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
來時顧老那邊跟他透了話,說可以幫忙將柳秀紅調到京里來。 因為繆娟的事,他沒有立刻答應,本來他是動了回去的念頭,這樣一來可以避開繆娟,二來,離的遠了,秀紅也不會總為繆娟的事跟他鬧,兩人的感情會越來越好。 但今個老劉將院里分給他的兩個學生給直接帶家來了,他又覺得若是這樣走了,也太對不起院里的培養了,再被秀紅那一通委屈的嗆聲,也覺得若是自己真回去了,沒準還真就讓妻子落了埋怨。 但若是繼續這般兩地分居地過,不說秀紅愿不愿意,就是他也舍不得,就想著趕緊跟繆娟攤牌,他想好了,就算繆娟不再年輕,可她工作好,氣質好,再找個男人嫁了也不是那么難的事,女兒那邊,他可以多給些生活費,如今他已經是副教授職稱,除了工資外,以后的獎金和論文稿費也會比以前多好多,不說非常寬裕吧,比以前肯定要好些。 小弟也說了,如果需要錢可以跟他講,雖然被弟弟的貼補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但為了能留住媳婦,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老劉一愣,“這樣啊,沒事,我再問問別人吧,”輕輕一嘆。 “不好意思啊,劉哥,這次沒幫到你,” 老劉擺擺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總不能因為我那幾個不孝子,讓你們一家四口繼續過著夫妻分居,骨rou分離的日子吧,買不到才好,買不到他們也就不折騰了,”又是一嘆。 “你家那四合院賣掉了?” “還沒,跟中介那掛著呢?哪那么好賣的,四十多萬塊錢,買幾套新房都夠了,誰買我家那舊房子,老陳家也是趕巧了,” “我倒覺得這樓房住著不如平房舒坦,你那院子雖然老了些,但收拾的不錯,還有個菜園子,隨便種點菜,能能省不少菜錢,他們怎么就這么想不開,非要住樓房呢?”夏嵩山跟著唏噓道。 “隨他們去吧,那菜園子有跟沒有一樣,個人都說忙,飯都懶得燒,誰有空收拾菜園子,分開也好,省的見面就吵,吵的兄弟間的感情比紙都薄,我也懶的去管,” 老劉有三個兒子兩個女兒,家里老房子不算小,兩進四合院,房間加起來就十好幾間,擠擠倒也能住下,但大兒媳小氣刻薄,二兒媳也是個心眼比煤球還多的主,為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妯娌兩那是三天一大吵兩天一小吵,聽說他想將集資房給小兒子結婚用,便都鬧了起來,都想住新房,都想要獨立空間,都不想跟人同住一個院子,一點隱私都沒有,為此二兒媳也攛掇的老二要買單位里的集資房,錢自然讓老劉來出,都是親兒子,不能給小兒子買新房,讓其他兒子住破房吧。 老劉哪有那么多錢,二兒媳就說要賣四合院,三月份時,他們鄰居老陳夫妻被兒女接到國外去住,老房子便掛出去出售,賣了42萬,兩個媳婦便動心了,他們家院子跟老陳家一般大,人家急賣都賣了42萬,她們這個扯扯皮,賣個44萬沒問題,大小姑子已經嫁人,44萬三個兒子分,一家分將近15萬,單位集資房六七萬便能弄個兩室一廳的,加點錢就能換個三室一廳的,一家一個孩子,怎么都夠住了,剩下的錢存起來留著急用也是好的。 老劉原是不肯的,但被三個兒子兩個媳婦輪番地鬧,也煩了,再加上老伴去世,他有些心灰意冷,對兒女們也寒了心,就想趕緊把房子賣了,落個清凈。 “劉伯伯,你家的四合院在哪片區?”顧元琛突然問道。 “離這不遠,出了大門,騎車也就十來分鐘的路,” “我能去看看房子不?” “你想買房?” “有這個打算,” “我家那房子年數有點長,很多地方都已經破敗了,”老劉有些不好意思。 “先看過房子再說,” 因住的近,趁著午休,老劉便帶著他們去家里看房了。 