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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最初我是抱著接近你的目的來奶茶店,那么后來,我是真的愛上了這里,以及這條叫錦雁街的破舊街道。它狹窄、雜亂、喧鬧、來來往往的每一個人都互相認識,充滿了世俗的人間煙火味,他們親切地叫我達達,他們甚至會關切地問我臉色為什么這么蒼白是不是昨晚沒有休息好。 夏季是奶茶店生意最旺盛的時節,除了守店,很多時候我還要負責外送服務,錦雁街附近有一些公司,在那里上班的女孩們都嬌氣得很,盛夏的陽光就是天敵,所以她們寧肯花上跟一杯奶茶等價的外送服務費。每次我滿頭大汗地回到店鋪,這個時候你總將善解人意的老板角色發揮得淋漓盡致,你遞過來我最愛喝的茉香奶綠與濕紙巾,你說,達達,這么熱的天,我們就別接外送了吧。 那怎么行呢,哪有把送上門的錢往外推的道理對不對?我說得堅決,提到錢這個字眼時兩眼放光。你笑著搖頭說我怎么這么小財迷呢。諸辰,說出來大概你不會相信吧,在我來這里打工之前,我從來對錢沒什么概念,mama給我的零花錢最后總是被林色色搜刮去了一大半。但是你說,還差一半的錢,才能去一趟南加州呀。你說這句話時是自言自語,我收拾好書包正準備回家,經過你身邊聽到這句話停了下來,趴在吧臺上傻兮兮地問你:“南加州在哪兒呀?”與別的女孩子不同,我數理化特別好但是地理歷史卻爛得一塌糊涂。 你開始給我解釋,極盡詳細地把你對那個地方所知道的一切都說給我聽。你說著這些的時候,眼神特別亮,神情里滿是向往。我聽得一愣一愣的,我問你,去南加州做什么呀?你的回答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你說,去曬太陽啊。 你看,你就是這樣一個與眾不同的男孩。 你每天都會在奶茶店打烊后立即算出一天的收支,然后取出當天的利潤放入一個陳舊的鐵盒里,你努力賺錢想要去南加州,僅僅只為去那里曬個太陽。 諸辰,我對你的喜歡,好想又多了那么一點點。 所以,我愿意為了你的小小夢想而努力,哪怕是被你笑話成為一個小財迷。那之后,mama給我的零花錢任林色色怎么威逼利誘都搜刮不去了,我把它們都丟進了一個跟你一樣的鐵盒里,我也想要去南加州曬太陽。我甚至想過,出發之前,我得去買一對情侶箱,顏色選你最愛的橘黃,唔,還得買一對情侶帽子,口罩也不能少,還有SPA30的防曬霜,我甚至很腦殘地還想著托一箱子礦泉水去,以應付那里漫無邊際的熱帶沙漠。 萬事俱備,可我從來不敢問你,你愿不愿意帶我一起去。 其實我有很多機會開口問你的,在午休時你微微笑著遞給我特意做的茉香奶綠時,在一起清潔衛生時,在無數個夜晚你送我去地鐵站的一路上,甚至偶爾因為太晚你送我回家時。 但我不敢。 就像林色色說的一樣,我是個膽小鬼,因為我害怕得不到心中想要的那個答案,我怕痛,我怕自己會難過,怕自己會沒出息地掉眼淚。 這樣患得患失膽小的我,你又怎么會喜歡呢。 你說過的,你喜歡的女孩子,是那種勇敢、開朗、愛笑、愛鬧、肆意妄為、有一點狡黠但心地善良,不知道為什么,我腦海里第一時間便映射出林色色的身影來。 是因為這樣嗎,所以你每次送我到我家樓下時,總是有意無意地提起,林色色怎么都不下來接你?這杯奶茶你帶給林色色吧,噢,我見還剩下一點原料,所以做了。你甚至還把我們收養的一群流浪貓其中的一只,取名叫做色色。 諸辰,你看看你,心思多么昭然若揭。 可你跟我一樣,也是個膽小鬼,你從不敢在她面前說出心聲,你甚至從來不敢去找她,因為在我面前鎮定自若的你,一旦碰上林色色,你便會緊張忐忑。 這樣沒出息的你,喜歡著別的女孩子的你,我依舊還是喜歡你。 這真要命對不對? 關于那幾只流浪貓,是某個月色微醺的夜晚,奶茶店打烊后,我們一起去附近的垃圾站倒垃圾時發現的。受傷了的貓mama,帶著四只剛剛出生沒兩天的小貓崽,試圖在垃圾堆里翻出一頓晚餐。那只貓mama大概遭人拋棄,對腳步聲特別敏感,見我們走近,立即將四只小貓崽護在了身后,喵喵叫喚著示威。 我們站在臭氣熏天的垃圾堆旁邊與它們對視了很久,我有點緊張地拉著你的衣角,生怕一動,便嚇跑了它們。 正在一籌莫展時,你忽然喵喵叫喚了幾聲,聲音溫柔得要死,叫喚過后,你竟然開始與那幾只貓言語交流,你以熱牛奶與熏魚循循誘導,仿佛在哄鬧脾氣的小孩子。我站在你旁邊目瞪口呆,天吶,你竟然還通動物語言嗎? 那只貓mama終于放下了戒備,乖張地用頭部蹭蹭你的褲腳,你沖我眨眨眼,滿臉成就感。然后彎腰抱起那幾只臟兮兮的貓咪,踏進月色中。 回去后,你立即做了一個簡易溫暖的小貓窩,熱了純牛奶與火腿腸,慢慢地喂給它們喝。你專注而溫柔的神色,映在月色下,一下子就將我溺斃了。 我對你的喜歡,又多了一點點。 你給那四只小貓咪取名字,分別叫豬豬、沉沉、達達與色色。而那只貓mama呢,你叫它南加州。 你說,真想帶著南加州以及它的孩子們去南加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