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宮中人各懷鬼胎
皇宮內,寧武帝和容妃一起來到了咸福宮,還未進宮門便聽身后有人請安。 “臣妾給陛下問安?!被屎筝p輕拜下去,其他也跟著跪倒一大片。 寧武帝停住腳步回頭看去,只見皇后一身素服,頭發只用一根極其普通的簪子別住,除此之外便再無其他飾品。 “皇后,你這是何意?”寧武帝問道。 皇后撩衣跪倒,整個人幾乎趴在了地上,頭也不抬地說道:“臣妾有教導不嚴之罪,還請陛下責罰?!?/br> 原來她是為著穎安郡主的事而來。 寧武帝的臉色立刻沉下去,朝著兩邊命令道:“你們這些不中用的奴才,還不快把皇后扶起來?!?/br> 宮娥太監一聽,趕快上前攙扶皇后,可皇后仍跪在那里。 “陛下,臣妾自知有罪,無顏面君,您怎樣罰臣妾都可以。但穎安還是個孩子,不知分寸沖撞了容王,還請您看在我們沐氏一族為大寧國鞍前馬后饒過她這一次?!被屎笱赞o懇切,聲音略微帶著哽咽。 容妃聽到這里才轉過身來,臉上掛著一層經久不退的冰霜,淡淡地看著臺階下的皇后。 寧武帝用眼角余光瞥見容妃動了,側過頭來問道:“阿瑤,這件事你怎么看?” 容妃思忖一下,說道:“回陛下,臣妾并不知事情原委,所以不能妄下評論。但此時皇后娘娘如此出現在臣妾的宮門口,倒讓臣妾有些不解?!?/br> “哦?說說看?!睂幬涞鬯坪跏莵砹伺d趣,把手背到身后去,饒有趣味地說道。 “皇后乃一國之母,若無國喪重孝在身,是萬不該絹衣素裹,蓬頭垢面出現在眾人面前。沐氏一族確實為寧國立下汗馬功勞,但陛下所給的恩賞足以相抵?!?/br> “臣妾聽聞穎安郡主仗著家中祖輩掙下的功勞,行事十分張揚,更是三番兩次拒絕陛下為其指婚的好意。臣妾想問一下皇后娘娘,自開國以來有哪家的郡主可以如此膽大?” 寧武帝的臉色更加陰沉,至于皇后此時也跪得筆直,眼睛盯在容妃身上。 容妃絲毫不懼,繼續說道:“皇后先是寧國的國母,隨后才是沐家的女兒,最后才是穎安郡主的姑姑。但看皇后現如今的行事,似乎是把順序顛倒過來,到底孰輕孰重,這讓臣妾很不解?!?/br> 此話一出,寧武帝的臉色徹底黑了下來。 皇后跪在那里也意識到這次行事有不妥之處,但為時已晚。 “陛下,臣妾并不像容妃所說忘了自己的身份,反而是一直牢牢記著。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臣妾身為皇后,更應以身作責。穎安自小養在臣妾身邊,她犯了錯,臣妾自然脫不了干系,所以臣妾特來向陛下請罪?!被屎蠛苁枪Ь吹卣f道。 寧武帝的臉色這才緩和一些,許久沉聲說道:“皇后想為天下做表率,這是好事,但此種方法欠妥,就罰回翊坤宮閉門思過。至于穎安嘛,朕已處罰過她,皇后就命人把她從暖亭帶回來,陪著你一起反思?!?/br> “謝陛下隆恩?!被屎笤俅伟莸瓜氯?。 寧武帝轉過頭來對容妃說:“朕這樣可還算公允?” “陛下英明?!比蒎f道,臉上卻不見一絲笑意。 寧武帝被容妃這四個次搞得心情大好起來,伸手摟著容妃就進了咸福宮,把皇后晾在當場。 皇后處境確實尷尬了些,她緩緩起身,旁邊的嬤嬤趕快過來攙扶。 執事姑姑在皇后耳邊,輕聲說道:“娘娘,您暫且忍忍,先把穎安郡主的圍解了才是要事。不然這么冷的天,郡主可是要被凍壞的?!?/br> “這個不爭氣的丫頭,真是讓本宮丟盡了臉面?!被屎蠛?,咬牙說道。 “娘娘別忘了,郡主再不爭氣,也是這京城唯一一個可以出入容王府的女人?!眻淌鹿霉锰а燮ず突屎髮σ曇幌?,隨后輕輕點了點頭。 皇后嘆息一聲,說道:“事到如今,也只能本宮豁出臉皮,保她這一次。只是讓這容妃得意了去!” “她再得意又能怎樣?在這宮中沒有子嗣的女人注定像御花園里的花,盛極一時,到最后也得消失得無影無蹤。娘娘只管等著就好,待太子爺再長大些,您的福報就來了?!眻淌鹿霉脡旱吐曇粽f道。 提到太子鳳焰驍,皇后的頭不由得一陣疼痛。 她撫著額頭,說道:“唉,本宮擔心的正是驍兒,其他皇子虎視眈眈,他卻整天只知道玩樂?!?/br> 執事姑姑勸慰道:“咱們太子殿下雖然玩樂,但太子位坐得極穩,難道娘娘沒有發現嗎?其他皇子個個能干,那又怎樣?陛下照樣連個爵位都沒正式賜封過誰?!?/br> 經執事姑姑提醒,皇后的心也通透不少,她的眼里有了光。 一行人來到暖閣,皇后就見穎安郡主跪在那里,周圍的雪已經不薄,甚至是可憐。 于是她喚了一聲,“穎安?!?/br> 穎安郡主抬頭看去,當見到皇后時,哇的一聲哭出來,跪爬她面前,“姑姑,你總來了,是穎安無能,沒有保住綠桃,求您責罰?!?/br> 皇后蹲下身子,摸著穎安凍紅的小臉,靜靜地說:“傻孩子,綠桃一事本宮已經知曉,本宮把她給你,等的就是讓她替你背鍋擋災?,F在隨本宮回去,一切從長計議?!?/br> 穎安郡主看著皇后伸過來的手,許久才緩緩握上去。 許是她跪得太久,一時間站不穩,倚靠在皇后的身上。 執意姑姑趕快上前想要架住她,皇后卻是擺手制止,說道:“穎安,本宮是你的姑姑,更是你永遠的依靠?!?/br> 穎安郡主的眼淚如斷線的珠子,顆顆滴到皇后的素服上,她哽咽地說:“姑姑,難道是穎安不夠好嗎?他為何連看都不看我一眼,整顆心地掛在那個賤人身上?” 皇后自知她說的是誰,輕嘆一聲,說道:“最是無情帝王家,他雖不是帝王,但有一顆比帝王還要孤傲的心。穎安,如果你想放手,現在還來得及。姑姑也定求陛下給你尋門好親事......” “不?!狈f安郡主當即拒絕,忍著雙腿傳來的麻痛,緩緩起身,狠狠地說道:“姑姑,我已經沒了退路。若這世上有誰能嫁進容王府,那就踏著穎安的尸體過去?!?/br> 皇后無奈地搖搖頭,喚了一聲“癡兒”,隨即她眼角的余光就看到執事姑姑朝她點頭。 沒錯,在這個宮中最懂她的就只有身邊這個陪嫁過來的執事姑姑。 清婉皇后在心里默默念了一句:穎安,你可別怪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