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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輩子能成一家人已經是莫大的緣分,兩人能不能相親相愛地走下去,只是他們自己知道。 羅海生和柳艾珍帶羅悄悄進屋后,羅奕又在躺椅上發了會兒呆。 他翻出微信,細數柳惜走后他們倆的聊天記錄。 除了日常文字對話,他們一天會有一次語音通話。最長的時間是一個多小時,最短的是三分鐘。 兩人大部分時間都在閑扯,家長里短的事情總要扯幾句的,比如柳恬的學業,比如羅悄悄今天乖不乖。陰陽怪氣的話每天也要說幾句,有時候是互懟,有時候是撒嬌。 那次最長的通話里,柳惜跟羅奕聊了會兒薛曉卿。羅奕起初聽得眉毛快要打結,但得知薛曉卿有了新戀情后,他又忍不住畫腐圖了。 薛曉卿的新男友是個金發碧眼的北歐小伙兒,是他那次去雅拉山區露營時認識的。兩人此時正在熱戀。 后來柳惜發過來的一張照片上,這對情侶按照羅奕之前畫的那張兩個男孩海邊擁吻的圖,擺了個一模一樣的造型。 羅奕看得臉紅心跳,又問柳惜有沒有在海邊打扮的過于性感。柳惜沒搭理他,但是在沙灘上給他畫了顆星星。 柳惜二十歲生日時他欠她的月亮鉆石,在她二十五歲的時候,他用克數更大的星星彌補了?,F在月亮和星星都是她的,她喜歡哪個就戴哪個。 反正在他心里,星星是她,月亮也是她。 至于第二十一個格子,他認為自己跳進去了。只是柳惜似乎又有了新的玩法。 柳惜在平安夜前一天晚上偷偷趕回來。她照例先去看羅悄悄,小家伙已經睡了。她從樓上下去,剛剛還沒出現的那人端坐在沙發上。 她走到這人身后,拍了下他的肩膀。沒反應。她又繞到這人面前。 羅奕慢悠悠地剝著橙子,抬眼看一下面前這個人,她竟然戴了頂綠色的毛線帽。 這是我這次給你帶的禮物,喜歡嗎?柳惜在他嫌棄的眼神中,把帽子摘下來扣在他的頭上。 羅奕喜歡戴帽子,夏天鐘愛漁夫帽,冬天鐘愛毛線帽。但綠色的帽子從來不在他的選擇范圍內。 他冷著臉把帽子摘下來:多謝。 柳惜坐在他身邊,把他剝好的橙子拿過去咬了一口,果汁濺出來,她皺起眉頭:好酸哦。 羅奕拿了張紙巾按在她的嘴角,順勢戳一下她的臉頰:你長胖了。 鬼咧。柳惜不信。 羅奕把她不小心坐上去的他的大衣下擺抽出來,又看了看她的短裙,臉色不悅:你為什么冬天也要穿短裙?你不秀你的腿就難過是嗎? 是啊,不秀就難過。柳惜往邊上坐了坐,丟了橙子皮,吃了顆桌上放的棉花糖,拿起包裝袋問他:你買的? 羅奕抱著胳膊扶了扶鏡框,沒吱聲。 不開車不畫畫,你戴眼鏡做什么?柳惜問。 羅奕冷幽幽地說:把你看清楚一點。 柳惜很餓,起身去廚房里找吃的,把這人一個人丟在客廳里。她知道他的心情,回來沒告訴他,見面不熱情總之他的需求很多。 幾分鐘后,羅奕走到餐廳里,盯著正喝湯的柳惜說:你沒發現我剪頭發了嗎? 你不是早就剪頭發了嗎? 羅奕聳聳肩,把餐椅抽出來,坐下去。給自己也盛了碗湯。 你沒吃晚飯?柳惜問他。 羅奕聽柳艾珍說,柳惜每次出遠門回來都喜歡家里能有人陪她吃飯,不管多晚。 現在是十點半。羅奕說:餓了。 干杯!柳惜端起湯碗碰了下他的。 羅奕沒忍住笑了:傻不傻? 次年三月,祝赟和他的師妹兼合伙人于昭昭在一個晴空萬里的日子里舉行了草坪婚禮。 柳惜坐在臺下祝赟的一眾親友團中間,百感交集。她和祝赟某個共同的發小偷偷問她趙嫣最近怎么樣。 她理了理自己的裙擺,沖這人笑了笑,說趙嫣現在挺好的。 趙嫣依舊沒有新戀情,但自由自在,快樂不比憂愁少。 柳惜拿出手機,微信消息里沒有趙嫣的。盡管她們倆昨晚還開玩笑,沒心沒肺地說了一大堆關于祝赟結婚的話。 她收起手機,對上臺上羅奕的眼睛。這人被迫給祝赟做伴郎,西裝筆挺,樣子英俊,笑容一板一眼。 后來他們收到一家人去拍的全家福,柳惜和羅奕單獨拍的那幾張通通被他拿走了。但他很快畫了一張送給柳惜,并要求她放在她的錢夾里。 理由是他自己的錢夾里也放了一張。 眼前他身上的西裝很像那一天的,只是柳惜今日卻沒穿白紗裙。 儀式結束后,祝赟帶著新娘來跟柳惜喝酒。 柳惜覺得矯情,拒絕了祝赟的擁抱。但她抱了一下于昭昭,對她說:他真的很好,你們一定會很幸福的。 看著兩人又去別處敬酒,柳惜給趙嫣發了個條微信,說:他很幸福,你也會的。 趙嫣很快就回了個可愛的表情包。 柳惜轉過身,往更遠的地方走。 祝赟也曾把趙嫣看作是未來的新娘,這就足夠。誰也不必抹掉過去的記憶,這些經歷才組成現在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