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節
事情的起源要從一九三七開始,當時牛老太爺年值二十三歲,剛剛斬殺一名駐扎在魯鎮的偽軍營長,被迫加入祭母山山寨,成了土匪,那年土匪行業并不景氣,牛老太爺剛上山,就正好趕上了鬼子大掃蕩,那時的鬼子掃蕩大多分為三批,第一批為偽軍打前站,第二批為日軍主力,第三批就是運輸隊,大多是搶劫周邊村落的余糧錢財,充當軍費。 祭母山山寨的寨主稱霸魯鎮多年,自然知道日軍的習慣,在他巧妙的安排下,祭母山眾弟兄竟然避開了鬼子的兩次掃蕩,只可惜,這位寨主看上了日軍運輸隊的物資。 為了得到日軍運輸隊的物資,他們圍繞著魯鎮入口著名的塔山,展開了一場非常有名的塔山戰役,這位寨主炸塌了日軍必經之路,爾后展開了白刃戰,導致日軍運輸隊一百余人全軍覆沒,這件事驚動了當時的國民政府。 隨后而來的,是日軍瘋狂的報復,在迫擊炮的轟炸下,祭母山三百多名弟兄死的死傷的傷,最后只剩下了不到三十人,其中便有年紀尚輕的牛老太爺。 本以為自己就此交待在這座大山里了,哪想在日軍最后一次掃蕩的夜里,兩名中年人自南方而來,找到了牛老太爺藏身所在。 這兩人年紀大概四十歲左右,一名男子身材中等,身材勻稱,面貌普通,從表面根本看不出什么,另一名男子身材魁梧,渾身充滿著爆炸性的肌rou,在這個普遍營養不良的社會形態下,這兩個人的精神氣顯得有點突兀和另類。 令牛老太爺感到驚駭的是,他們三十多人剛剛舉起武器,那兩個人已經消失在他們眼前,下一刻出現時,每個人手中的三八大蓋全部斷為兩截,刃口光滑,很明顯是利器所砍。 青年自始至終好像沒有動過,而那名身材壯碩之人,手里則是握著一柄食指長的短刃,正守護在青年旁邊笑吟吟的望著他們。 青年似乎久不與人溝通,只是那名魁梧漢子和他們交流,從這漢子嘴里,牛老太爺知道他們得救了,因為一個交易。 這個交易的內容很簡單,青年要求每隔五年,牛老太爺要上繳一定量的血液,當時牛家村的人丁很旺,只需要在每人身上抽取幾升的血液,加起來也便達到了對方的要求。而與此交換的是,青年傳授給牛家村一種拳法,名為地趟拳,是青年最新創出的拳種,修煉簡單威力大,另外還會將外面駐扎的日軍聯隊給驅逐出魯鎮。 生死關頭之下,牛老太爺等人哪敢不聽,自然是欣喜若狂的應諾下來。 得到青年傳授的拳法,牛老太爺的實力越來越強,很快將魯鎮的富豪鄉紳誅殺一光,還建立了魯鎮第一支護衛隊,數次抵擋偽軍于塔山入口,在方圓百里內名聲赫赫。 解放以后,牛老太爺漸漸發現了事情不妙,每一個離開牛家村的村民,不出五年時間,都會變得體弱多病,爾后漸漸衰弱而死,如果只有一個人如此倒也罷了,卻是人人都如此,從牛家村走出去的人,無一人幸免。 歸根究底,牛老太爺想起了青年曾經在牛家村布置了一些什么東西,或許是那些東西導致的后果。牛老太爺驚怒之下,找尋村中壯丁遍尋村中角角落落,還真讓他找到了不少稀奇古怪的青銅器,這些青銅器大多是飛禽造型,村中居中位置是一尊兩米高下的女媧青銅雕像,其余村中四角分別是青龍白虎朱雀玄武雕塑,五尊青銅器塑造的惟妙惟肖,幾能亂真。 發現了問題的根源,牛老太爺想毀掉這些青銅器,可想到那名青年超絕的實力,他又打消了這個年頭,將這五尊青銅器挖掘出來以后,又打造了一口直徑五米的水井,將五尊青銅器丟棄在了水井中。 之后牛老太爺嚴禁村民離開牛家村,正巧當時趕上了農民合作社,政府政策使然,村民更難輕易離開村子。就這樣又過去了幾十年,隨著改革開放后,牛家村考出了兩名大學生,他們不顧牛老太爺的反對,毅然帶著父母親戚移居香港,牛皓凌小時候還聽說過這件事,說是有個香港的企業專門派來專車接送,還送來大量生活用品,比如全村第一臺彩電。 