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下了飛機,助理小特提著包,深一腳淺一腳地跟著郁好往外走,濃眉大眼的女孩子梳著帥氣的短發,劉海蓋住眼睛便使勁往額頭上一吹,視線清晰了就抻著脖子繼續囑咐郁好,“大小姐啊,注意你身上的衣服啊,贊助的,它不是咱自己的,弄臟了賠不起,哎哎哎,那鞋金貴著呢,別往香蕉皮上踩,我靠!你看仔細點好不好!” 郁好在大墨鏡下翻了個白眼,低著頭走出vip通道,出了大廳,迎面就見公司的車已經泊在面前了,豐田alphard,上面貼著他們公司的圖徽,燙金的vt.l,她的經紀人安娜已經等在車里了,司機老王朝她禮貌的打了個招呼,車子轉了個檔,緩慢的行駛,不一會兒就駛進了車水馬龍的車道。 f市是南方城市,與a市距離甚遠,昨天凌晨到e市休息了少許時候,又轉機到的a市,現在已然是早上7點了,正是上班上學的高峰期,堵車堵得厲害。 安娜和小特確認著行程,時不時的抬頭提點郁好一二。安娜是vt.l模特經紀公司的經紀人,入行三年,算是后起之秀,手上帶了20個模特。2個國際超模,6個平面模特,八個t臺模特,2個兼模,2個轉戰明星的圈模。她曾經是郁南懷的女朋友,去他家時見到她,驚訝的像是發現了寶藏,說什么都要拉她拍組照片,結果正中靶心,一朝被日本權威少女系時尚雜志《sixteen》選為封面模特,入行兩年,摸爬滾打至今,在圈內小有名氣。 雖說安娜是沖著郁南懷,但郁好對她不是不感激的。 郁好因為心中有事,情緒始終不高,點頭應卯,也不愿多說話。 車子轉了個彎,終于不那么堵了,安娜拿出小冰箱里的全麥面包和牛奶分給郁好和小特,問她:“你是不是還要把學籍轉到這邊來?要上a市一中對不對?你在這里沒有監護人啊,你是怎么打算的?” 打算?當然是要轉學籍,學習然后參加高考,從小被說是花瓶說的還不夠多嗎? 郁好艱澀的說:“監護人?我...大姐在這里,我找她就好?!?/br> 車子遇紅燈停在了十字路口,這里是城市一環的四個中心地帶之一——崇明區。碩大的標識路牌上寫著焦輝路,小特是a市人,見郁好盯著大牌子發呆,解釋說:“焦輝路是崇明區的中心商業區,好多公司都在前面那棟摩天大樓里,咱們公司也在前面,你要上的a市一中就在前面兩個街區的新華路,你記一下路標和方向,沿途有盛悅大酒店,川府火鍋城,世紀電影院...從萬達商場后面直走,過兩個街道就是咱們員工宿舍所在地的昌平路?!?/br> 安娜也說:“你先大致看看,等活動結束了,晚上讓老王送你回公寓,你和小特住一塊兒,地方不大,但是我特意給你布置的,總歸是用了心,你可別嫌棄?!?/br> 這些話郁好統統沒有聽進去,胡亂敷衍地點點頭。因為她并不是盯著那焦輝路的大牌子,而是凝視著盛悅大酒店前面車里走下來的美女,裊裊婷婷,氣質怡然,迷人的朝著車里戴著墨鏡的男人揮手微笑,那男人似乎沒有多余的表情,點了點頭,開車揚長而去。那美女僵直著背頓在那里好久,像是被晨風吹涼了似的,打了個冷顫回過神來,便踏著高跟鞋步履生香地走進酒店了。 