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錦繡應了,便與芳芷一同出來,見她臉上怒色未散,便勸道,“jiejie何苦與那樣的小人一般見識?” “做主子的自己不尊重,莫非我還要供著她?”芳芷便冷笑道,“虧了沒叫我在她眼前,不然我非唾她一臉不可!” “喲,芳芷jiejie這是與誰置氣?”便聽到后頭有個陰陽怪氣的聲音道,“這身份不一樣兒了,底氣也足了,jiejie這也敢罵人了?!眱扇宿D頭看去,便見綠珠穿著一身兒的掐腰粉紅緞子的襖子立在后頭,本就長得好看,襯著挑人的桃紅,竟帶了幾分風流之氣。 “下作的娼婦!”芳芷最看不上的就是想著給主子做妾的丫頭,聞言便大怒道,“沒臉沒臊的,這么愛服侍爺們,就滾出這院子!”她大聲道,“也不怕臟了咱們這地兒!” “你!”綠珠對芳芷真是又氣又恨! 她與芳芷都是府里出挑的丫頭,又比芳芷會打扮活潑,本以為能被世子看在眼里,卻不想世子是個不解風情的人,對她完全沒有另眼相看。如今知道三老爺竟然看中了芳芷,連幾日都等不及來討,便心里十分不服,只覺得老天無眼,叫主子看不到自己的好處,然而想到三老爺地位比世子還要高,便心里活泛了起來。 想了想,她便不再與芳芷斗嘴,只笑得妖嬈道,“芳芷,以后,你可別后悔!” 芳芷唾了一口,竟覺得與她多說句話都低賤,只拉著錦繡走。錦繡被拉得一個踉蹌,一邊跟著芳芷,一邊轉頭看著又抻衣裳又撫頭發的綠珠,總覺得不安,便輕聲對著芳芷道,“jiejie多留心綠珠,別叫她壞了太太院里的名聲?!?/br> “你放心,她蹦跶不了幾天?!狈架评湫Φ?,“在世子院子里上躥下跳,太太還能容她?前幾日已給她找好了人家,是前院一個門房家的小子,出了正月就配人!”見錦繡一怔,便安撫道,“如今太太不會再如從前那般對老太太言聽計從,這丫頭也沒什么用了,不如打發出去,大家都省心?!?/br> “就怕……”錦繡還是有些遲疑。 “行了,好好陪著縣主便是,這些有我們呢?!狈架茙е\繡回屋里收拾了幾樣衣裳,親自送她到了府外,叮囑道,“縣主雖喜歡你,可是你也不要太過忘形?!?/br> 見她目中帶了幾分擔憂,錦繡心里一暖,低聲應了,感覺這車已經行了許久,再挑簾子往外看,就見芳芷還是立在原處,便心里暖洋洋的,回身坐好摸著手里的包袱露出了一絲笑意。 一路到了侯府,錦繡便覺得這府里竟不像是過年,下頭的丫頭婆子恨不能惦著腳尖兒走路一般,到底不好在此時胡亂開口,便掩下了心里頭的驚疑,先去了永昌郡主之處拜見了郡主,見她精神極好,雙目發亮,便多出了些古怪。 “jiejie竟真舍得放你出來?!庇啦ぶ鲗﹀\繡很是和氣,見她只抿嘴笑,便挑眉道,“前幾日你往我這里送的年禮我也看了,都十分有趣,只是,”她便笑道,“都是些小肚兜兒小撥浪鼓,這,莫非也是給我的?” “是給小世子的一點子心意罷了?!卞\繡便笑道,“郡主別見怪,我的繡活兒實在不怎么樣,只是到底是我的心意,想著世子尊貴,這些料子都是最柔軟的,繡好了我又揉了幾遍,若是郡主以后不嫌棄,只放在世子房里便是我的體面了?!?/br> “你是個妥帖的,只是我說句實話,你做的還真不怎么樣?!庇啦ぶ鞅闳⌒Φ?,“原來,你這丫頭也有這般笨笨的時候?!钡降桌郎芈暤?,“不過那肚兜兒我看了,里頭連線都揉進去了,可知你的認真,我知你這份兒情?!闭f罷便冷笑道,“便是你一個外人,也比他親爹貼心呢?!?