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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很好解釋,二中樓是舊了些,好歹也算不上小,學生也不少。高一高二樓又隔著中央的梧桐大道分布在校園兩側遙遙相望。 更何況,校霸不來上課這太正常了。 生活中沒了顧宴清存在的趣味,梁溪很快就覺得程飛揚說的某一句話是對的:她為什么要想不開,轉來一磚頭能砸死九個書呆子的二中。 特別是自己還艸了個不太適合的人設。 上課的每一分每一秒實在是太煎熬了。 尤其是碰上班主任的課。 老天一定是覺得她生活過得太順當了,特意派了張有德來折磨她。 她現在萬分悔恨,為什么要在開學那天貪圖吹空調一時爽,在張有德心里種下不可磨滅的印象。 以至于全班將近五十個同學,她的名字是第一個被記住的。 每堂歷史課,都是循環上演的悲劇。 下面我找位同學來回答一下這個問題。 張有德視線在教室雷達似的掃動,笑瞇瞇地說道。 但全班沒在怕的,因為他們知道,班主任掃完一圈后會雷打不動地轉向班級前半圈,那就讓梁溪同學來說一下吧。 也或者是這樣。 一大段講解過后,梁溪,你覺得呢?、梁溪,你對中央集權制度有什么其他看法?、梁溪,你告訴大家這標志著拉開了我國古代社會進入了什么時期的序幕? 如果她可以暢所欲言的話,特別想抱著腦袋大喊一句:我知道個屁??! 張有德也不是非要她回答不可,只是講了一大段需要在底下得到一點共鳴,梁溪整個名字好記又順口,每次講著講著課像養成了習慣似的總要隨口喊一句。 搞得梁溪現在快要神經衰弱。 總覺得下一秒,就會有人猝不及防地喊她一句,問她,你覺得呢? 又是一節令人憂愁的歷史課結束,她幾近虛脫地趴在桌面上。 這么些天下來,苗思雨不像最初那樣兔子似的膽戰心驚了,偶爾還能和她開幾句玩笑。 見梁溪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苗思雨湊過去伸出食指戳了戳她的胳膊肘,中肯地評價道:今天的你依然是張老師的心頭rou。 不,我不想。梁溪把臉埋在胳膊下邊,悶聲回應,這個榮譽送給你,行嗎? 哎哎哎,老張回來了。 教室門口一陣sao動,下節是體育課,張有德這會兒剛出去又回來,眾人虎軀一震,不會是體育老師剛開學就生病了吧? 最不想接受這個現實的人是梁溪。 她萬分幽怨地抬起臉,我寧愿上數學課。 張有德再次從教室前門進來,對因為他出現而產生一瞬的萬籟俱寂感到十分滿意,班主任威嚴這一塊,把握得非常成功。 是這樣的,同學們。有件事忘記告訴大家了。 他這么一開頭,大家就放心了,看來并沒有要把體育老師趕盡殺絕的意思。 等幾句話說完,底下窸窣著又開始了竊竊私語。 張有德要說的事情很簡單,就是每年都要在高一新生挑選校園紀律委員來接替即將退任的學長學姐。 每個班先出一份推薦人選申請表,培訓后擇優上崗。 這選出去的人不僅代表自己,還代表了所在班級,形象氣質俱佳當然非常重要。 窸窣了一陣,就有男生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學著老張上課的語氣喊道:梁溪啊,梁溪同學覺得呢? 緊接著起哄聲頓起:我也贊成梁溪! 高舉梁溪大旗的呼聲一時間無比統一,直接把本人的拒絕聲給蓋了過去。 張有德今早上還在辦公室聽說別的班有些同學因為爭這個名額班長學委之間互嗆,嚴重影響同班同學間互助互愛的友好關系,沒曾想到了自己班,大家意見竟然如此統一。 他心滿意足地點頭,梁溪這個小姑娘好,乖巧懂事,上課又給足面子跟他互動,既然大家都同意沒道理不選她。 以前選紀律委員還得考慮品學兼優,但梁溪是從明德升學過來的,資料還在檔案室存著。 不過以他多年老教師的經驗判斷,這孩子不會差。 張有德見話題中心的少女頻頻晃手搖頭,當即拍板:老師我一向民主,這事兒就這么定了。梁溪,不用太謙虛,我看你就行嘛。 梁溪:民主不應該是問我本人的意思嗎? 在其他班恨不得搞個不記名投票才能決斷的事情在六班半個課間就決定了。 但六班其實并沒有像面上表現的一樣其樂融融。 不管在哪個學校、哪個班,都會有小團體抱團現象。原先在同一個初中部過來的自然而然就會聚集到一起,像二中這樣絕大多數本部直升上來的學校,本校抱團更是嚴重。 梁溪這樣從明德過來又無形中搶了別人風頭的,自然成了被排擠的對象。 董姍姍覺得自己不喜歡梁溪的理由太多了,每一條都能掰扯得有理有據。 她漂亮,在初中部還被不記名投票投上過班花榜,但梁溪出現了以后,一向引以為傲的美貌好像一夜間失去了該有的光芒,班里男生湊在一頭聊起美少女首先提名的就是梁溪,死死壓她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