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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發現自己愛上柳惜的時候就已經沒了退路。他花這么久的時間才走到這條路上,分手?沒可能了。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柳艾珍把手里攥著的紙巾摔在了餐桌上。 柳惜同樣困惑地看向羅奕,這人還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羅奕正襟危坐,手掌按住表盤看著柳艾珍說:惜惜如果想嫁給我,我隨時都可以娶她,如果她不想,今后我也不打算再和別的人結婚。 你柳艾珍沒想到羅奕會這么激進,激動地拍了下桌子。 餐桌頓時一震。 羅奕的手指被表扣磨得發疼,他松了手,看見柳艾珍手掌通紅,沾上了桌面上的奶油。 他扯了張紙巾塞到柳艾珍的手里,繼續說:我年紀不小了,除了柳惜,不會再有別人了。 兩人尚且處在渾濁不清的曖昧中,他這種時候怎么能說這種話呢。柳惜自認為自己還算長情,但也還沒想過日后會不會嫁給他這個問題。 她不可思議地看著羅奕,覺得他太沖動太幼稚,也太絕對。她抬起腳,偷偷地在桌下踢了下他的腿,想提醒他能正常一點。 柳艾珍同樣覺得這個人不正常,她都搞不清他們倆這種情況是否可以合法結婚,他卻輕易就給自己的未來下定論。她對這樣的羅奕感到陌生。 她直言:小奕,我明說了,大家一起生活這么多年,我一直覺得你看不上柳惜,你不喜歡她這個性子。你現在這個感情來得莫名其妙你知道嗎? 羅奕也沒跟柳惜解釋過他突如其來的喜歡。這是晦澀難言的事情。難的不是解釋這份動心的真假虛實和程度深淺,難的是過程,晦澀的是為什么。 這是他花了大半年時間才搞清楚的事情。 柳惜走后,他心里空了一塊,柳艾珍派給他幫柳惜裝飾房子的活兒,他盡心盡力,邊邊角角都親自設計,十分享受為這件事情花精力的感覺。 柳惜回來之后,他莫名其妙的情緒變本加厲。去接她的路上因走神而超速,險些追尾,感覺她回來后像變了一個人,立刻故意落下外套和那個吊墜試探她。發覺她對自己漠不關心,連自己分手大半年都不知道,于是他諷刺她是個小偷,想用這種愚蠢的辦法來窺探她是否真的變了。 他是真的害怕她不折騰了。聰明如她,看出來他的態度轉變,一個吻為真相揭秘。 他由衷地感謝她推了他一把。 這是個荒謬的過程,羅奕沒有演說家的才能,擔心自己詞不達意,不知如何解釋。 你們倆是不是已經柳艾珍冷靜下來后,對沉默的羅奕發問。他眼下這個態度沒法讓她不想偏。 沒。羅奕立馬否認。 柳艾珍又看向柳惜:你說。 我們都多大的人了,你這樣問合適嗎?這場談話正式走偏,柳惜開始厭煩了。 柳艾珍鉆進自己的牛角尖,連連嘆息:我是管不了你們了,隨便你們去吧。你們愛怎么樣就怎么樣。 有必要這樣嗎?柳惜也呼出一口長氣。 柳惜,你是見過你大哥談戀愛的,你這個性子,以后作起來別來煩我,你海生叔也是心疼兒子的。柳艾珍深知柳惜的個性,破釜沉舟,直接把最難聽的話說了出來,羅奕,柳惜過去談戀愛你也都知道,她跟薛醫生也就是眼前的事情 我作成什么樣都不會讓你看見。你覺得他不專一,又覺得我沒正形,這不是剛剛好嘛,我們倆半斤八兩,誰都不清白,誰也別嫌棄誰。柳惜忍耐不住了,從椅子上站起來,媽,非得把什么都擺上臺面說?我看你就是想攪和 惜惜!羅奕也站了起來,他打斷了柳惜的話,又給柳艾珍遞了一張紙巾,輕聲道:珍姨,她是什么性格你最了解,別跟她生氣。 這么多孩子就沒有一個讓我省心的,好不容易熬到羅悄悄上幼兒園了,柳恬又高三了,我夠辛苦了。反正你們倆也搬出去住了,以后就少回來吧,折騰成什么樣我眼不見心不煩,你們自己開心就好。柳艾珍哭了,她人生第一次被柳惜氣哭。她覺得女兒大了,管不住了。 柳惜看到她媽哭,慌了。柳艾珍一個人拉扯她跟柳恬那些年,會對兩個女兒用一些套路,但哭還是頭一回。 柳惜趴在桌上,咬著嘴唇,也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羅奕坐回到凳子上,把表摘了,防止自己再去磨手心。他倒了一杯酒干掉。 沉默了好一會兒,他對柳艾珍說:我沒想過我跟惜惜會有這么一天,所以以前做什么都不懂得遮掩。我做人的確有問題,談的幾次戀愛都被我弄得很糟,但這是我自己的經歷,別人沒資格評判。我也沒必要跟你們交代什么。 你說這些干什么?小奕,我沒覺得你人品有問題。 我知道。這些話我也悶了很久,我想跟惜惜好好處,也想說給她聽。羅奕目光誠懇地看著柳惜。 別說讓大家尷尬的話,好嗎?柳惜覺得局面已經難收拾。 羅奕又喝了一杯酒,握著空杯,手指都泛白。他說:我是個很糟糕的人,以后不想再那么糟糕了,我真的很想學會去愛一個人。惜惜,希望你不要嫌棄我,因為這件事情只有你可以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