/br> 每回來這府里,錦繡都覺得要刷一把她的世界觀,此時見永昌郡主又要發飆,便急忙掩飾道,“侯爺是男子,自然不如咱們細心?!?/br> “細心?”永昌郡主的臉上露出了奇異的表情,端了一口茶挑眉笑道,“他如今,很該細心一下了?!?/br> 笑容里,竟是說不出的得意。 ☆、第36章 永昌郡主這么個表情,可不就等著別人來問她的豐功偉績么?錦繡真是想不明白,坑了一把安平侯,再得意地炫耀一下,真能叫郡主這么開心?不過見她目中十分期盼的模樣,錦繡只好湊趣,做出了很好奇的樣子問道,“侯爺,怎么了?” 永昌郡主端著茶心情不錯,她身邊的一個丫頭便微微嘆道,“侯爺也不知道怎么了,好容易回了京,差事上卻總是出錯兒,這不,前些日子就出了一場大錯兒,連咱們王爺都遮掩不了了,捅到了御前,圣人勃然大怒,抹了他的差事兒,只看在王爺郡主的面子上叫他掛了禮部的虛名兒,如今,卻叫我們不知道怎么是好呢?!?/br> 錦繡也緩緩嘆道,“郡主身子重,還是別為侯爺太過擔心了?!毙⌒膭e樂壞了。 “說不得,等出了正月,我再去求求父王吧?!庇啦ぶ髅寄坑鋹偟卣f道。 說起來,見著賤人們不開心,她也就很開心了。 想到這段日子那賤人一日三餐地前來討好,永昌郡主便摸著自己的小腹陷入了沉思。 總是見著他,很是影響心情的。 “郡主不愿叫侯爺為您忘了正事兒,叫他歇在前院就是?!毖绢^們都是有眼色的,便說道,“老太太若是舍不得,便由著她把通房送到前頭去又怎么樣?左右眼不見心不煩,待得世子平安落地,咱們再做打算?!?/br> “既如此,便叫他快活幾日,”永昌郡主卻淡淡笑道,“就怕他如今,不敢風流快活呢?!碑斎绽锼匕l雌威幾個耳光抽得安平侯找不著北,那人還叫囂要去御前打官司,回過頭就被她幾個親兄弟堵在外頭一頓好打,半條命都沒了,這才發覺她是多么的溫柔,竟然又趕著回來給她賠了禮道了歉,做出了一個絕世好夫君好父親的模樣,卻不知這樣子連嫻姐兒都唬不了,更別提她了,眼下尋了個由頭叫他連差事兒都丟了,想要重新有實權,且得好好奉承她呢。 心情這是好得不行了,永昌郡主便對著錦繡笑道,“這幾日府里因著侯爺的事兒,連年都過不好,我看著嫻姐兒的精神頭不濟,便想著接你來開解開解她?!彼Φ?,“且多住幾日,別像前幾回似的,只住一兩天就急著走?!?/br> 錦繡急忙應了,永昌郡主又對她囑咐了幾句,便放了她離開。沿途走著,錦繡便聽帶路的丫頭笑道,“這幾日老太太心里頭有火兒,meimei只在縣主的院子里玩兒,可別出來?!?/br> “知道了?!卞\繡便笑著應了。 她這般不追根問底的態度前幾回幾個丫頭都知道,心里更看重她一些,這丫頭卻并不覺得這一回有什么不能說的,便貼在錦繡的耳邊笑著說道,“前幾日,那幾位少爺都定了親了?!币婂\繡詫異看來,便搖頭道,“都不過是個破落戶罷了,連個嫡女都沒有,我看著,這幾位侯爺的‘愛子’是完了?!?/br> 妻族不得力,又與身份高貴的嫡母很是不睦,錦繡都覺得這幾位少爺以后前程有限了,只嘆道,“若是從前對郡主多少恭敬些……” “恭敬些,那就不是這府里的少爺了?!边@丫頭譏諷道,“都以為自己是未來的安平侯呢?!?/br> 錦繡只笑笑,并不多答,知道這是錦繡向來的性情,那丫頭也不在意,只帶著她走到了同壽縣主的院子,遠遠地見著文心等著,便笑道,“既有人等,我便不過去了,郡主身邊我還要服侍呢?!?/br> 錦繡目送她走得遠了,這才到了文心的面前,見她目中帶了幾分笑意,便偏著頭笑問道,“jiejie可看著了我給jiejie的桃花膏子?” “見著了,聞著就有淡淡的桃花味兒?!