郁好瞇著眼睛看的入神,那不正是她大姐——郁安葉嗎? ** 白天給《時尚秀》雜志拍了下期封面,給《典·伊人》拍了組歐洲站幾款大牌秋裝的上裝照,下午應邀參加公司每周六都會舉辦一次的答謝酒宴。 美其名曰答謝酒宴,實則就是圈起一竿子模特來夜店吊權貴,自己給自己找人脈混飯吃。 地點是【天意】,進入這種高級娛樂會所是要出示會員證件的,非會員一律不予招待。 向保鏢報上他們公司年輕有為的英俊總裁“喬君念”的名號,保鏢立時拿過一張登記表,郁好填好后,望著鑲金邊的紙張最上方瞥了一眼,“vvip會員喬君念”。 同行的是平常和她頗有幾分交情的t臺名模green,郁好叫她小綠。小綠說這種檔次的會所全國不過五個,普通會員年費也得過百萬,vvip得過千萬。 郁好聽了直砸舌,有錢人的世界真是搞不懂,就像郁南懷當初在追國內一線女星秦冰冰一樣,只為了博美女一笑,就花錢買下了一座海島,在島上放了整夜的煙花。 吃飽了撐的這活兒有錢人干的還真是名副其實,理直氣壯。 大廳寬敞輝煌,地板不知用的什么材質,竟是透明的,踩上去看里頭好像鑲著一塊又一塊的金磚,頂棚高的不像話,仿真的星空鋪滿了細碎的星星,光輝盈盈的微光打下來,美若夢境。 電梯口站著位相貌端莊的小姐,親切地為來賓按了樓層,數字一層一層飚上去,堪堪停在第三十六層,電梯門緩緩打開,直入所謂的【金華門】,里面更是金碧輝煌,柔和的氣氛燈分成無數個碎點三三兩兩浮在這里醉生夢死的俊男美女身上,使這股酒池rou林的*之氣都帶著點高端的美感。 郁好來得有點遲了,其實也不算晚,守時而已,不像那些特意來早了等著見權貴的女模特們般積極。被引進后臺候著,就閑閑的獨自坐在角落里玩手機,時不時的瞄上這些躁動不已的同事們幾眼。 在最前面的是琳瑯,身形好,長得有點抱歉,畫個大濃妝和長得甜美但是身材欠佳的秦美美聊得不勝親厚。 琳瑯平時看不慣她,有一次在化妝間里明目張膽地嚼她舌根,“我就看不上郁好,綠茶婊一個,老他媽裝清高?!彼菚r候因為被肥頭大耳的贊助商揩油而鬧了脾氣,剛丟了個通告,一進屋就和琳瑯大吵一架,因此兩人越發交惡。 琳瑯也注意到她,上上下下打量起來,輕蔑的一笑。 郁好沒理她,自己看看落地鏡中的自己:化了點淡妝,頭發柔順的盤在一起,穿著平凡的小黑色v領旗袍流線的裙子,連鞋子都謹慎地選擇平底鞋。 郁好心中暗叫不好,在這群花枝招展的庸俗牡丹里,她打扮得過于樸素,反倒惹眼了,難怪琳瑯會對她嗤之以鼻。 捅了捅小綠,要了管朱紅的大唇彩抹上,再看,嗯,俗氣不少,才略微放下心來。 剛入行時,安娜給她講過一些常識,食色圈里衣香鬢影,暗香浮動,逢場作戲比比皆是,但規矩是要死守的,否則吃大虧。 比如說態度問題:特立獨行是好事,能讓人過目不忘。韓國娛樂圈里美女帥哥眾多,能讓觀眾記得的大多是有特點的,在這個圈里獨一無二的。但有時候不要使用過度,易遭人嫉恨,惹禍上身,過猶不及。 能中立地周旋,既有好人緣又有好名聲,才是門高技術的生存之道。 比如說交際圈成色問題:外面玩的那些人大都是混外圍的,不怎么入流,偶爾有幾個能鬧的闊少玩得太開愿意在里面縱情聲色,但都不是什么好相與的人,一個周旋不當,怎么被封殺的都不知道。女的就更是連模特圈都進不去的外圍女或者野模,僅憑長相自甘墮落,科班出身的正經模特一般都不會和她們在一起自貶身價。