朱門黛瓦,這是一所典型的清代四合院,走進大門,轉過屏門,繞過二院就進了內院,院子有些亂,正對院門的北面是三間正房,兩明一暗,東西各有廂房三間,南房兩間,院內鋪著青磚甬道,連接各處房門,每間屋前均有臺階。 院子里種著一棵老石榴樹,老京城人喜歡在院子里種石榴樹,意味著多子多福。 這本是起到風水眼作用的石榴樹卻因樹下堆積的雜物太多,壞了風水,以至于住在院中的人多口角,多紛爭。 顧元琛將二伯母叫到一旁,“二嬢,你覺得這院子如何?” “啥意思?” “你不是要腌酸菜賣么?總得找個腌菜的地方,農莊不行,太遠了,運過來成本太高,倒不如在京都這邊弄個加工點,后院空間大,就在后院腌,前院么?你廚藝好,咱又不缺新鮮食材,將這院子修繕一番,開家私房菜館,你說怎樣?” “開私房菜館?就我這手藝?不成,不成,”二伯母直搖頭,就她這手藝,放在村里都不夠看的,哪能開飯店。 “一準行成,你不信自己的手藝,還信不過咱家這叼嘴丫頭么?”顧元琛將夏沅扒拉過來,捏了捏她粉嘟嘟的小嘴說,“飯菜好不好,一看食材,二才在手藝,有我和沅兒幫你尋摸食材,你怕什么?” “讓我想想,” “夏爺爺和夏奶奶都想讓你來京里發展,也托了我爺爺將你調到京里來,但每天喝茶看報一成不變的工作您真的喜歡么?那點死工資還不夠您買一件衣裳的,如今國家正是大力發展經濟的時候,再猶豫就錯過了好時機,況且二伯也正值事業上升期,他性子如何您是知道的?有些人情往來他應付不來,得需要有個人在身邊提點著,” 然后細細跟她講了一下私房菜館的經營模式,又以京里其他私房菜館為模板給她做了科普,柳秀紅動心不已,只因他描述的前景太美好,什么咱們做的是私房菜,不是菜館,您是傳人,不是廚師,咱只接受預定,價錢要的高高的,便是賺錢也要賺的高端大氣上檔次,一句話,就是名利雙收。 最重要的是,她也想來京都,能就近看著老公守著兒子,徹徹底底地斷了那個繆娟的奢望。 她不是沒考慮過孩子們的建議,但出于大局考慮,她不能離婚,也不想離婚,離婚不是兩個字,牽扯的東西實在太多了,孩子們是大了,但大了并不代表不用父母cao心了,夏淙雖是家中長子,但同顧家兩個孩子比,就不夠成熟穩重,說白了,還是有些稍顯幼稚,沖動易怒,要是被他知道父親的事,肯定要鬧上一陣的,對他心性也會造成一定影響,再聽到夏鶴寧說,夏淙現在正是突破的關鍵時候,一旦心性受了影響,突破失敗,對他以后的練武都會有影響的。 再者,他們這個年代的婚姻觀還是趨向保守的,在他們看來,東西壞了可以修,感情破裂了可以嘗試修復,除非真的修復不了,才會分開,就夏嵩山這段時間的表現,他有跟她好好過日子的意向,她也存了期待。 她對夏嵩山從年少的仰望,落到了現實,可是愛他的心依然在,她想給他一個回頭的機會。 有這么多人幫著她,不信自己爭不過。 遂點頭答應,只是,“四十多萬?我哪有這么多錢,” “這房子我買了,算是租給您的,裝修修繕什么的,我會找人弄,您不用管了,” “這主意是你出的,除了租金外,我再給你兩成分紅,” “別,談錢就太見外了,您要是過意不去,我學校離這挺近,等開學后,我多來吃幾頓飯就是,” 柳秀紅知道他不差這點錢,想著一天幾桌菜,便是狠要價,又能要多少去?她主要是想將名打出去后,重點賣酸菜,倒也沒怎么糾結,便爽快地答應了,“那也成,” 這房子地理位置不錯,離主街道挺近的,開車也進的來,走出去不遠就是公交站臺,離兩所名校也就幾公里的路,去哪都方便。 整個四合院的面積不算小,足有八百平大小,就是養護的不行,好多地方都有些破敗,尤其是后院的小菜園子,直接荒廢掉了,長滿了雜草,不過,他們買來也要重新規劃修繕的,倒也能接受,將錢壓到42萬,也就買下了,雖然集資房還沒有修好,但已經動工修建中,明年就能住進去,這期間老劉可以帶著小兒子住單位宿舍,他大兒子是大學講師,可以帶著妻兒去住校職工宿舍,二兒子是啤酒廠小領導,給自己弄間宿舍的權利還是有的,遂當天就簽了售賣合同,至于錢怎么分,那是他們老劉家的事,他們就管不著了,然后給了對方一個月的時間,讓他們找地搬。 