蔽男倪@幾回與錦繡相處的極好,拉著她的手笑道,“縣主等得你連飯都吃不香了,如今你來了,可要好好勸勸?!闭f著便挑了簾子笑道,“縣主,是錦繡來了?!?/br> 就聽得里屋一陣蹬蹬的腳步聲兒,一個小女孩便跑了出來,抓著錦繡的手便往里屋去。知道這是同壽縣主的常態了,錦繡只含笑跟上,與縣主坐在一起,待得屋里的丫頭都退出去了,她方才溫聲道,“還未給縣主拜年呢?!?/br> “這有什么?!蓖瑝劭h主便不在意地說道,“我知道你心里頭想著我,那些虛禮也就那么回事兒?!闭f完便抱著一個不大的布偶眼睛亮晶晶地問道,“這個,是單給我的么?”她眨著眼睛問道,“別人都沒有的?” “連咱們府里的姑娘都沒有?!敝劳瑝劭h主越發地不愿意親近的人想著別人,錦繡便含笑道,“不過主意是我想的,這繡活兒卻是咱們府里管針線的jiejie做的?!边@布偶其實不過是個兔子的形狀,然而對于錦繡來說那真是難得叫人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因此只能畫了圖樣,請旁人做出來作為給同壽縣主的年禮。 “我知道你的心意就是了?!奔庵?,聽說連英國公府的幾個姑娘都沒有,同壽縣主便露出了笑模樣,抱著布偶,卻將一個巴掌大的小匣子塞進錦繡的手里,說道,“我,我也是想著你的?!币贿呥€催促道,“你看看,喜不喜歡?” 錦繡一打開,就見這匣子里,竟是滿滿的一盒南珠,個個都是大拇指指蓋大小,晶瑩圓潤,珠光四射,竟是南珠之中的上品,心里頭一驚,便闔上了匣子,正要說話,便見同壽縣主伸出小手說道,“你又要說不要對不對?”她嘟著嘴道,“這幾回每回我要給你東西,你都不要,你是不是不跟我好?” 錦繡猶豫了一下,便含笑道,“縣主喜歡我,自是我的福氣,只是……”她坦然地看著眼前偏著頭露出幾分迷惑的小女孩兒,輕聲道,“我不能仗著著喜歡,就平白地得這樣貴重的東西?!边@南珠,只怕是貢品了。 “怎么就不能要呢?”同壽縣主急了,說道,“這也是外頭送進來給我玩兒的,我喜歡你,自然要給你最好的,我……” “便是不給我東西,莫非我與縣主便離心了不成?”錦繡將這匣子輕輕放在同壽縣主的面前,這才輕聲道,“縣主這樣待我,我便更不能隨意妄為,不過,”她抿嘴笑道,“若縣主真待我好,便多叫我來與縣主住住,也叫我松快松快?!?/br> “我本是想著要你的,不過母親說你們太太離不得你?!蓖瑝劭h主知道錦繡的脾氣有時倔得不行,只將那匣子收起,又對著錦繡道,“你不知道,那些人總是來煩我,母親攔著,她們就在外頭哭著不走,別提多煩人了?!彼炖锏?,是她的那些庶出的姐妹,從前也就罷了,如今見永昌郡主更加厲害,連安平侯都不敢抵抗,便將主意打到了年紀小耳根子軟的同壽縣主的身上。 “姑娘們年紀大了,留不了多少日子的?!卞\繡便淡淡道,“縣主平日不要與她們多歪纏,”她猶豫了片刻,方輕聲道,“她們給的東西,不管是什么,縣主都別接別碰?!蹦芟氤瞿菢訍憾镜氖侄?,誰知道還會不會有第二次呢? “你與我娘說的一樣,”同壽縣主便點頭道,“我知道你是真心為我好,我記得了?!闭f著,便見文心托著幾套衣裳含笑走了進來,把衣裳放在了錦繡的面前笑道,“這是郡主前個月才叫人給你做的,就是等你來府里住的時候穿,”她招呼了一聲,便有丫頭送了點心與茶水,錦繡只起身謝了,這才與文心道,“請jiejie替我多謝郡主?!?/br> “這算什么?!