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身體里的排泄物都倒騰空了也不見小腹的墜痛得到絲毫緩解,就像一根鋼釘扎在身體里一樣,被電鉆狠狠地鉆進去,磨得她心焦磨爛。 她這邊鬧出不小動靜,郁安葉依稀聽見些,披上衣服出門來,看見郁好正伏在流理臺上,臉趴在水池邊緣,單手捂著肚子呼哧呼哧地喘著氣,嚇了一跳。被舒延年砸傷的腦子又鈍痛起來,她小心翼翼的拄著額頭走過來,焦急的順著郁好的背順氣,一邊問怎么了。 這都后半夜了,郁安葉自己腦子傷得不輕,輕微腦震蕩,動作大了腦袋里就天旋地轉的,又哪里顧得了郁好,回到臥室撥了急救電話,又給自己助理打電話,關機,想了想還是神色復雜地給舒健昔打了通電話。 郁好被郁安葉攙到沙發上,捂著小腹縮成一團,一邊喊疼一邊喊mama,鼻涕眼淚冷汗吲濕了整張小臉。郁安葉很心疼,拿熱毛巾給她擦臉,安撫的拍著她的手。 這樣的難受在記憶中只有一次。 郁好那年大約是剛滿17歲,母親的忌日,她在陵園的墓碑前坐了一天,受了風寒,前兩天班里又有流行感冒,她嗓子本來就不舒服,風一吹病情催化,到晚上就開始發燒。迷迷糊糊燒得全身guntang,腦袋疼,鼻子不通氣,咽口水嗓子都疼得厲害,呼吸噴出去的都是灼人的熱氣,真是難受極了。 她這人一向能忍,什么大病小災蓋上被子挺一挺三五天就過去,自己也沒當做一回事。佝僂著縮在被窩里燒得稀里糊涂,做夢說胡話,郁南懷把她抱進懷里的時候,她還以為是mama呢,撒嬌耍賴,嚶嚶的哭個不停,那天晚上郁南懷非常溫柔,一直守在她的病床前,而郁好卻覺察到前所未有的溫暖。 意識還很模糊的郁好恍惚間覺得有人在抱她,于是伸出手去攬住抱著她的那人的脖子,臉埋在人家胸前撒嬌似的蹭,一口一個mama,一口一個小舅。 舒健昔正在熬夜看文件,郁安葉就打來了電話。那個精明的女人一向波瀾不驚,打電話的時候語氣難得帶著些慌亂,舒健昔得知事情始末,立刻開車過來,竟然還趕在了救護車前面。 郁好就像一只受了傷的小貓一樣佝僂在沙發里哆嗦成一團,把她抱在懷里往外走的時候,她乖巧的抱著他的脖子,頭埋在他胸前蹭,嘴里軟糯糯的小聲呻吟著什么。 這么晚了,司機已經下班了,舒健昔自己開車過來的,不放心把她放在后座,而是安置在副駕駛上,系安全帶時才聽清她咕噥著,“mama,我疼?!笔娼∥舻男泥鄣囊宦暬饕粸┧?,柔柔的。 這就像是夢,夢里有個可靠的懷抱護她周全,讓她安定;夢里有個炙熱的大手包裹著她的小手,讓她依靠。 天放亮時,郁好猛地睜開眼睛被陽光刺得眼睛有些痛,想揉揉眼睛時,卻發現右手被人握在手里拿不出來,她這才挪開目光去看——一個高大的男人窩在一把矮矮的太師椅上就伏在她的手邊睡覺,眉頭皺皺的,頭發有些微亂,卻依舊帥氣過人。 他握著她的手,非常有力,郁好皺了皺眉,卻沒掙扎開來,右腹還在隱隱作痛但顯然不是昨天那股痛而是手術過后的刀口痛,她偏了偏頭,發現左手還在吊著抗生素。 郁好這一輕微的動作,讓舒健昔馬上就清醒過來,鷹一樣銳利的眸子夾雜著血絲探過來,“終于醒了。急性闌尾,發燒發到39度,情況太嚇人,晚一點你就燒成肺炎了。發燒一整天你察覺不出來嗎,你怎么這么不長心?我真不知道該說你點什么好?!?/br> 郁好沒接話,問了句,“我姐呢?為什么你在這里?” 