在里面的才是真正上檔次的權貴,當然,權貴也要劃分等級,等到你混跡其中,自行察言觀色才可知誰是金字塔頂端的那位,見什么人說什么話,才不會身陷窘境。 郁好腦子里在捋思路,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小綠聊天,目送一波又一波進出送煙送酒送餐的公關小姐??催@些打扮分外俏麗的小姑娘跑得如此之勤,便知里頭的貴客勢頭多大,駕臨多難得。 ** ☆、第三章 ** 不一會兒,魏總監就笑容滿面地出來迎她們,郁好跟在隊伍中間,打量【天意】。 以前在f市跟著郁南懷來過這種地方,這種包廂格局叫做金雀銜環,外面若是酒池rou林,那里面就是瓊瑤仙境。 行家是這么個說法,但其實就是更加奢華低調一些,讓更高端的消費者充分享受到階級差別。 這個銜環的精致小廳叫【溫莎城堡】,取自英國皇室王宮的稱冠,外觀看上去像是水晶宮一樣,墻壁貼著里面夾有金絲的暗紅墻紙,娛樂設備一應俱全,燈光影影綽綽,每一處細節都彰顯著低調的奢華,后來她去上廁所補妝發現連馬桶圈和龍頭嘴都鑲著黃金,真是奢侈到極致。 觥籌交錯的這些人和外面的都不是一個成色。男人們似乎年紀都不大,長得也出眾,雖行為放浪頑劣,但畢竟出身良好,舉手投足皆風雅。陪坐的女伴個個都是極漂亮的,甚至有些是她常在電視里見的電影明星,巧笑倩兮的依偎在某一個英俊公子身邊。 北邊有一對兒俊俏的男女在偏臺上旁若無人的看著顯示墻深情對唱;東北角里有一個小型的賭桌,有一小撮男女嬉皮笑臉地壓著籌碼;西邊有兩桌臺球桌,兩桌的人好像在對著比賽;中間是一個心形的金色舞臺,兩個脫衣舞娘在跳鋼管舞;圍著舞臺一圈是寬敞的舞池,一群人在里面群魔亂舞。 小綠去了洗手間,郁好自己有些餓了,吧臺前行二十米,就是一長排餐點桌,還真像是英國宮廷宴請群臣時的那種架勢,琳瑯滿目的小餐點形形□□,郁好端著銀質的餐碟,手里拿著叉子,慢慢悠悠的吃著綠菌菇,推杯抹茶蛋糕。 身側一個男子走過去又走回來,攬著個女伴,步履微斜,瞇著眼看她,笑起來倒有點像井柏然,輕浮的攬在郁好瘦弱的肩膀上,身側女伴不滿的捶他喊著吳少怎么這樣,他也不理,醉醺醺的在她耳邊呼著氣,“長得這么漂亮,以前怎么沒見過你呢?新入圈的嗎?” 那酒氣噴在郁好臉上,熏得人想吐,強忍住不適,低著頭小聲地嗯了一句。 吳少好玩心起,托著她的下巴迫她面對自己,笑著說:“還是個有脾氣的,我喜歡。怎么看你面熟呢,叫什么名字?” 郁好皺著眉毛,推著吳少的手臂,不敢太用力,低頭錯開吳少呼出來的氣,臉扭到另一邊,“doris?!?/br> 這名字像是勾起了吳少的某些聯想,拍著大腿,說:“《sixteen》封模?”見郁好點點頭,頗有幾分得意地說:“我說你怎么這么面熟呢,我看過那本雜志的,漬漬,本人更漂亮呢!” 那女伴瞪著眼看她,跺了跺腳走掉了,郁好和吳少客套幾句,不動聲色地睜開對方的手臂,誰料對方箍得更緊,一張臉都要貼在她耳朵上了。 “好好?郁好?”推攘間,郁好望過去,怔住,竟然是——大姐郁安葉。 