發財了?;斓糜腥藰?,才想起你在國內還有個女兒嗎?” 和父被他責備的無地自容,恨不得當場找個地洞鉆進去,“我帶她走。我今天來,就是想帶她走的。其實,我剛剛已經見到她……” “你說什么?”舒父一聽,臉色頓時大變,“你見過蔻蔻,你怎么認得她的?你和她都說了什么?” “我還什么都沒告訴她呢?!焙透笩o辜的攤開手。 “那最好?!笔娓溉玑屩刎?。 “我只是沒想到,她居然長得那么像……她母親?!焙透负敛谎陲椪Z氣里的遺憾和排斥。 “你們夫妻倆之間的糾紛,不要扯上這孩子?!笔娓负芮宄皇孓⑸笒仐壍氖聦?,義正辭嚴的說道,“你要是不喜歡她的長相,正好不用帶她走?!?/br> “再說了,蔻蔻壓根就不知道,你這個父親的存在。我也從來沒和她提起過你。如果你現在突然沖上去,告訴她……”舒父蒼老憔悴的臉上,帶著明顯的焦慮和不舍: “蔻蔻又不是小貓小狗,你說不要就不要,現在想要,又能隨便把她給抱走。更何況,就算是貓是狗,那也是有感情的?!?/br> “我……我明白,我明白?!焙透敢部闯鰜砹?。 對方雖然怨恨他,卻舍不得放走他的這個小女兒。 “所以,錢你拿走。我已經不需要了。至于蔻蔻,給我一點時間??勺詈笏坏┲勒嫦?,到底是走是留,得她自己說了算。我們……我們都沒有資格,替她做決定?!笔娓笖S地有聲的說完,甩下他們父子倆,逕自走進了樓道里。 那一天,他們就這樣,被舒父狼狽的擋在了樓底下。 那一天,monson和才終于明白…… “原來,那小丫頭是您的親生女兒呀!” 當他們父子倆重新坐回到車里,在駛回酒店的路上,他看著表情凝重的養父問,“可您為什么……” 沒有早一點回來找她,為什么會嫌棄自己親生女兒的長相呢? 和父凝視著淋在車窗上的雨點,久久的,才對他冒出耐人尋味的幾句話, “你知道嗎,我平生做錯過兩件事,一是年輕時太自卑,放任自己喜歡的女人,嫁給了她也不喜歡的男人。二是太糊涂,一時沖動和一個自己也不喜歡的女人上了床,還令她懷上了我的孩子?!?/br> “呵,一個男人一生中最不該犯的兩個錯誤,全都被我趕上了。所以,也就注定了我這一生的孤獨和悲劇?!?/br> 那個時候的monson和,聽到這些,還稀里糊涂,似懂非懂。 可如今想來,他全然明白。 身為孤兒,沒有家世背景的養父,沒有全力阻止青梅竹馬深愛的女人——荀佩芝,嫁給門當戶對的許父,從而才導致了后面一系列的悲劇。 舒蔻,其實是個多余而意外的產物! 這想法,總會令后來的monson和,心生悲哀和憐憫。 而同樣曾被親人拋棄的經歷,又總會讓他對舒蔻,產生一絲同病相憐的親近感。 這些想法,舒蔻可能永遠也不會知道。 他也很難開口,親自告訴舒蔻…… * 在酒店惴惴不安的等待了幾天后,他們父子倆也沒收到,舒父給他們的明確回復。 這一個禮拜,c市一直籠罩在蒙蒙細雨中。 而和父的心情,儼然也像外面的天氣一樣陰郁。 周末黃昏的晚飯后,他帶著monson和再度來到舒家的樓底下。但這一次,他沒有下車,只從包里掏出那沓裝在信封里的錢,交待道,“他們一家住在頂樓,你一個人上去,把這錢交給上次見過的舒伯父手里?!?/br> 說到這兒,他頓了頓,“你告訴他,如果他實在舍不得那孩子,就讓她留下吧!以后,我會定期給他們夫妻寄些錢……” “您說什么?”monson和站在車外,難以置信的叫了聲。就好像是冰冷的雨水,滴進了他脖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