舒健昔趕緊松開郁好微掙的手,甩甩麻了的手臂,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小丫頭你有點忘恩負義,對幫助你的人這么冷淡。你姐還好,昨晚擔心你的病要跟過來,我怕她頭上的傷吃不消沒叫她過來,她一直不肯休息,我告訴她你手術成功了才肯去睡。你就別cao心了,好好養病?!?/br> 今晨五點的時候郁好已經順利通氣了,舒健昔估摸這會兒應該可以給她喝點粥,就預備起身去拿。郁好一看舒健昔要走,心里的害怕一下子涌上來,揪著他的衣袖,眼睛卻是不好意思地瞥著門外的,急切說:“你去哪里???不能陪我一會兒嗎?” 舒健昔的確有事,上午九點有個亞洲市場的調查報告要看,公司分的三個調查組,歷時兩個月的時間進行的多媒體調研,還要由他審核,喂她吃完粥就打算走,讓護工和他的特助來照顧她的。 舒健昔略有驚訝,轉過頭去看郁好,小姑娘虛弱了不少,臉色蒼白,但是絕不影響她的美麗,竟然看得入迷。他認識這小姑娘這么久,從來她都是一副拒人千里的冰冷模樣,這么無助而又依賴的表情還是第一次見,到底年齡還小,他心里登時柔軟起來,靠回床前,語氣難得溫和地說:“好好,我不走,我給你拿粥喝,肚子不餓嗎,昨天都吐空了。你別怕,我就在這里陪你,乖?!?/br> 說著大手揉了揉她的頭發,想到了什么,“傻丫頭,少年老成不適合你,你這樣多好啊?!?/br> 護士來檢查,郁好才紅著臉轉到另一邊去,小聲咕噥,“神經病啊。我只是不敢一個人在冰涼的醫院而已?!?/br> 她的聲音很小,但時舒健昔偏偏聽見了,好笑地坐在那里,等護士檢查完以后,才湊上來,幫她把頭發別到耳朵后面,摸摸她的臉,“你不要像只小刺猬一樣,我承認前些日子我做的有些過,向你道歉好不好。和你jiejie結婚以后,我怎么也都是你姐夫,算是你的親人了,你把我當做普通朋友就可以。對了,你知不知道你昨晚很嚇人?下次再有什么緊急的事情,可以給我打電話,號碼存在你手機里了?!?/br> 郁好厭惡的躲著他的大手,但是能看得出舒健昔神情疲憊,是守了一夜的,心里也不是不感激,耷拉著眉毛點點頭。 ** ☆、第十六章 ** 舒健昔陪郁好在醫院里整整一天,甚至把亞洲調研報告臨時改成了視頻會議,他就端坐在vip病房的真皮沙發上,左手拄著下巴,右手敲著筆,看著案幾上的手提電腦。他的神情倒難得鄭重,一邊聽,一邊瞇眼思考,時不時記錄會議要點,等到小組組長報告完,部門經理發表相關意見以后,他才微沉著嗓音言簡意賅地分析出利弊,快速果決的給出決策意見。 那樣的揮斥方遒,運籌帷幄,完全不似平常的姿態。 他身邊坐著一位金發碧眼的美女,手里捧著本商務mbc,時而記錄,時而提問。見到郁好醒來,粲然一笑,眉毛揚起遞了個眼神給吩咐她調整業務預期百分比的舒boss,舒健昔才向這邊望過來。 小姑娘因為注射了珍貴的營養液,臉色紅潤了不少,長發垂絳,睜著濕漉漉的大眼睛看他,又是這樣的眼神,搞得舒健昔心臟莫名的一跳,對著她笑了笑,轉回頭繼續主持會議,然而速度卻快了起來,僅用十分鐘就安排了會議結束。 晚上也是留在這里吃的,郁好不能吃油膩辛辣,只能吃清淡流食,因此他陪著她吃醫院里難吃的熊掌藥粥。畢竟是養尊處優多年的公子哥,即便在軍營里艱苦歷練,仍舊沒有板過他挑嘴的毛病,喝粥的時候眉毛都要糾在一起了,郁好難得露出抹笑意,說他就像個挑食的大狗熊。 這家市中心的第三醫院是崇明區的公立醫院,內科尤為權威,很多老一輩的領導和達官貴人都常年在這里例診。