那一刻,她幾乎忘記了掙扎,被吳少大大咧咧的摟在懷里,傻傻的看著對面那個美麗的女人,幾欲落淚。 ** 郁家乃毓秀名門,三世單傳,到了這一世郁九淵手里只遺了一個女兒郁文文,嬌養慣寵,入贅了個同姓的女婿郁山,生有三女倒也和諧。郁山性子恬淡,郁文文潑辣,時日一長,本無感情的兩夫妻問題也卓日立現。郁山外遇,被妻子抓個正著,郁山提出離婚,郁文文不肯。郁山毅然決然的拖著行李箱搬出郁宅,和情婦住在一起,第二年生了個女兒,三口之家一住就是六年。后來,三口人在某個晴朗的星期日一起去公園郊游,出了車禍,情婦當場去世,郁山成了植物人,昏迷至今。 郁好就是那個小女孩。 未免有人詬病,郁文文就把她接來撫養,每日愛理不理,用家庭冷□□著她,把她教養的敏感又冰冷。 郁好12歲時,郁文文已經是胃癌中期了,身體狀況很是不好,家里漸趨落敗的企業都是當時只有22歲的大姐郁安葉苦苦支撐;二姐郁安然年幼時就受不了變態的家庭環境,選擇住校,幾乎很少回家;三姐郁安喬很小就被星探發掘,sw公司竭力邀她去韓國發展,遭到郁文文強烈反對后毅然決然的離家出國。 偌大的郁宅只剩個空殼子,每日里陰森凄冷,郁文文大多數都會獨自坐在院子里喝酒,見到郁好,瘋了似的打罵她。 在郁好的童年里,唯一對她好的只有郁安葉。 最開始,郁好能察覺到大姐對自己的厭惡,她懂事早,知道自己并不招人喜歡,干什么都安安靜靜,乖乖巧巧。 被郁文文打罵,一聲不吭默默忍耐;下人苛待,她漠然視之;被同學嘲笑是從來沒有人給開家長會的野孩子,表面隱忍,背地哭泣;她很聰明,被學校選拔為全國小學奧林匹克數學競賽的種子選手,沒錢買教材,又不敢開口要,就偷了林嫂的錢買一整套幾百塊的教輔書,被郁文文知道后掐的后背青紫;家里來客人,夸她長得好看,客人一走,郁文文就會薅著她的頭發罵她長得像那個婊子媽... 有一天郁好正在換衣服,并沒有插門,郁安葉上來想問她小升初的報考意向,拿著意見函的手卻生生頓在那里,瘦弱的小姑娘背后塊塊青紫,簡直驚心怵目。 過了一個星期,郁安葉有意無意的給她買衣服,給她塞錢,報課外美術班,音樂班,舞蹈班,書法班,盡量錯開她在家和郁文文獨處的時間;她生病了,郁安葉再忙也會拜托林嫂帶她去打針;不過生日六年,早就忘了過生日是什么味道的她竟然收到大姐親自做的蛋糕... 后來,郁文文終于在病痛的折磨中去世,猶如落日余暉的郁家終于破敗了。 覬覦郁家的老股東迅速殘忍地將郁氏企業瓜分蠶食,郁安葉再也無力回天。 得到最大比例股份份額的人就是郁南懷,他是郁家旁支收養的養子,從斯坦福大學畢業,華爾街一戰成名后歸來,身家破億,廉價收購郁家之后,名正言順的坐上郁家第一把交椅。 家里的氛圍很奇怪,一波律師來了又來,說郁好還小必須要由監護人撫養,論血親和民事行為能力,郁南懷都是不二人選,此番游說自然遭到郁安葉的強烈反抗。 反抗并沒有起到任何作用,郁南懷入主郁家時,盯著郁好尚且幼稚的小臉笑得如沐春風。 晚上,郁好趴在床上寢食難安,顛顛地跑去找郁安葉,想說,大姐,無論怎么樣,我都討厭那個小舅,我只愛你,支持你。 長姐如母這話并不是說說的,對郁好來說,的確如此。 郁安葉的房間在二樓,門外墻上吊著兩盆吊蘭,穿堂風吹過去,沙沙作響,有種別樣的陰森。