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屠殺與幸存四
“你們的傭兵團要完了?!?/br> 在得到徹辰肯定的答復后,費多特低著頭說道。 “完了?怎么就完了?費多特先生,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徹辰連忙追問道。 而皮德羅和埃弗里希聽費多特莫名其妙地說傭兵團要完蛋了,也是即焦急又困惑。 “具體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是知道那天我那個仇家帶著護衛來到我所在的懲戒營,他找到了營里管事的,然后管事的把我們都召集了起來。我那個仇家告訴大伙,雅科夫將軍為了犒勞懲戒營的兄弟們攻城的辛苦,特意選了一個村子作為大伙的戰利品。那里的一切都是懲戒營的了?!?/br> “那個村子就是魯德尼亞???”徹辰驚呼道。 費多特點了點頭,然后繼續說道 “當我們那管事的柯謝伏依問到魯德尼亞那里的人怎么辦的時候,我那個仇家比了個手起刀落的手勢,意思是一個不留。我見他還活著,仇恨的怒火都快從眼睛里冒出來了,這時候聽到他還要濫殺無辜,我就忍不住撲了上去狠狠地給了他幾拳??蛇€沒等我把他打死,我就被拉了開來。幸虧大伙也都不待見那個猴子一樣的家伙,拉歸拉,卻沒有為難我?!?/br> 聽到費多特提起那人長得像猴子一樣,皮德羅眉頭微微動了動,他記起了一個人來。 “你那個仇家叫什么名字?”皮德羅問道。 “格里高利,這家伙的名字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辟M多特咬牙切齒地說道。 現在,皮德羅很清楚了。這一切大概都是那個叫雅科夫·切爾卡斯基的沙皇俄國的將軍的主意,因為格里高利就是他的副官?;蛟S這其中還有那個阿列克謝親王的事兒,因為佛朗哥曾經拒絕過阿列克謝都招攬。 “叔叔,我們趕緊回魯德尼亞去通知團長他們?!睆爻浇辜钡卣f道。 可皮德羅卻沒有馬上答應,因為他還有幾點沒有問清楚。 “費多特先生,你們那個懲戒營是什么時候出發的?他們是騎馬還是走路?”皮德羅問道。 “一大早他們就出發了,走的的西門。除了幾個頭兒騎馬,其他人都是步行,還有幾輛簡易的馬車?!?/br> 皮德羅看了看窗戶外面的太陽,這會兒太陽已已經過了頭頂。如果他們是早上出發的話,這會兒應該走了差不多一半的路程了。而且他們走的是西門,那可能還得繞遠路。 “如果現在趕回去,不知道時間來不來得及?!逼さ铝_煩躁地想道。雖然他知道機會渺茫,可他必須得試試——跑過快過自己一半路程的兇徒們。 “費多特先生,你說的話關系到幾百人的性命?,F在,我有最后一個問題問你,希望你老實地回答?!逼さ铝_認真地說道。 旁邊的徹辰見事情如此十萬火急,自己的叔叔還有時間問問題,早就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他看看皮德羅,又看看費多特,恨不得皮德羅叔叔早點問完,費多特也早點答完。 “您請問吧?!辟M多特看著皮德羅的眼睛說道。他的眼神一片清澈。 “你沒想過也去魯德尼亞劫掠一番嗎?我看你可是很缺錢的。興許你去魯德尼亞一番,這兩百泰勒就湊齊了?!逼さ铝_盯著費多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 這個問題看似簡單,其實對皮德羅和傭兵團很重要。因為雅科夫·切爾卡斯基將軍要血洗傭兵團,到現在為止都是費多特的一面之詞。事情是否真的如同費多特所言,所有人都不得而知。如果費多特說的是假話,那么佛朗哥團長聽信了皮德羅和徹辰帶回來的假消息,率領傭兵團擅自離開了魯德尼亞,那就是違反了與沙皇俄國達成的協議。到那個時候,阿列克謝親王和雅科夫·切爾卡斯基將軍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剿滅傭兵團了。皮德羅作為傭兵團的一員,必須考慮到這種可能。況且,費多特是以一個“強盜”的身份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強盜”說的話幾分真,幾分假,皮德羅還要掂量一番。 費多特聽到這個問題,氣的汗毛直豎。他的眼睛瞪得如銅鈴一般,像是要從眼眶里面掉出來。這位神槍手仿佛受到了天大的污蔑一般,他恨不得將皮德羅撕成兩半。 可他還是忍住了。 “皮德羅先生?!?/br> 良久,費多特才吐出一口濁氣。他強忍著怒氣心平氣和地說道“我的確很缺錢??晌也皇悄欠N為了錢什么事情都做的人。是,我是在懲戒營做事,那是一個骯臟的地方??墒俏覐膩頉]有忘記過做一個好人。我每天都會念祈禱文,為的就是不讓自己的內心受到污染。你也許會說我虛偽,認為我如果不偷不搶,這一百泰勒是從哪里來的?那我可以告訴你,這都是我打獵賺來的。