早些年姚老將軍的夫人罹病,姚老在建國后首次擴充了該院的醫療設備和師資人才,三年前舒健昔也為了自家老爺子舒援朝入院,而二次擴充過,醫備力量更為強大。 因此舒家算是第三醫院的vvip,常年在42層備有總統套房似的監護病房以備不時之需。 現在已然傍晚,落日的余霞從落地窗傾瀉進內室,照在沙發上。 大床在墻壁的陰影里,舒健昔就坐在床畔,頭發被傾進來的紅色余霞染成耀眼的金色,他的五官像是雕像一樣英挺深邃,淡雅的笑著,就好像,初見時給她的印象——猶如英國的貴族伯爵。 許是昨天晚上來得急,他連睡衣都沒有換,身上這套運動套裝還是私人管家一早給送來的,淺灰色polo樣式,胸前有一枚燙金的logn】。郁好上星期投模特卡時,見kusy正穿著廠家贊助的該衣服拍封面,八萬多一件,明年開春三月份才上市,舒健昔現在就穿上了。 郁好開過玩笑后,看著logo發呆,抬頭見舒健昔并沒有笑,而是直勾勾地看著她,目光十分瘆人。 她自覺心驚,慌亂地吃了口粥,放到小桌上,徑自躺在床上說:“我很累,我先睡了,你回家照顧我姐吧。今天謝謝你了,姐夫?!遍]上眼睛又睜開,補了一句,“對了,你明天不用來,護士說我還有三天就可以出院,應該沒什么大礙?!闭f罷,瞇起眼來強迫自己睡覺。 舒健昔那邊一點聲音都沒有,郁好心里奇怪,忍不住睜眼去看,登時嚇了一跳。 他全身都傾了過來,雙手撐在她兩側,身體弓著,像只蓄勢待發的獵豹,俯視自己,目光灼灼。 他是屏著呼吸的,所以剛才閉眼的郁好沒有察覺到他的動作,等到他急促的呼吸噴下來的時候,她來不及反應,高大的男人便迅速地貼過來,咬住了她的唇。 術后本來就沒有什么勁兒,被他如鐵鐐銬的大手箍住完全動彈不得,雙腳虛虛的踹了兩下,對于舒健昔來說就像撓癢癢。她索性不亂踹了,用腳勾著吃飯的小桌子,借力蹭著腦袋拼命往后躲。 舒健昔完全是昏了頭,紅著眼睛啃咬怎么也不張嘴的郁好,干脆把她兩只手捏在他的手掌里束在床頭,另一只手固定著她的頭,撲上去,啯她的眼睛。 這邊,郁好嘴上得閑,吼他,“舒健昔,我疼!你松手!” 舒健昔低低的呻吟一聲,轉而吻上她的唇,幾乎是同一時間,舌頭就全數擠了進去,沒命的嘬。覺得不夠勁,干脆解了她的禁錮,雙手把她拽進自己懷里懸床抱了起來。 郁好在他懷里掙扎,一不小心扭到了刀口處,鉆心的疼,眼淚差點被疼出來,雙手推著他的頭他不動,干脆使勁扯他的頭發。舒健昔正在她的口腔里席卷風云,疼的皺皺眉,郁好含著他的舌頭狠狠的咬了一口,他才疼得松了口,抬起頭來不解的看著她,像中斷這場火熱多么不合時宜似的。 門口的護士來了些時候,尷尬的不知是進還是退,主治醫生后過來的,還在門口遲疑了一下問護士長怎么不進去,護士長紅著臉示意病房里有情況,大夫一抬頭,正好看見一雙男女,男人坐在床上,女人衣衫不整地躺在她的懷里,二人均呼吸沉重,目光焦灼在一起。 醫生是知道舒健昔的,其是院長都禮讓三分的人物,正想著不如先下去查其他病房,舒健昔卻在里頭沉沉的說,“進來吧?!币贿叺拖骂^不敢再看郁好的眼睛,給她整理衣服。 張醫生是第三醫院普外科的頭把刀,為人剛正苛責,看見傷口有縫合線崩開,出微量血,沉著臉跟隨之查房的年輕醫生說:“傷口有縫合線崩開,有出血情況,傷口大約1.5厘米長,2毫米寬,血液泛黃,有感染現象?!?/br> 然后責備的看著舒健昔,“年輕人一定要懂得克制,你女朋友是疤痕體質傷口本來就不愛愈合,長得這么漂亮,留了疤多不好?!?