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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還沒完全想開。 開始只是想在顧宴清和張有德面前強勢裝逼,顯然在張有德那似乎是失敗了。不過沒關系,只要今晚不出什么事故,她在顧宴清面前馬甲依舊捂得死緊。 至于那些文科輔導用書,算是她一時興起買的。 理科還能靠臨時突擊,文科這玩意兒全靠平時積累,廢不得。 也不知怎么回事,學著學著突然就生出了不少熱情,特別是能回答上問題的那一瞬間,成就感爆棚似的飛漲。但一碰上深夜還要抓耳撓腮對著卷子大眼瞪小眼,又覺得好心累。 人真是太矛盾了! 梁溪收回思緒,沒好氣地掀了掀眼皮,悠悠然說道:我可告訴你。我爸現在對我這個學習態度非常滿意,今晚的趴體就是為了嘉獎我辦的,你別給我搗亂。 怎么個算搗亂? 我請的都是二中的學霸,你明白吧。為了融入這個學霸圈你知道我多不容易么,你要是敢把我以前的事情給抖出來,我押著你狗頭從這兒。梁溪抬手指了指邊上的落地窗,一臉決絕,把你推下去,毫不猶豫。 行。程飛揚舉雙手投降,你要當學霸我雙手雙腳贊同,以后可少摻和那些亂七八糟的打架事兒。 梁溪遞給他一個用你說的眼神,從沙發邊上爬起來把習題冊往懷里一攏丟進書房順帶上了個鎖。 坐在客廳半步沒挪動過的程飛揚真把她家當自己家似的歪在沙發上嗑瓜子,滿滿一把殼往垃圾桶一甩,兩手有規律地拍了拍手上的細屑。 見她從書房出來咳了一聲,裝作不在意地過問:上回發我那幾條短信是怎么回事兒?你有情況了? 這是繼上次感情咨詢之后兩人頭一回見上面。 梁溪怪不好意思地撇過腦袋:爸爸關心兒子,不是應該的么。 我看不像。程飛揚眼神一閃,咱們認識這么多年,這可是你第一次關心我的私人問題,你不會是想取取經吧? 怎么可能! 梁溪陡然提高嗓音,用不可置信的眼神掃了他一眼,嗤笑一聲:找你取經?你都不會心跳,我問你能問出朵花兒來???不是誤入歧途么。 我怎么就不行了?好歹我沒吃過豬rou還沒見過豬跑么,開什么玩笑。 見程飛揚義憤填膺被她激起了求勝欲,梁溪不動聲色地挪到沙發扶手上離他近了一點兒,眉梢一挑:那我問問經驗豐富的你,你要是喜歡誰,你會不會有一種 她說著歪過頭,努力搜腸刮肚尋找合適的措辭,手勢在空中舞了半天才繼續問道:有一種沖動,大概就是想變成TA喜歡的樣子? 程飛揚下意識貼著沙發背往后縮了一下,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半晌無語。 他小時候,是小區出了名的慫包。 后來因為一個非逼著他一起變身的小女孩,頭一次磕青了膝蓋也強忍著沒掉眼淚。 他沒有變禿,但變強了。 男生總是要比女生長得高大一點,強壯一些。青春期身高一竄,不知不覺間他都比她高出了不少,在他心里,保護他的人也一點點變成了需要被保護的人。 本來故事的發展應該充滿了甜心蜜意,然而中間突然出現了一股叫做王幼安的邪|惡勢力。 直接把小女孩帶跑偏,成了不折不扣的中二少女。 行吧,她崇拜校霸。 那自己當就行了,當年的程飛揚如是想。 現在梁溪突然當面發出直擊靈魂的拷問,他心底控制不住洶涌澎湃,以為自己多年的偽裝終于露出痕跡,下意識整個人往沙發里縮了一下。 冷靜片刻才敢抬眼去看她的表情,只是單純疑惑的小表情,看不出其他蛛絲馬跡。 也是,要是她知道了,多半會用我把你當兒子你竟然想泡我的眼神看著他,絕不會是現在這副樣子。 程飛揚自嘲地輕呵一聲,不會。 真的?梁溪似乎對他的回答充滿了質疑。 當然了,喜歡一個人就得變成她喜歡的樣子?扯幾把淡,做自己不好嗎?程飛揚沉下表情瞥了她一眼,要是用她喜歡的樣子去接近,這樣的喜歡本質就是欺騙。懂? 我就站在這欺騙的頂端。 程飛揚吐了口氣,重新癱進沙發里。 最后一個懂字尾音上揚,梁溪慢慢品了一會兒,面上點頭,心里反駁道 不懂。 雖然打著咨詢的旗號,但她其實心里早有定論。 喜歡不就是要想盡辦法接近么?不制造相處的機會,怎么知道自己是真喜歡還是假有意。 要是真動了心,為一個人做出改變也不是什么破原則的事情,他還上綱上線變欺騙了。 梁溪同情地注視著程飛揚,心想,這哥們一點不會爭取,真完蛋。 兩人第一次正兒八經地探討感情問題,程飛揚緩過情緒來越想越不對勁,眼神在她身上打了個轉兒:你不對勁,非常不對。你是不是真有什么情況? 沒有啊。梁溪依然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