我是一個獵手,哪怕是百步之外,我也能一槍命中麻雀的腦袋??恐@一本領,我殺過河貍和熊?!?/br> 費多特說完,皮德羅馬上握起了費多特的雙手。皮德羅將手放到自己的唇邊,不住地親吻。 “謝謝,謝謝你。兄弟。請原諒我懷疑了你??蛇@世道,又有幾人能如你這般正直呢?!?/br> 顯然,皮德羅完全相信了費多特的話。這位老兵油子在費多特的身上,感覺不到一絲的虛偽。 吻完費多特的手,皮德羅抓起徹辰的手,一溜煙地跑下了樓。沒有時間可以浪費了,兩人必須趕在懲戒營之前,趕回魯德尼亞。 出了旅館,街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朝著廣場上去的人流。 賽馬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 突然地,皮德羅止住了腳步。連帶著,被皮德羅拉著手一直奔跑的徹辰差點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 “叔叔,你怎么不走了!” 皮德羅不走,是因為他想到一個很關鍵的問題——那就是如果他們靠兩條腿,是無論如何都趕不上懲戒營的前頭回到魯德尼亞的。他們需要兩匹馬,而且是兩匹很快的馬。 “徹辰,我們得想辦法搞到兩匹馬。不行的話一匹馬也成,不然我們是趕不回去的?!逼さ铝_說道。 可說的容易,做起來難。斯摩棱斯克原本熱鬧的馬市早就因為戰爭關閉了?,F在,馬除了在沙皇俄國的軍隊里面,就是那些個豪門顯貴的家族。 正當叔侄兩人為難之際,幾聲馬鳴從廣場那邊傳了過來。 “我有辦法!”徹辰靈機一動。 這回,改成徹辰拉著皮德羅往前走了。他們跟著人流來到了廣場上。 這時候所有比賽的駿馬都已就位,就等著裁判一聲令下。 “叔叔,待會我們去搶一匹馬,然后直接沖出城去?!睆爻叫÷暤貙ζさ铝_說道。 在大庭廣眾之下搶馬,皮德羅真是被徹辰這個大膽的想法震驚了。他沒想到自己侄子還有如此“壞”的一面,可事到如今,不搶馬還能有什么辦法呢! 皮德羅幾個念頭轉過,手掌用力地握了握徹辰的手,表示了同意。叔侄二人慢慢地擠過人墻,盡量靠近內圈。 此時,小安祖莫夫和普契的坐騎早已蠢蠢欲動。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小安祖莫夫和普契這對冤家對頭竟被安排在了一二兩個賽道,為著一馬頭的優勢,兩人兩馬互不相讓,幾次差點越過了紅線。 “安祖莫夫,贏了我請你喝酒?!逼掌踝孕诺卣f道。 小安祖莫夫聞言,看了普契一眼,也不搭話。只是發出一聲冷笑。 在臨時搭建的看臺上,作為裁判的沙皇俄國軍官看了一眼雅科夫將軍。雅科夫對軍官點頭示意,表示可以開始了。 那軍官將拿槍的手高高地舉起,以便讓所有人看到。 小安祖莫夫和普契豎起耳朵,身子貼著馬背,做好了準備。 同時的,徹辰和皮德羅趁著所有人注意力都在發令槍上的當口,猛地越出了人墻。他們如閃電般將毫無防備的小安祖莫夫和普契二人拽下了馬,然后一踩馬鐙一躍而上馬背。 整個過程,就在一瞬間完成了。不僅觀眾沒有反應過來,就連跌坐在地上的小安祖莫夫和普契也是一臉的茫然不知所措。 就在這時,槍聲響起了。徹辰和皮德羅一甩韁繩,飛馬朝著城門疾馳而去,其他幾名參加比賽的騎手也慣性地跟了上去。 人群中有人發出一聲驚呼,終于有人反應過來了。 “快,快!抓住他們,抓住這兩個盜馬賊?!钡诘氐男“沧婺虿羰种笍爻胶推さ铝_遠去的方向,大叫道。 而雅科夫將軍更是站了起來,滿臉怒容。他沒想到竟然有人敢攪亂比賽,讓自己丟人現眼。他恨不得現在就把那兩個無法無天的家伙抓到自己面前來,他要用最殘酷的刑罰來處死他們。 可想追上去,談何容易。通往城門的比賽道路事先都經過了清理,現在一個行人都沒有,可謂暢通無阻,而小安祖莫夫和普契的坐騎更是萬中無一的良駒。它們很快將其他的其實落在了后頭,一馬當先沖出了城門。 不提城內的慌亂和雅科夫的憤怒,皮德羅和徹辰兩人快馬加鞭地趕向魯德尼亞的方向。途中,叔侄二人看到大片大片雜亂無章的腳印和車轍。顯然,準備血洗魯德尼亞的兇徒們就在自己的前面。 “快啊,快啊?!睆爻讲蛔〉卦谛睦锖爸?,他拍打馬屁股的鞭子也是越揮越急。 可他們還是晚了一步,當他們趕到魯德尼亞左近的時候,魯德尼亞的上空已經騰起了幾股nongnong的黑煙——那絕不是晚飯的炊煙。 皮德羅將馬栓在了林子里,然后帶著徹辰彎著身體靠近魯德尼亞的村口。 映入眼簾的是令人目眥盡裂的一幕。匪徒們揮舞著武器涌入了村子,原本和他們對峙的傭兵團的士兵被砍倒在了地上,如同倒下的白樺樹般。 一些人試圖抵抗,可他們手無寸鐵。匪徒們對那些傷者尤為殘忍,他們用連枷拍稻谷般地拍碎了傷者的腦袋。 傭兵團的女眷被匪徒們追逐,衣衫破損。她們的慘叫聲更激起了匪徒yin邪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