這件事一度在魯鎮傳為佳話,那段時間只要是魯鎮人見面,第一句話便是xx真有出息,香港的大老板過來挖人,年薪十萬將他挖走了,那一年,是1998年,十萬年薪已經不是個小數目。 過去了七年,牛老太爺專程前往了一趟香港,在香港財經報紙看到了一則新聞:齊州籍金融專家牛xx昨日在家中猝死,這是即牛x猝死以來的第七位猝死的齊州籍人士,香港醫院的腦科專家正在為這一奇怪猝死現象做進一步調查分析,初步推斷為遺傳因素。 全都死了,牛老太爺看到這則新聞,頓時心如死灰,哪怕是將青銅器丟入水井,也只不過是稍微延緩一下猝死發作的時間而已。 牛老太爺不敢將青銅器毀掉,他擔心那位超級強者發怒而株連牛家村全體,達到化勁他已明白,這種超級強者在世間幾乎堪稱無敵,無人可以攔阻他分毫,人的生死完全取決于他的心情。 為了不讓更多的村民出事,牛老太爺近乎獨裁似的下了嚴令,嚴禁任何人私自離開牛家村,牛皓凌和鐵牛因為是牛老漢撿回來的,所以牛老太爺并沒有怎么限制他們。 故事的始末講完,牛皓凌腦海產生了一種荒謬的感覺,他輕聲說道:“這——這不會是真的吧?太玄乎了?!?/br> 牛老太爺此刻已經不想使用武力,因為他心里明白,自己的威力在這兩個小子面前賺不了什么便宜,他走到天井臺階上,坐下身來,顫巍巍的雙手摸進懷里,從懷里摸出了一份早已發黃的報紙,一抖手,這卷報紙像是飛鏢般射向牛皓凌。 牛皓凌一把接住報紙,打開一看,第一行映入眼簾的,就是一段繁體字,上面寫著:金融界專家牛xx在家中猝死,警方已介入調查。 再看報紙的日期,是2006年。 牛皓凌瞪大眼睛,說道:“靠,還真有這種事?那青銅器到底是什么東西,難道那個青年是江湖術士?老爺子,現在還需要貢獻血液?”牛皓凌想起來了,記得他小時候,每隔幾年都會有獻血車開進村里,當時牛皓凌并沒有在意,現在想想,倒也是符合牛老太爺現在所說的事。 一切水落石出后,牛皓凌有點傻眼,他沒想到從小長大的牛家村,其中還蘊含著這么大的秘辛。 牛皓凌再次看向牛老太爺時,眼神里便是充滿著敬意,將這個秘密封存在心中數十年,這是多大的毅力和堅持才能做到的事,村里人包括牛皓凌在內都認為牛老太爺是個頑固不化的老頑固,現在想來,不懂事的倒是他們了。 “老爺子,是我錯了?!迸p┝鑿澭鼪_著牛老太爺施了一禮。 牛老太爺搖搖頭,這么多年走來,他早已習慣了嬉笑怒罵和榮耀得失。 牛皓凌又說道:“老爺子,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到解決辦法?!?/br> 牛老太爺嘆道:“沒用了,那位如今已成為陸地神仙般的存在,除非他愿意放過牛家村,否則誰都無能為力,你義父小的時候被那位路過收為弟子,這些年他也開始懷疑牛家村的事情,隱居二十年都在調查牛家村的事,都被我給掩蓋住了,都忘掉吧,嚴禁出村是我們牛家村的規矩,誰都不能違逆!” 牛老太爺的語氣里,是深深的無奈,他不是不想反抗,而是無力反抗。 王級強者,在普通武者眼里的確是陸地神仙般的存在,他們擁有預知危險的能力,想謀害他們的幾率幾乎為零。 軍隊倒是可以抗衡他們,可軍隊不是鐵板一塊,軍隊首長也是凡人也會害怕,王級強者雖沒有對抗軍隊的實力,但卻有千軍萬馬取敵首級的本事,他們不敢冒險。 牛皓凌輕聲說道:“什么事都有解決的一天,老爺子,我看我還是在村里投筆錢吧,先讓大家的生活水平提高一下,靜候這件事決解?!?/br> 牛老太爺還是搖頭苦笑:“不行,現在村里人沒錢,我可以壓得住,一旦他們手里有了錢,我的命令可能就是一紙空文了,有錢腰桿直,能留在村里的人便會更少了。你義父當初也跟我談過這樣的事,沒用,牛家村想要存在下去,唯一的辦法就是保持不變?!?/br> 牛老太爺不是不知變通,相反的,他看的比任何人都遠,從那個戰火紛飛的年代走過來,怎會是簡單人物? 