/br> 郁好本來就不好意思,讓醫生說完之后,更覺得滿屋子的人好像都在無聲的嘲笑她一樣,腦袋轉到一邊,閉著眼睛不說話。 舒健昔倒是笑起來,“一定一定。哎,醫生,那我女朋友的疤痕能不能給她消下去,她特別愛漂亮,回頭埋怨我多不好?!?/br> 張醫生點點頭,小護士推過送藥車,護士長拿出膏狀體對著藥給郁好傷口消了毒,又擦了點粉,醫生又囑咐兩句,一大幫人才出去。 舒健昔見人都走了還想往上湊乎,誰料迎面一個大枕頭虎虎生風地飛過來正好砸臉上,“舒健昔!你滾開!” 把軟綿綿的枕頭抱在懷里,舒健昔瞇起迷人的梨花眼,笑呵呵地說,“剛給你涂的藥,你別亂動,回頭真留疤了,你還怎么拍照片?!?/br> “你滾!我以后再也不信你了...我說讓你別過來了!你再過來我就報警!”郁好縮在被子里,怕留疤也不敢大動,舒健昔不為所動,幾步走過來,郁好索性閉上眼睛,誰料,他只是溫柔地托起她的頭,把枕頭穩穩地墊在她腦后,掖了掖被角。 恢復了早上的正常一般,輕聲說,“對不起,我一見你那雙眼睛就忍受不了地想對你做壞事,再原諒我一次好不好?” 郁好也想不明白,早上還好好的,怎么一句玩笑話舒健昔就狼變成這樣,在被子里悶悶地說:“不好。你走吧,我不想看見你。你昨晚送我過來我很感謝你,但僅此而已。你對我這樣,我能知道你什么意思。但是,你要什么樣的女人沒有呢,她們對你趨之若鶩,你都未必喜歡。我的態度很明確了,真不知道你為什么三番四次的找我麻煩,占我便宜。是因為我年紀小好欺負,因為遇上頭一個拒絕你的女人你覺得新鮮,還是...我長得像誰?” 舒健昔愣在那里,眸子沉得如同夜霧。 殘陽盡退,室內暖光燈打在臉上,往昔如白駒過隙般在眼前掠過,忽然讓他覺得十分無力,摸了摸她毛茸茸的長發,嘆口氣。 ** 接下來的幾天若是沒有公事,舒健昔一般都會來醫院里探病。郁好通常不會和他說話,自己坐在床上看萊昂(舒健昔的私人管家)買來的小說,舒健昔不處理公事不打電話的時候多半就坐在她對面直直的看著她,眼神時而迷茫,時而留戀,時而悲憫,時而懊悔,更多的是沁骨的涼意,和...一種像是算計的東西。 剛開始郁好沒發現,后來才覺察到,制止,發火,后來她甚至給郁安葉發了短信說明情況,郁安葉只回,我拜托他去看你的,他是你姐夫,不要想太多諸如此類的話,便不了了之。 郁好心里犯嘀咕,可再多說也無用,索性任他去看。 舒健昔依然會陪她一起吃流食,從他家廚房帶過來的,每天都調方換樣,郁好反而較病前瑩潤了一些。 馮婷婷小綠vivi來看過她,送了不少水果,還好舒健昔那時候不在,要不然流言蜚語,百口莫辯。 譚小胖和顏亦辰來她還真是始料未及,那時,她正在看《異鄉人》,影院新檔,她只是偶爾在微博上轉發了一下,表示很欣賞里面的女主鄧波兒,要不是生病了一定會去看。誰知晚上舒健昔就叫司機和助理搬上來一大堆黑乎乎的東西,不一會兒就搭成了一個小型投影儀,膠片嘩嘩的轉動著,只在電影院才能看見的高清晰檔期電影就呈現在她面前。 譚小胖剛進來,見陣仗小聲嚷嚷開來,“你看什么呢?我的天,異鄉人?你知道我有多想去看的嗎,我mama都不給我零用錢的說,你居然能在這么豪華的病房看這個?土豪!” 說著把顏亦辰手里的水果接過來遞到郁好面前,“送給你吃的,不是我買的哦,是顏少,祝你早日康復?!?