蔽男囊蛑\繡賣力地服侍了同壽縣主一場,對她最是和氣,見她年紀雖小卻很明白事理,從不唬著縣主做些出格兒的事兒,反而常常諫言,便對她更是親近,她年紀又長錦繡許多,只將她當成小meimei看待,聞言便含笑道,“你穿的好看了,這才顯得郡主大方呢?!?/br> “錦繡臉白白的,穿新鮮的料子最好看了?!蓖瑝劭h主還在一邊兒跟著說道,“叫娘多給她做點兒嫩綠鵝黃什么的,還有首飾什么的,”見錦繡要出聲,便得意道,“娘給你的東西,你別想像跟我似的推了?!?/br> 錦繡只能無奈地看著同壽縣主低頭得逞地笑了,見她縣主笑了,文心看錦繡的目光便更加溫和。 自從幾個月前的那場大病以后,同壽縣主便不大活潑,只有錦繡來了,或是那位南陽侯府的三爺的書信到了,同壽縣主的心情方能好上許多。 錦繡一來,文心便不再在同壽縣主的房里值夜,只她伴著縣主一同睡,這天天晚了,正要歇下,便聽得外頭有人在吵吵,其中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尤其尖利,竟是要刻意將人吵醒一般,同壽縣主見錦繡有些不安,便將她與自己一同裹在被子里,含糊道,“沒事兒,就是又有人想要鬧一場了?!币贿叡阏f道,“外頭那么冷,你別去管她們了?!?/br> “不對勁兒?!卞\繡側耳傾聽,便聽見外頭還傳來了幾聲尖叫,立時便披衣服起身,對著睡眼朦朧的同壽縣主輕聲道,“縣主別出來,我去看看?!彪m知道這府里不能發生什么,卻還是有些擔心。 剛出了屋子,迎面便是一股寒風吹得錦繡直打哆嗦,快步走到院子門口,就見文心呆呆地立在那兒,而前頭已經是一團亂了。幾個丫頭此時正扶著一個小姐打扮的女孩兒,那女孩兒此時頭上竟碰出了一個極大的傷口,瞇縫著眼睛對著文心惡狠狠道,“這就是侯府嫡女的做派!把我們這樣的姐妹隨意打罵了?” 文心也反應過來了,見不得這等無恥的人,怒聲道,“姑娘自己一個頭撞上去,如今,竟是要給我們主子栽贓?” “我頭上的口子可做不得假?!蹦枪媚锉愕靡獾?,“明日我便去請老太太做主,也叫別人看看,看這回是信你還是信我!”她冷笑道,“母女都是嫉妒之人,還……” “郡主可是姑娘的嫡母!”文心厲聲道,“你敢編排自己的母親?” “你出去說,誰會信呢?”那女孩兒眼中得意極了,冷笑道,“滿京城……” “誰不知道我是個妒婦呢?”她還沒說完,便被一把慢悠悠的聲音在一旁淡淡道,大家都詫異看去,便見得燈火大亮,永昌郡主裹得嚴嚴實實地立在那里,看著那生事的女孩兒的目光冰冷尖銳,許久之后,緩緩道,“你很好,我竟不知,府里竟還有你這般心懷韜略之人?!?/br> “我,我……”那女孩兒便目光游移了起來。 “別找老太太了,”永昌郡主漫不經心地說道,“這些日子老太太累了,出不得屋子?!?/br> “你竟敢軟禁老太太!”那女孩兒尖聲道。 “軟禁?敢?”永昌郡主冷笑道,“我敢做的事兒多了去了?!彼龑χ砼缘难绢^道,“我還沒背過黑鍋呢,既然你們姑娘都說臉上的傷是我干的,不給她留點兒出來,我豈不是白白背了這虛名兒?” 果然立時就有兩個丫頭上去架住了這女孩兒,手中執著一個竹板,左右開弓抽在了這女孩兒的臉上,只叫她兩邊的臉上都是血痕,這才冷笑道,“若你老實,把你嫁出去也就完了,既然這么給臉不要臉,你便在府里好好住著吧?!彼抗饴舆^了錦繡,微微一頓,這才說道,“往外頭傳個話出去,五姑娘生了惡疾,一時只怕嫁不了人了?!?/br> 見那哭喊著的五姑娘被拖了出去,永昌郡主這才對著錦繡招手,含笑問道,“剛才嚇著沒有?” ☆、第37章 錦繡干笑了一聲。 