天井里陷入了一片沉寂中,很多事都是這樣,你知道的越多煩惱越多,牛老太爺數十年的煩惱,在這一刻全都嫁接到了牛皓凌身上,盡管牛皓凌不是牛氏家族的人,可他從小在這里長大,感情和那些土生土長的牛家人差不了多少。 牛皓凌理清了很多事,讓牛家村變成這樣的人,是義父的師尊,也就是傳說中武力值最強的四王最強者——功夫之王,同時也是給予他系統的人。 單單從洛神系統看,就知道功夫之王的本事到底有多大了,只是一個殘魂,竟然植入了這么多王級強者的技能,這是何等的本事? 牛皓凌是見過王級強者的人,他知道王級強者代表著什么,嚴格說起來,他只是功夫之王手下的一只小白鼠,連自己的生死都無法決定,他甚至都不知道功夫之王到底是什么樣的人什么樣的脾性。 如果不是死去的張清正,或許牛皓凌現在連自己的命運都無法掌控。 控制住了殘魂,牛皓凌已經有了掌控自己命運的權利,接下來他的目標,就是掌控牛家村的命運。 ☆、第三百六十章 群星云集 一夜無眠,直到凌晨五點多鐘,牛皓凌才勉強睡了一會。 昨天牛老太爺的話,尚在牛皓凌耳畔回蕩著,他現在迫不及待的想要擁有強大實力,不光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身邊的人。 早上八點鐘,來自其他村落的村民成群結隊的來到牛家村,共同為魯鎮英雄祝福。 “你不去嗎?”正在天井里習練拳法的鐵牛見到牛皓凌走出屋,遂停止修煉開口問道。 牛皓凌笑道:“算了,昨天和牛老太爺那么一鬧,我這么出現也太突兀了一些,解決了這件事,比給牛老太爺過上一百次壽誕都要好得多?!?/br> 牛老太爺將數十年的煩惱嫁接到牛皓凌身上,搞的他心煩意亂,哪里會有心情去慶賀什么壽誕。 “收拾收拾,準備回泉市?!迸p┝栊睦锝^了發展魯鎮的心思,心中總會有一些懊惱。 就在牛家村熱熱鬧鬧準備壽誕的同時,一輛輛警車快速穿過塔山中間那條不算寬敞的道路,快速駛入了魯鎮。 衛友東此刻心里興奮極了,自己這位酒友可算真給面子,二話不說就給帶了十輛警車趕到了魯鎮,這可是足足六十余名干警哪。 除了二十余名市局干警外,其余干警都是魯鎮所在的千乘縣公安局干警,市局領導下來抓捕嫌疑犯,他們豈有不趕來拍馬屁的道理? 劉燁雖說只是市局一科長,可卻是掌權的科長,他有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遠房叔叔,還在市局擔任二把手。 劉燁不是熱血沖頭的二桿子,他之所以答應幫助衛友東,其實也是看中了魯鎮優良的地理位置,對于偏僻鄉鎮,土地往往是最不值錢的,村民隨便找個地方蓋間房,這房就屬于他終身擁有了。在村民眼里不值錢,可對于生活在市區的劉燁來說,土地就是**裸的金錢哪。 如今高速公路已經有了魯鎮的分岔口,開車進入魯鎮非常方便,劉燁來過魯鎮幾次,他看中了祭母山那片地,劉燁上次來的時候,正巧是趕上了雨季,煙雨蒙蒙中,祭母山與碧澈藍天渾然天成,渾然一體,山中有天,天下有山,分不開天和山的感覺。風的安撫把山襯的動了起來,意云動似山動,但給人的視覺只是山在漫步。一個字:美! 至今祭母山的美景還在劉燁腦海里不時出現,祭母山上半段,怪石嶙峋,地勢詭異,具備名山大川獨有的風景要素,下半段,綠草如茵,山巒起伏,更是給人一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這么一座山,對于衛友東來說不過是簽個字批個條的事,在魯鎮之上,一片山的承包權也就幾千塊錢,劉燁暗自琢磨著,在祭母山投入一筆資金,先將上半段改為風景區,再將下半段改為豪華別墅區,富豪們可不在乎遠近,只在乎環境是否優美,這樣的別墅區低于一萬一平還真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劉燁這次之所以帶這么多干警過來,就是想起到震懾的作用,不光是震懾村民,也是為了震懾一下鎮政府那群干部。 