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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高三了,很多話她這個做老師的思量再三很難說出口,教學宗旨也以鼓勵為主,生怕哪句話就影響了學生奮發向上的激情。 不過擔憂只持續了一小段時間就消失了,短暫到她還沒想好怎么就這一問題展開班會之前,煩惱頓消。 基于上學期的全國競賽,清北兩所高校招生辦紛紛對顧宴清拋出了橄欖枝。 一眨眼,他成了名副其實的天之驕子。 在其他同學還在被復習大卷折磨得欲生欲死的時候,他高枕無憂,直接被提前錄取了。 別說和程飛揚幾個一起吃飯了,就是天天把飯帶到教室里躺著吃方娟也沒意見。 不過怕影響其他仍在努力沖刺的同學,方娟把顧宴清叫到身邊,就提了個很簡單的要求:以后老師把你的座位換到最后邊去,你沒意見吧?到時候你想繼續來學校呢,你就來,吃飯睡覺打游戲都別出聲,知道嗎?要是不想呢,也不用來。 顧宴清沒有異議,略做思考回復道:那讓程飛揚坐我的座兒吧。 于是教室中后排正中央,和看電影一樣最佳視覺的位置,年級第一御用寶座被分到了程飛揚頭上。 眾人咋舌:哇,新來的復讀生果然不一般。 為此事,程父還特意提著水果禮品上清水灣去拜訪了顧宴清一家。 倆中年男人一見如故,程父參觀完顧承光的作品,大手一揮定了好幾幅長卷山水畫。 梁溪幾個知道了,按照市值掐指一算,發現程飛揚這張座位堪比京城一套房。 顧宴清不知不覺中也跟著梁溪學壞不少,每次上課一看見程飛揚亂開小差東張西望,就一條短信飛過去:【發呆五分鐘,一平米沒了】 程飛揚暗罵一聲cao,把手機塞回褲兜,強打起精神來繼續抄板書。 萬萬沒想到,來了二中,進了年級主任的魔鬼班,每天盯著他學習的不是方娟,是他媽的顧宴清。 *** 學校出了個被清華提前錄取的學生,除了一如既往的橫幅攻勢,當地媒體約的訪談都排到了門口。 在眾人都以為顧宴清高三這一年都不用來學校的時候,他一如既往,早上按點到校,該上的課一節不落。 比你優秀的人還比你努力,這就成了高三各班班主任常掛在嘴上的口頭禪。 要說顧宴清唯一和普通高三生不太一樣的地方,就是他所有課都照常上,就是不上晚自習。 每當有人好奇,問起顧宴清晚上行蹤時,蔣棟眼神里都是戲:想不到吧,你們眼中的學霸是個戀愛腦。 就身邊幾個好友知道,理由很純粹,就是為了和梁溪一起回家。 再過了一段時間,眾人發現,連不得了的復讀生程飛揚都不來上晚自習了。 雖然程飛揚只是過來借個讀而已,成績與二中不掛鉤,但方娟自認為很負責地找他做了談話。 話題兜兜轉轉,剛回到高三學生必須得按時按點參加晚自習的時候,兩句話一談,方娟安靜地閉上了嘴。 沒別的原因,她的得意門生顧宴清大概是最近太無聊了,不僅把自己的御座讓了出去,還順帶肩負起了晚上給程飛揚補課的重任。 方娟起初有點不信,家校聯系電話一打,徹底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看來,無敵就是這么寂寞。 當然,顧宴清不可能為了他一個人搞這么復雜的事情。 程飛揚只是順帶,中心還是圍繞著梁溪轉的。 補課地點很人性化地選在了梁溪家里,梁溪上王老師課的時候,顧宴清給程飛揚捋知識點,等梁溪上完課,再一起抓高三的重點。 這樣一來,梁大偉都沒半處能挑出顧宴清的錯。 尤其是當陳潔一心護著倆小孩的時候,他的意見等于放屁。 梁溪這一晚上,除了要上王老師的金牌一對一,還要上顧霸霸的一對二,中間抽時間做完每天的家庭作業,困得眼皮上下直打架。 她第一次提出抗議的時候,就撞上了顧宴清淡淡的眼神,眼底還能看出一絲委屈來。 我還委屈呢!你委屈個屁??! 梁溪還沒來得及訴苦,他就幽幽嘆口氣:我明年去京城了,你怎么辦? 字里行間充滿了憂愁。 梁溪握著筆的手一抖,差點嚇得甩出去:你不會是、想讓我考清華吧? 不然呢? 對不起,打擾了。 清華和北大二擇一,這是她不懂事時候的煩惱,現在這么一琢磨,就算是她成績最好的巔峰期,也不太敢想。 顧宴清對她的要求太高了! 梁溪一想起最近嚴重睡眠不足,眼底下都青了一圈,委屈巴巴地看他:同在京城不就好了 不好。他嚴肅地壓下嘴角,照著京城的交通,在一個學校才能天天見面。而且,你這么好看,一個人在外面,我不放心。 呃咳咳咳。 話題走向突然離奇,梁溪抿了一小口水,沒接住他的招被嗆了一下劇烈咳嗽起來。 顧宴清一邊伸手給她拍背,一邊以學霸的思路給她灌輸倆人不能分開太遠的思想。 心情一路順著斜坡攀升,連斷斷續續的咳嗽聲都能聽出上揚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