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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放學的點,又遇上家長全體出動,狹窄的馬路上堪比開了一場大型車展。 上百萬的奔馳斯特賓房車夾雜在車流里也成了平平無奇,尤其是前邊還靠邊停了輛紅得炫目的法拉利F430。 一高一低,一大一小,親密無間地??吭谝黄?。 梁大偉讓人準備好了豐盛的晚餐,又怕趕不上家長會替梁溪在老師面前落下不好的印象,特意讓司機開來了保姆車,所有能打包的菜式都用精致的保溫盒裝著在車里一字排開。 梁溪從校園口出來遠遠就看到像個巨人般佇立在車流中自家的車子,沒作猶豫直接登上了車。 飯菜的香味在車內有限的空間層層徘徊,她驚喜地哇了一聲:爸,您今天這么靠譜??? 老爸什么時候不靠譜了?梁大偉揚了揚眉毛,從消毒柜里取出一套餐具遞了過去,是六點吧?這回總不會遲到了吧? 不會不會,您可比我媽靠譜多了。 梁大偉和陳潔離婚前,家長會基本都是陳潔來開的。 但她工作性質特殊,是個記者,經常碰上突然事件就得走,完完整整的家長會也沒開過幾場,遲到早退更是家常便飯。 在明德讀初中的三年,學校都和每個家長保持著電訊聯系,還有專門的APP平臺,大事小事各種資訊都能在平臺上得到解決,就沒開過家長會。 時隔多年,梁大偉第一次開家長會,一聽到梁溪把他和她媽相提并論,立馬擺出你爸絕對你媽強的表情,擺了擺手:你媽那能和我比?說不好聽點,這都是在侮辱我。 得了吧。梁溪深知他倆湊一起非得叼著對方不放相愛相殺的性格,嚼了兩下嘴里的糖醋排骨,又抬手夾了一塊放進梁大偉面前的空盤里,吃您的。 梁大偉立馬樂呵起來:乖寶夾的,老爸肯定吃。 房車的玻璃是隱私玻璃,梁溪吃了一會兒仰著身子靠進沙發背,隨意往外掃了一眼。 好巧不巧,剛好看到人群中唯一一個沒穿校服,套著黑色衛衣的少年手抄在口袋站在校門口張望了一番,隨即直直地朝她的方向走來。 咦? 車玻璃不是應該看不見里面的嗎? 而且爸爸在呢,學長這么徑直過來不太好吧? 梁溪瞪著眼睛看顧宴清一路走到車邊,搭在門把上的手指微微收攏。 唔,該怎么和爸爸說她和這個學長的關系呢 那個,爸。我在學校梁溪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開口。 嗯,怎么了?梁大偉在背后應道。 已經盡在咫尺隔著僅一扇玻璃的顧宴清到了路邊突然腳下一拐,徑直朝前面的法拉利F430走去。 ??? 梁溪眼睜睜看著他拉開副駕車門坐了上去,幾秒后跑車尾燈刷一下亮了,空留一屁股尾氣。 你在學校怎么了? 梁大偉半天沒聽見下文,重復道。 沒什么。梁溪收回視線,撓了撓后腦勺,我在學校,挺開心的。就想說這個。 梁溪在冗長的中二期之前有一小段叛逆期,是夫妻倆剛鬧離婚的時候。 大概是為了引起兩人的注意,她一回家就喜歡抱怨今天學校這兒不好,那兒不對的。 但當時誰也沒精力投入太多的關注,以至于梁溪養成了個對學校所有事情吹毛求疵的壞毛病。 從她嘴里說出在二中挺開心這話,確實令梁大偉有些驚訝。 他遠遠望了一眼二中半舊不新的校門,內心感慨,這么好的學校,光捐個cao場怎么行? *** 這次家長會只有高一高二兩個年級參加,除了給家長總結一下自家孩子半學期的表現,高一年級還多了一項議題,就是新生摸底考試的成績匯報。 事關頭一次摸底考,六班的班主任張有德在這之前要求了全班同學,沒什么特殊情況請一起參加。 老舊民國風小樓里一下要承載兩倍的人數,一眼望去燈火通明,滿滿當當。 梁溪父女倆在房車里吃完飯過來不算晚,坐在教室里陸陸續續看著其他家長進來,隨即圍坐一團互相使出十八般武藝打聽對方孩子的情況。 張有德那邊一出現,立馬有家長熱情地圍了上去詢問這次期中的考試成績和自家孩子在校表現情況,你一言我一語熱鬧得像菜市場。 梁溪扭頭看了一眼梁大偉,也就自家老父親一臉我女兒都不用問肯定最棒的表情安逸地坐在她位置上。 前面家長自發形成了小團體,下面幾個學生自然而然也抱團到了一起。 哎,我一看我媽站老張邊上,心里就止不住的抖。 摸底考試成績你們知道了嗎? 不啊,老張不是沒說么。聽說家長會當場公布,好可怕! 我現在的感受像在之行死緩,你們呢? 同死緩,我要是有能上電視講座那個學霸的二分之一,不,十分之一的腦細胞,我就不用這么擔驚受怕了。 梁溪把手抄在口袋里,擺弄了一會兒藏著的演唱會門票,無聊之際湊上一句:什么學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