房門虛掩著,郁好剛想推門進去,郁安葉冷冷的聲音便傳了來,“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恨我爸爸,恨好好,說實話,我也恨,恨不得他們死?!?/br> 里面傳來男人低低的笑聲,郁安葉又說:“但這是我mama的宅子,是我們郁家的,你沒資格對著這個家頤指氣使。還有,如果你有良心,說話算話,那我可以把郁好打包送給你任你處置,我要的和我有一天要得到的你千萬別絆著我。你記著,這里的一草一木,我都要拿回來?!?/br> 男人哈哈笑起來,“大侄女,祝你好運?!?/br> 郁好已經聽不下去了,驚得淚流滿面。躡手躡腳的跑回房間,無聲無息無止無盡的哭泣... 長姐如母?好可笑是不是.... 這世界上到底還有沒有人是真正愛著她的呢? 有吧,植物人的老爸不還在嗎? 三天后,郁安葉離開郁宅,一別經年,終于再見。 ** 郁安葉似乎生活得不錯,那精致的面容絲毫未遜色,反而平添了迷人風韻。她穿著乳白色的及地長裙,酥胸微露,掐腰恰到好處的裹著她盈盈的腰肢和翹臀,朝她氣度萬千的笑著,然后小鳥依人地靠在身側男人的肩膀上,嘴里對男人說著什么。 郁好順著目光望過去,入目的是一個十分高大俊朗的男人,正瞪著她,似笑非笑。 他就是舒健昔。 郁好見他第一面的時候印象就格外深刻,因為他強烈的目光。 那目光駭人,里頭仿佛藏著波瀾壯闊和細水流長,讓人驚心而又動容。 郁好疑惑,郁安葉究竟和男人說了什么,男人才會用那種驚心動魄的眼神看她? 吳少醉醺醺的,順著懷中女人望著的方向望過去,辨清人形,笑嘻嘻地朝著對面揮了揮手:“嘿,舒二哥!” 舒健昔收回目光,只是冷淡的對吳少點了點頭,和郁安葉分開以后,獨自后去。 郁安葉儀態萬千的走過來,一把拉過郁好,護在身后,和顏悅色的說:“吳少,這是我親meimei,改天介紹你們認識。我找她有點事,介意我和她過去說會兒話嗎?” 吳少趕緊擺手,大著舌頭說:“舒二嫂,你...是我親二嫂,你說的話我還能不聽?借...我倆膽?!?/br> 餐桌盡頭有一處涂鴉屏風,屏風后面是一個單獨的包間,門敞著,門窗那支棱出來一個金色標牌:專用休息室。 小圓廳溫馨古舊,壁爐的火燒得正旺,有幾桌人在打麻將。 郁安葉把她帶到里間空無一人的小吧臺,招呼她坐下,又倒了兩杯藍調威士忌,看她一眼,方說:“不是在f市?他也肯放你出來呢?!?/br> 郁好喝了口酒,辣的嗓子疼,眼睛嗆出眼淚來,“別告訴他你在這里碰見我?!?/br> 郁安葉嗤笑了一下,有幾分嘲諷,“你現在處境怎么這么糟糕,還來這里陪上酒了,你知不知道,在這個圈子呆久了,你陪的不只是酒?” 郁好見著她,心里那點逆反的小樹芽瘋長,語氣也沖起來,“你管得有點寬,我到什么地步都跟你關系不太大?!?/br> “哈哈...”郁安葉笑起來,美人笑起來格外動人,眼睛里閃著細碎的光,“這是你長這么大以來,第一次和我頂嘴。這么多年,你倒是孩子氣了不少,少年老成不適合你啊,我的好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