她能說,她是真的嚇著了么? 她知道永昌郡主厲害,也見識過她連安平侯都敢大耳瓜子抽上去,卻沒有想到,竟是這般暴戾,說動手就動手,這么小的女孩兒,竟然打在了臉上,也不管那女孩兒的臉上會不會留下傷疤。 “看看這可憐的丫頭?!庇啦ぶ鞒榱俗约旱氖?,就跟喝了一口水一般輕松,將錦繡召到了自己的面前,含笑問道,“還覺得我的手段有些狠毒?” “郡主自然有自己的思量?!卞\繡不愿在不清楚來龍去脈的情況下對旁人的家事做出評價,便只是面上無波地回道。 “你這丫頭?!庇啦ぶ饕娝搅舜藭r都不愿多說一句,便無奈地點了她的額頭一記,問道,“難為我叫你看了這一出好戲,說說,你看出什么來了?” 錦繡用茫然的目光看著眼前的女子,疑惑問道,“什么?”她微微遲疑,這才小聲試探道,“莫不是五姑娘刻意陷害郡主之事?”說起來,她也覺得這安平侯府的五姑娘,膽子不小。再對嫡母不滿,也不能這么明目張膽地陷害吧。 “榆木腦袋!”永昌郡主在一旁婆子搬過來的軟椅上坐了,這才恨鐵不成鋼道,“虧了你命好,托生在你們太太身邊,不然,還不定怎么死的呢!” “郡主?”錦繡被永昌郡主訓得有些傻眼,不由疑惑道,“我不明白?!?/br> “你只知道她撞傷了自己陷害我,我又抽得她破了相叫她嫁不得人?!庇啦ぶ鹘舆^了丫頭手中的白玉暖爐,摸著細膩的爐身,美艷的臉上一片的晦暗之色,慢悠悠地說道,“卻不知道這其中,另有玄機?!币婂\繡張大了眼睛,先是為這丫頭的純良心中一軟,然而想到大太太還需要有心計之人在一旁護著幫襯著,便狠了狠心,冷笑道,“卻不知,我叫她嫁不了人,是稱了她的心意,她來找我的茬被我教訓,也是我一直在尋找的機會?!?/br> 錦繡見明明滅滅的燈火中,永昌郡主隱在暗處的臉,竟然有些不敢再聽下去。 院子里的風呼嘯,她只覺得渾身都凍僵了,連個哆嗦都打不出來。 “怎么,害怕了?”永昌郡主眼睛一挑。 錦繡斂目不動,卻不肯說話了。 “我當年最佩服你們主子的,便是她的光風霽月?!庇啦ぶ骺粗е齑讲豢险f話的錦繡,目光便飄遠了,仿佛見到了當年那個文秀的女孩兒,也是對這樣的陰私之事很不喜歡,便是日后錯嫁,被欺負成那樣,也不曾變故本心,變成與那些人一樣不折手段的人。 可是自己呢?永昌郡主攤開手想,其實早在一開始,她就與那人不同。 她手底下究竟有多少人命,連她都數不清了。 可是她卻希望,她的好姐妹,能夠更改變一些,至少,能在這樣吃人般的后院兒,更好地,不受人欺負地活下去。 “你剛才,可看見了她的臉?長得如何?”永昌郡主淡淡地問道。 雖然不知道她為何這般問,然而錦繡猶豫了片刻,還是誠實道,“很美?!蹦俏晃骞媚?,是真的極美,哪怕頭上碰了那樣的一個大口子,滿臉的血污,卻還是無法掩飾她的那奪目的美艷與風情。 “那你可知道,她要被她那親爹,送去給我王叔當庶妃?”永昌郡主冷笑了一聲。 所以她才這樣惡心這一家人。那男人,平日里表現得再愛惜那些庶子庶女,可是遇上了榮華富貴,便什么親情都顧不得了。 “郡主的王叔?”錦繡的臉上一白。 不說永昌郡主與她那不知道是哪位的王叔之間的輩分,又哪里有侄女兒把自己的庶女給叔叔做小老婆的呢?況且,永昌郡主的叔叔,這年紀…… “所以,這丫頭不樂意呢?!庇啦ぶ鞯卣f道,“不過她也知道,平日里得罪我得罪的厲害,只怕便是求我我也不會出手拉她一把,于是才想出了這么個主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