將老劉送回農科院后,顧元琛帶柳秀紅去談queen進貨的事,將夫妻兩引薦給負責人后,就帶著夏沅去了服裝發貨部,給部門經理出示了一個名片,讓他幫忙調出幾件他和夏沅適合穿的棉衣羽絨服,然后去了queen的專賣店,給顧奶奶、顧夫人一人買了件旗袍和搭配的披肩、配飾,給顧小嬸買了條絲巾。 出來跟二伯母匯合后,二伯母一臉激動,“琛子,這次多虧你了,” 原來那負責人看在顧元琛的面上,不僅愿意給她家供貨,還將地區經銷權給了她們,這就從了小打變成了大鬧,不過這個經銷權的協議還是很麻煩的,需要主事的夏大姑一起來細細商榷,出了公司大門,二伯母便給夏小香去了電話,她那邊班還要找人帶,店里的事還要找個支應的人,今天肯定是上不了火車的,最早也得后天晚上才能到。 柳秀紅這邊是以來京考察學習的借口來的,這個是沒有具體期限的,長則三月,短則一月,想續期都行,遂也不急著回去,若是決定留在京都,回去就可以直接辦離職手續了,所以,這段期間,她要好好考察考察這京里的酸菜和私房菜市場。 掛了電話后,顧元琛便接上顧爺爺和顧奶奶,帶著她和二伯父去插隊吃了一家據說連外國友人都慕名而去的私房菜館。 味道么肯定是好的,但是也沒比她做的好到哪去,至少沒有沅兒偶爾心血來潮做的好吃,因此對自己家的私房菜還是有些信心的,做不到第一,前五還是有保證的。? ☆、丑丫樣兒 ? 見夏沅去而復返,顧夫人和顧小嬸的臉色都有些不大好看,再看到快堆滿一個沙發的服飾袋是,便是陰轉霧霾,兩副慈愛的面孔怎么都掛不住,直到后來顧元琛將禮物送上,才勉強露了個笑臉出來,不過再聽到老太太的話后,又很快陰沉下來。 “怎么才買這幾件衣裳,還都是冬裝,該給沅兒買些夏裝的,他們家的衣裳不錯,料子和刺繡都是頂好的,明天你們再去買幾身回來,我這還有幾塊好皮子,你明天一起拿去,給丫頭訂做一件皮草大衣,那衣服穿著暖和,” “媽,給個小丫頭穿皮草,會不會太浪費了……” “就是,媽,二嫂說的在理,那么珍貴的料子,她一個小姑娘家家的穿了,能知道愛惜么?” queen的皮草起價兩萬,自己出毛皮的,手工費起價兩千,問題是人家也不是什么皮子都收,必是珍貴珍稀的皮料,老太太手里的皮料是白的一點雜毛都沒有的雪貂皮,油光水滑的,那要是做成皮草大衣,絕對是貴氣逼人,也不知道老太太是哪里得來的,自己年齡大了,穿不得白色皮草,卻不想著給媳婦孫女,倒是便宜給了旁人,真是老糊涂了。 難得的,一直不怎么對付的兩妯娌在此刻腦電波同步了。 “浪費什么,這么干放著才浪費呢?琛子,聽見沒,明天就拿去,” “不著急,這次進山,我多打幾只貂來,扒皮給您也做上一身,” “我就不要了,我那還有一件呢?還是上次你回來給我帶來的皮子做的,還好著呢?皮毛鮮亮的很,” “再做一件輪換著穿唄,咱又不是穿不起,您孫子孝敬您的,您還往外推?不樂意啊,不樂意我就給別人了,” “不推,不推,我樂意,樂意的很,”老太太喜的不行。 顧夫人看著這副奶慈孫孝的畫面,恨不能大吼一聲,不許去,但她不敢,兒子孝敬奶奶,她要是攔著,那就是不孝,大不孝…… 不過,老太太那件黑貂皮大衣的皮子是琛子給的,那雪貂皮是跟黑貂皮一起的,定也是琛子給的,這么好的皮子,居然沒想著給自己親娘一塊,果然,這個兒子被老太太養的跟自己離了心。 顧元琛陪老太太逗了會趣,就帶著夏沅上樓換衣裳,準備去越家將御守紙取出,完成最后的祭煞。 洗完澡出來,夏沅一邊擦頭一邊問,“她們不知道那公司是你開的?” “不知道,那是我給你賺的私房錢,哪能讓她們知道,”顧元琛將她抱在腿上,接過毛巾熟絡地幫她擦起頭來。 “哎呀,你這是典型的娶了媳婦忘了娘啊,”夏沅瞇瞇笑地說。 顧元琛咬著她的耳尖尖,笑著問,“誰是我媳婦?