心里打好了算盤,劉燁自然是親力親為,他所坐的第一輛警車率先停在了牛家村村口。 中午十點鐘,來自各村的歡慶隊伍全都集合在了村口,有芯子舞,有秧歌隊,也有紅樓夢、西游記的飾演群體,村民們敲鑼打鼓,將牛家村烘托的一片喜慶。 “怎么這么多警車?” “怎么回事?” “過去問問吧?!?/br> “你去問,你可是俺們村的村支書?!?/br> 一片噪雜的聲音中,一個不知是哪個村的村支書被眾人推了出去,這村支書一輩子都在魯鎮晃悠,哪里見過這等陣勢,連小腿肚子都開始打哆嗦了,引得背后一群老爺們的唏噓聲,沒辦法,他是文書,在古代那也是個小秀才,膽子豈能大? “這這位長官,你們有什么公干嗎?”劉燁剛走下車,就看到那個村支書湊過身來,結結巴巴的問道。這一嗓子長官的叫法,聽的劉燁額頭滲出一道道黑線,這這稱呼咋這么像老百姓當年稱呼國民黨軍官的叫法呢? 他可是紅色黨員,貨真價實的紅色黨員,為人民拋頭顱灑熱血的紅色黨員! 劉燁感覺有點不爽,冷哼道:“這里是不是有個叫牛平辰的人?” 牛平辰?眾村民面面相覷,皆是不知道牛平辰是誰。 “啊,牛平辰,好像老太爺的本名就是牛平辰,我在族譜上看過!”眾人皆不解時,一名牛家村的村民大聲喊道。 牛老太爺? 眾村民這下全知道了老太爺的本名。 劉燁干咳一聲,讓這些村民稍微安靜了一些,開口說道:“我們初步懷疑,牛平辰牽扯到一宗青銅器走私案,我是市局偵察科的劉燁,要帶牛平辰前去問話?!?/br> 嘩! 村民們可不懂什么是法律,他們只知道在魯鎮上,老太爺就是天,他們哪里會在乎眼前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頓時大怒簇擁了上來,怒道:“想抓老太爺?除非從我們的尸體上踏過去!” “老太爺是魯鎮的天!不能跟你們走?!?/br> “滾出魯鎮!” “對,滾出魯鎮!” 本來還想看戲的衛友東,眼看劉燁犯了眾怒,嚇得一縮脖,又縮回了車里,他可是知道魯鎮村民到底有多野蠻,大多數人都大字不識一個,卻練就一身拳腳功夫,自古說俠以武亂禁,放在魯鎮正合適,魯鎮心懷俠義的人太多了。上一任的老鎮長,就是在廟會時被一群村民踐踏成了腦殘。 “你們想襲警?”劉燁身在市局,身上自然而然帶有一股威嚴,他大吼一聲,十輛警車嘩啦啦拉開車門,六十余名真槍荷彈的干警快速來到劉燁身邊,均是抬起了手里的手槍。 “唉唉唉,大家不要沖動?!睅孜焕先搜劭词聭B失控,趕緊出來打圓場,他們擋在眾村民面前,大聲喊道:“大家稍安勿躁,這可能是個誤會呢,都別吵吵!” 在幾位老人的呼喊下,眾村民雖然停住了腳步,但眼神中的怒色還是沒有衰減多少。 劉燁也是從底層一步步爬上來的,他之前沒少干過這種恐嚇的事,以前稍微帶點干警一恐嚇,那些村的村民無一不是噤若寒蟬,哪遇到過像今天這種場面。 看著這些村民眼中的怒意,劉燁相信一旦開槍,絕對會是一場不死不休的場面。 魯鎮太落后了,落后到很多國家政策都沒有波及到這里,比如說獵槍沒有收繳上去? 牛皓凌小時候,就經常被老酒鬼綁在樹上,用獵槍打擊樹身,訓練牛皓凌的膽量,十多歲的時候,也獨自一個人扛著獵槍進山打獵。 如果在魯鎮起了沖突,劉燁這六十多人真是不夠看,單單是八個村落的獵戶加在一起,人數就過百人了。 眼看形勢不妙,劉燁的語氣也緩和了一些,他說道:“我們也是得到線人舉報,這件事牽扯了很多方面的事,我們這次過來,也只是想讓牛平辰配合調查,只是問幾句話,還希望你們能夠理解?!?/br> 聽到劉燁保證不帶走老太爺,這些村民才算做出了讓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