/br> 顏亦辰微笑著向她點頭,她才問:“我沒告訴過你們我生病了,你們怎么找到這里來的?” “你家長給你請假的時候,我就在許老師旁邊幫忙批卷子?!鳖佉喑阶谏嘲l上削著蘋果如是說道。 譚小胖咦了一聲,“我發現你病了一場,人怎么倒比從前有rou了呢,以前瘦的就差皮包骨頭了?!?/br> 顏亦辰削好蘋果走過來坐到床邊,送到郁好手里,郁好都一愣,什么時候顏亦辰和她這么親近了。 譚小胖坐那吃著堆在柜上的好吃的,一邊看電影,一邊說,“漬漬,我說闌尾炎就是小毛病好得快著呢,顏少非說要帶我來看看。其實吧,我認為咱們學校還沒有能配得上你的孩子,顏少也是,你倆湊一塊還真挺合適。在一起也不賴?!?/br> 郁好臉騰一下紅了,“你說什么呢,老實吃你的東西?!?/br> 譚小胖正要再說話,有人推門而入,穿著西服,帶著黑超,右手提著一個保溫瓶,揚起來的時候無名指上的大鉆戒一晃一晃,沉沉的說,“好好,我今天帶了你愛吃的菠菜粥...” 譚小胖眼睛尖,認出人來叫了一聲,“李紹婉,她的,他...名門富少???” ** ☆、第十七章 ** 郁好看了看譚小胖震驚的小胖臉,十分鎮定地咬了口蘋果,“他不是那個土豪,他是我姐夫,來送東西的?!?/br> 舒健昔沉著臉進來,黑超沒拿下來,和兩個客人點點頭,放下保溫杯,囑咐兩句,就走了。 譚小胖弱弱的問,“那,不對啊,昨天那新聞都上番茄臺娛樂嗨翻天了,我在家吃飯的時候看得很清楚啊,那么大的藍色戒指,有幾個人戴的起???” 郁好點點頭,“你不是經常眼花的嗎,也許看錯了吧,話說回來,這個山竹就剩一個了哦,你不吃我自己吃?!?/br> 果然一個水果就能轉移某吃貨的注意力。郁好好笑的靠在支起來的枕頭上,顏亦辰不知什么時候坐得近了些,靠在太師椅上若有所思,半晌露出一個微笑來,“郁好,你笑起來的樣子,我好像在哪里見過?!?/br> ** 出院那天,郁好沒有回家而是去了軍區附屬醫院。 因她一大早就接到醫院電話,從來沉穩的王叔語氣難掩焦急,說郁山病情持急轉惡化,將很有可能腦死亡。 天下著蒙蒙細雨,整個繁華的a市都籠罩在涼意無邊的秋雨里,空氣里像是漂浮著青煙,裊裊蕓蕓。暗茫的灰色天空,枯黃的落葉,灰白的街道,了無生氣的行人,如斯靜默如同氤氳在一幅水墨畫里。 從醫院出來,但是郁好的心情就如這入目蒼涼的情形一樣,尤為糟糕。 她撐著傘走下臺階,一滴雨珠正好砸在她的額頭上,大滴順著臉頰滑下來,她有幾分不耐煩地揩下去,就坐上了舒健昔開來的車。 腦子里還在過著陸醫生的話,“你父親昏迷數年,還存在基本應激反應,生理情況也正常,情況還好。但是最近這種生命體征開始弱化,如果腦部持續不穩定,腦干或腦干以上中樞神經系統永久性地喪失功能,就會成為我們常說的腦死亡?!?/br> 郁好來的時候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聽見醫生如是說,還是幾不可見地顫抖了一下,啞著嗓子問有什么治療方法嗎? “治療手段,無非是高壓氧治療,可以加速愈合他腦部所受的傷口。另一種治療手段是慢性電刺激,將皮膚特定在低頻脈沖電流輸入人體上,以刺激他對外界的反應。不過,我們并不建議這樣做,孩子,你應該做最壞打算,他已經毫無生存意念的被藥物吊了數年,還是盡量不要浪費時間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