我娶媳婦了?” “對哦,你沒媳婦,咱兩這輩子還沒領證,那咱們都還有重新選擇的機會,”夏沅拍著手,一副恍然大悟狀。 被顧元琛含著小嘴,吮出舌頭,咬住舌尖,“你再說一遍,我剛剛沒聽清楚,” “這輩子訥(我)就奈(賴)定你了,吶(你)別想甩了訥(我),”夏沅一臉深情地說,“吶(你)要是耐(愛)上了別人,訥(我)就不活了,” 顧元琛松開她的舌頭,捏捏她的粉臉蛋子,笑著說,“丑丫樣兒,我是有多倒霉,才被你這個小丑妞給賴上一輩子,”重音落在一輩子上。 “是啊,你可真倒霉,咱兩霉到一塊去了,”夏沅苦大仇深道。 然后,然后舌尖又被咬住了。 一直到下樓去了越家,都沒法說法,一說話就大舌頭。 燒了御守紙后,越老將費用給她,一共是兩萬塊,越老夫人有些rou疼,‘小聲’嘟囔道,“一個法事要這么貴,請廟里大師傅做也才幾百塊香油錢,年齡不大,口倒不小,” 這是說她獅子大開口呢? 夏沅笑笑,并不同她廢話,因果循環,任何事情都要等價回報,否則牽上因果就麻煩了! 所以算命做法什么的,都是要給錢的,她救了那五個小孩,一家可是收了五千塊的,救這一家才收兩萬塊,這已經是友情價了。 越老喝斥道,“不懂就不要瞎說,去切點水果來給琛子和沅丫頭吃,”將人支走后,又拿出一串沉香奇楠手串,“這手串清香優雅,夏天帶著倒也能讓人心情舒暢一些,你拿去帶著玩吧,” 夏沅接過手串,這是串老沉香奇楠手串,珠面油潤膩滑,香味婉轉悠遠,醇和悠長,令人心曠神怡,她倒是喜歡的緊,“謝謝,越爺爺,”便收下了,順手帶自己手腕上。 越老也挺高興的,收下就好,收下了便代表她愿意跟越家來往,而不是一次買賣,見到了她的本事,自然想要長期來往,人的感情都是處出來的,有往才有來,拉著她和顧元琛說了會話后,將話題引導養身丸藥上,“你給我的那個養身丸我吃著甚好,我想問問,這養身丸你二叔能不能吃,他早年傷了身子,一直以養為主,這養身丸對他的病是否有幫助?” 夏沅看向一旁的越念朝,“若是越二叔信的過我,讓我把下脈,” “自然信的過,”越老代答道。 夏沅曾跟華老頭學過幾年中醫,雖是半瓶子不滿,但把個脈的本事還是有的,再加上是修士,對人體xue位那是了若指掌,將一絲木靈氣通過脈絡導入體內,很快便找出病因所在,“越二叔身上的煞氣已除,但因早年寒氣入了心肺五臟,傷了根本,單吃藥效果太慢,可以配以施針治療,” 其實越念朝的病一顆二品療傷丹藥就能痊愈,但那藥效太過神奇,如果好的太快,就顯不出她的能耐和神秘莫測來,這是顧元琛說的,她覺得挺有道理的,才說用中醫針灸治療的,約好了明日來施針,便告辭了。 銀針她沒有,還要現去買一套來,次日她跟顧元琛去買銀針,順便跟夏淙等人告知一聲,他們還要在京里留幾日,讓他們先進山,回頭這邊事完后,就去同他們匯合。 要是只他們兩人,等了也就等了,可是還有馬瑞等人呢? 遂便這么說定了。 然后夏淙和夏澤去了趟農科院,總要跟老娘說一聲撒,順便二伯母也將在京都開私房菜館的事跟兩人說了下,“你想好了?”夏澤瞇眼問。 “嗯,”二伯母有些小女人地點點頭,將夏淙和二伯父支開后,小聲地說,“阿娘知道你心疼阿娘,可阿娘從你這么大時就心慕你父親,實在不想就這么便宜別的女人,墩墩,阿娘想試試,你會不會覺得阿娘沒出息啊,” “不會,你喜歡就好,”夏澤摟著她的肩膀,讓她依偎在自己懷中,“阿娘,兒子的肩膀永遠讓您依靠,大著膽子去試吧,如果他再次讓您失望了,兒子給您說的那些話依然算數,什么時候都算數,” “阿娘知道呢?你和你哥一直都是阿娘的底氣,阿娘后半輩子的依靠……”柳秀紅鼻子一酸,就在自己兒子懷里哭了起來,也不怎么大聲,就小聲啜泣著。 這母子相依的畫面,讓一直守在門外的夏嵩山心酸的同時又妒忌的不行,他媳婦他懷里可沒這么乖過,跟小野貓似的,撓的他背上都是抓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