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菲妍吸了吸鼻子，“花……伯伯，我知道年初的時候，顏顏送了您一把煙斗！據傳那把煙斗是出自十九世紀一位丹麥大師之手，您最喜歡的一把，平時舍不得用，只有在重要的時候才會抽，每次抽的時候還必須戴上手套。您說那把煙斗除了其本身的價值，最讓您珍惜的是女兒的那份拳拳之心……”

    花仲宣終于動容了，像是突然被抽了精氣神，脊背一下就彎了，眼底變得晦澀無比，“進來吧！”

    病房內，花夫人靠在病床上，手里拿著兩瓣汁水飽滿的桔子，正在吃桔子。

    小老太太臉色發黃，比之前瘦了，白頭發多了，嘴角的皺紋也深了，老了很多，真像一個小老太太了。

    花仲宣簡單介紹了一下，說是顏顏生前的朋友。又對顏菲妍解釋，說這段時間經常有記者上門采訪，自稱是顏顏的朋友，同學，打著各種關系人情牌，擾的人不得清靜，剛才小茴那樣說，他以為又是記者冒充。

    顏菲妍在心里暗罵自己不孝，都是因為她。

    “對不起！”

    花夫人把桔子放下，“這不關你的事！孩子，看你年紀不大，怎么跟我家顏顏認識的？她那個人脾氣可不好，做事喜歡由著自己性子來……”

    花仲宣沉了臉，“顏顏怎么脾氣不好了？她那一攤子事又雜又亂，必須有個拿得住主意的人！”

    花夫人耷拉下嘴，“我不跟你說了，我還病著呢！”

    花仲宣拿起剛才她放下的桔子，“不是說嘴巴沒味道嗎？給你剝了桔子，你又不吃！”

    小茴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看不懂啊看不懂，干脆站起來給倒水，每人一杯。

    顏菲妍坐在病床一側，不停的抹眼淚。

    挺不爭氣的，自從出了電梯門，她的眼淚就沒停止過，從來不知道她的眼淚會這么的多，就像是壞了的水籠頭，攔都攔不住。

    花夫人只當她是因為花明顏遭遇的不幸而哭，勸道“好孩子，別哭了！你再哭，伯母也想哭了！”

    “對不起！”顏菲妍嗡著聲音，又說了一句。

    “小姐！”小茴遞過來一杯水。

    顏菲妍接了，轉手遞給花夫人，“您喝水！”

    花夫人搖搖頭，“嘴里苦，喝水都是苦的！”

    “那吃桔子，我給您剝！”顏菲妍放下水杯去剝桔子，桔皮里的汁水濺到眼睛里，又辣又疼，可她還是連著剝了好幾個，連上面的桔絡都撕扯的一干二凈。

    花夫人笑道“也是個實誠的，你剝這么多，伯母哪吃的完？”

    顏菲妍張了張嘴，“那就慢慢吃！”

    花夫人嘆道“我倒真的相信你跟顏顏是好朋友了，她也是這樣，吃個桔子要把桔衣給扯了，這一條條白色的絲，最有營養了！”

    顏菲妍正在撕桔絡的手僵住了，一時竟不知道拿手里的桔子怎么辦了。

    “叫什么名字？”花夫人不忍她著難，岔開話題。

    “顏菲妍，家里也有人叫我顏顏，伯母不介意的話，直接叫我顏顏就行，以后，我就是伯父伯母的女兒，我會代顏顏好好孝敬二老！”顏菲妍終于說出了想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