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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奕解釋說:上午在幼兒園不小心磕到了,我問過老師了,校醫已經看過,沒什么大問題。 家里真是沒一個讓我省心的。柳艾珍說著話,抱著羅悄悄上了樓,走到樓梯口,又回頭看著羅奕說,你這個早戀的meimei我是管不了了,你倒是幫我問問她,她都高三了,她到底想干嘛。 你煩不對著柳艾珍背影大喊的柳恬被羅奕捂住了嘴。 我真的受不了。柳恬待柳艾珍上樓后,趴在沙發上紅了眼眶。 羅奕塞給她一張紙巾:吃完飯我去跟你媽談。別哭,哭了不漂亮。 我姐呢?柳恬又問。 羅奕也很想知道這偌大的房子里,她躲到哪個角落去了。 跟柳恬上了閣樓,羅奕看見柳惜一個人坐在飄窗上看黃昏。她嘴里咬著根羅悄悄的棒棒糖,看見柳恬上來,蹙眉問她:挨呲了? 柳恬坐到地板上,順著柳惜的視線看過去,夕陽只剩下一道紫粉色的微光。她撐著臉,忽然就開口感嘆道:好沒意思啊,活著好沒意思。 柳惜聽了這話,拿起手邊的毛絨玩具扔了過去:死丫頭胡說八道什么呢。 你打她干什么?羅奕立即護住柳恬的頭,問她:疼嗎? mama打我,你也打我,這家沒法待了。柳恬倒是冷冷靜靜,反倒嘆了口氣,我就再熬一年,我到時候肯定去很遠的地方上大學,讓你們想我也見不到我。 鬼才會想你。柳惜將臉枕在膝蓋上,今天各種事情交織在一起,她也煩透了。 柳恬說到考大學,她想起自己填高考志愿的時候,最終她還是選擇了外地心儀的大學,而不是本地離羅奕更近的學校。 大是大非面前,她其實沒有那么兒女情長。 羅奕知道柳惜有心事,姐妹倆暫時是聊不攏了。他把柳恬拉起來,去了外面露天的陽臺。 夕陽已經完全消逝,天邊是絲絨般的藍黑色,萬家燈火點綴著這暗色。 羅奕把花架上的裝飾燈打開,這是上回羅悄悄過生日時他跟柳恬一起布置的。他又拿了個閃光頭飾戴在柳恬的頭上,對她說:下個月帶你去看你愛豆的演唱會。 真的嗎?柳恬來了精神。 羅奕點點頭:生活多有意思啊,可以追星,可以看偶像的演唱會。等你高中畢業,還可以繼續談戀愛,到時候你媽想管你都管不了了。這樣一想,是不是覺得長大特別美好? 不,我不想再談戀愛了。柳恬的眼睛又黯然失色。她打開音樂,塞了一邊耳機給羅奕,兄妹倆靠在欄桿上一起聽。 柳惜依舊坐在閣樓里,她看著這兩人的背影,二十八歲年輕有為的哥哥和十八歲優秀可愛的meimei,這個家僅僅因為有他們倆,就已經足夠美好了。 十八歲的柳恬很幸運,這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哥哥像親哥哥一般陪伴了她整個青春期。 可即便是這樣,柳恬仍有她的煩惱,一種這個年紀暫且想不通更難以釋懷的煩惱。 柳惜想,等她長到二十八歲,再回頭去看,會不會覺得那個十八歲的自己傻的好可愛,又天真又純情,又真實又生動,痛苦都是具體的,最大的壓力不過是考試。 到那個時候,她經歷了成熟、廣闊、自由的人生,會不會又想回到被禁錮卻單純的十八歲。 那快二十五歲的柳惜呢?你還想回到十八歲嗎?回到祝赟喜歡上趙嫣,你喜歡上羅奕的那一年。 如果真的可以回到過去 柳惜撐住臉看遠方的天空,萬能的上帝,你一定要把時間的指針調到遇見愛的人之前。 陽臺上的風吹著花架上的星星燈,羅奕回頭看燈,卻對上柳惜的眼睛。兩人隔著玻璃互相看著對方,燈光滴了一滴在柳惜的眼睛里,也有一縷投遞在羅奕的臉龐。 哥,你的初戀呢?你偶爾還會想起她嗎? 羅奕在柳恬的發問中收回了視線。柳惜看著他的背影,一個清俊的成年男人,卻輕易和那個二十一歲的少年重合。 好像這些年大家都變了,只有他一如過去。 柳惜聽見他說:想起的概念有很多。 羅奕在柳恬面前,是個會說話的哥哥。他說初戀的確很美好,但當成一份值得懷念卻不刻意想念的記憶就好了。人這一輩子很長,會有很多記憶,初戀只是其中一段而已。 柳恬聽完后說:我還以為你會一些違心的話,比如你有我姐就夠了之類的。 羅奕笑了一下: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 柳恬手機里的音樂隨機播放,忽然跳到一首舞曲。她靈感一來,扯住羅奕的衣袖:哥,我們來跳舞吧。 別鬧,我可跳不來。羅奕推開她的手。 柳恬卻不依不饒,扯掉耳機,將音樂聲音調大。小提琴和鋼琴的合奏唯美動聽,裝飾燈下的浪漫環境一下子加深了氣氛。 柳恬拉住羅奕的手:很簡單的,我教你啊。 星星點點的燈光下,兄妹倆踩著亂步,更像是在胡鬧。但柳恬笑得好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