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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那一晚,他將她抱入了懷中,一個非常短暫的擁抱。 她甚至把宋慕音的安全都交到了他的手里。 林杳一直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但今晚她知道了,她不想江遙煙那樣親密地稱呼他,不想去想他們同住于一個屋檐下。 但她更不想變成衛清兮,所以她逃開了。 當天晚上霍楚言在酒吧喝了個爛醉,但他第二天依舊起來去了教室。 他想她,想見她。 但這一天他一直等到上課鈴聲響都沒有等到林杳,他沒有走,依舊耐著性子等了下去,直到下課之后才摔了椅子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教室。 霍楚言走后教室里響起了一片細小的討論聲,他們都在猜他是怎么了。 江遙煙扯了扯唇角,轉頭看了一眼后面兩個空空如也的座位。 除了因為林杳他還能怎么了? 那林杳呢? 林杳昨晚就被林傅生接回了家,林傅生接到她的電話時候嚇壞了,以后她出了什么事,立即趕來學校將她帶走了。 他在車上問林杳的時候林杳卻只說想家了。 林傅生摸了摸她的發,微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 ... 命運總是充滿了難以言說的奇妙。 當天下午霍楚言收到了羅馬發來的郵件,外婆還特地給他打了電話:言言,這個女孩子是林家和衛家那個女兒嗎? 霍楚言低聲應了。 電話那頭的外婆輕嘆了口氣,言言,外婆不知道你和這個女孩子是什么關系,但是外婆希望你做好心理準備。 霍楚言掛了電話之后便立即打開了那封郵件。 他們花費了許多時間和人力,終于找到了在衛清兮之前雇傭過的所有傭人,所有的碎片在這一刻被拼湊在了一起。 林杳七歲那年,衛清兮和林傅生離婚,衛清兮在衛家的幫助下將林杳帶出了國,隨后兩個人為了爭奪林杳的撫養權打了一年的官司,最終以林傅生的退讓而告終。 衛清兮對林杳的管教雖然嚴苛,但不至于不近人情,那時的林杳還擁有自由。 那時的林杳愛笑,愛吃糖,喜歡小動物。她可以和好朋友出去玩,可以上自己喜歡的跆拳道課,可以做她喜歡的一切。 直到林杳十二歲,林傅生選擇再婚。從這一年開始,什么都變了。 衛清兮開始不分日夜地讓林杳練習小提琴,她開始限制林杳的出行,限制林杳的交友,限制林杳的睡眠時間,限制林杳的進食。 林杳每天的生活地點只有學校和家里,由司機每天定點接送,車上還有兩個傭人看著她。 林杳十四歲,衛清兮帶著她參加國際小提琴賽,賽后她被譽為音樂精靈。也是在那場比賽之后,林杳不再被允許去學校,她被徹底關在了家里。 也是這一年開始衛清兮開始酗酒,酒后的衛清兮情緒息怒無常,但在人前她不會打林杳,只有在深夜里她情緒失控的時候才會動手。 這樣的日子林杳過了兩年。 林杳十六歲,衛清兮檢查出癌癥晚期,林傅生飛來羅馬,在這之前所有的傭人都被辭退,且都給了封口費。只有其中一位傭人對林傅生講述了林杳生活的一部分。 很小的一部分,但這一小部分也足以撕裂一個父親的心。 兩個月后衛清兮去世,林傅生提出帶林杳回國被林杳拒絕。 那一年,林杳去學了自由搏擊,去看了心理醫生。她開始學著自己一個人生活,開始學著自己買菜、做飯、洗衣服。 她有了新的愛好,她喜歡一個人呆在家里畫畫。 然后她慢慢好了起來,她非常努力地在擺脫衛清兮給她帶來的負面影響,她積極地配合心理醫生提出的治療方案。 再然后... 那一天,他們相遇了。 霍楚言無力地松開了鼠標,他緩緩地捂住了雙眼,后又痛苦不堪地揪住了自己的頭發,他狠狠地咬緊了后槽牙。 他終于明白,林杳所說的,她想要隨心所欲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片寂靜之中,霍楚言的手機鈴聲響了。 直到鈴聲響了第七遍,霍楚言才拿過手機接起電話,電話那頭是霍爺爺氣呼呼的聲音:臭小子,不是讓你回家來嗎?客人都到了。 霍楚言張了張口,卻發現自己說不出話來。 好半天,他才啞聲道:爺爺,我去不了。 他的心在此刻似乎已經不屬于他了。 霍爺爺在聽到自己孫子的語氣之后頓了一下,低聲道:實在來不了就算了,那我和你林叔叔說一聲。 霍楚言猛然收緊了手里的手機,爺爺,林叔叔... 霍爺爺:你上星期不是救了那兩個小姑娘嗎?你林叔叔今天帶著那兩個小姑娘來我們家道謝來了,我留他們吃個飯。 這一瞬霍楚言似乎又活過來了,他急道:我現在就回來。 霍爺爺:? 霍楚言趕到家的時候還紅著眼睛,在場的人誰也不知道他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控制住自己不把林杳當場帶走。 霍老爺子知道自己的孫子現在不太對勁,在他打了招呼之后便要趕他走,那他卻聽到他孫子說:林叔叔,我帶meimei們去看看我們家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