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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費了好大力氣,把他扶上床。摸他的脈搏,跳的很快。 心慌是不是? 那人側躺下來,怕一張嘴心就跳出來,只得緊緊抿著嘴唇。 駱聞其實這次算是格外開恩。以之硯的身體狀況,讓他出院是冒著風險的。平時他在醫院里臥床,有各種藥物撐著,還不算太明顯,但是一回到家,青青才了解到他有多虛弱。普通的家居生活已經讓他精疲力盡,胸悶心慌隨時伴隨著他。父母在身邊,他真是強撐的很辛苦。 你說說你,什么時候能不逞強了?我要是再晚點把你推回來,你還不得暈在他們面前? 之硯虛弱得提不起氣說話,只是拍拍老婆的腿。 我錯了。他緩了半天,才擠出三個字。 青青嘴里責怪著,手下卻是無比溫柔的幫他揉著胸口。 寶貝,我還有幾天就進倉了,到時候至少要幾個月見不到你們。和家里人一起,我真的很高興。就讓我逞一下強吧。 夏戈青在父母家的臥室并不寬敞,父母給他們準備了一張新的雙人床。寶寶的小床放在大床邊上,一側的欄桿放下來,方便青青夜里照顧寶寶。 之硯吃了晚飯后一直心慌氣短,簡單洗漱后就躺下了。青青忙著安置寶寶,又是給他洗澡,又是換尿布,收拾停當已經很晚了。 她以為之硯早就睡著了,躡手躡腳的上了床,誰知道還沒躺下,就被緊緊的圈在懷里。 怎么還沒睡,覺得好點兒嗎?青青拿開他扎在懷里的頭,看他的臉色。 你來了就好了。那人看來是緩過來些,能貧嘴了。說完又湊過來。他趴在青青耳邊吹著氣說:都快一年了,終于又一起睡覺了。 青青一回想,還真的是將近一年了。她又何嘗不思念這溫暖的懷抱呢。她也側身,摟住那熱乎乎的人,把嘴唇壓在他的脖頸上。她在那加拿大的寂寞時光里,曾經無數次腦海里掠過這樣的溫存,可是很快就逼著自己揮趕開那記憶。如今再次被抱在懷里,美好的如同夢境,但她又好害怕這夢境破碎。他如今的虛弱,他要面臨的挑戰都讓青青不安。那一年之硯做ATG時,他們在無菌艙見到過生離死別。骨髓移植的風險他們是了解的。她舍不得他受苦,可是又不得不面對。以之硯的情況,能堅持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他們必須面對這風險。 老公。青青叫著他,卻不知該說什么。本是重逢喜悅時,她卻掉下淚來。 之硯感覺到脖頸間的濕潤,明白青青的心情。他低頭親吻那哭泣的姑娘。一點點吻掉她的淚水。 寶貝,不怕。我能堅持下來。 他冰涼的手反復輕扶她光滑的后背,終于讓她不安的心平靜,慢慢進入夢鄉。 半夜兩點,小咕咚準時哭泣著醒來。 青青,寶寶怎么了?之硯用手遮著床頭的燈光問。 沒事,你接著睡吧。他該吃奶了。青青披頭散華的爬起來忙活。 他天天都這樣嗎?半夜吃奶? 你以為呢?一會兒還得吃一次呢。 青青把小咕咚抱在懷里,之硯在身后摟住她說:那你天天這樣半夜醒好幾次,太辛苦了。 嗨,哪個當mama不是這樣。 哎,我要是能幫你就好了。這樣睡不好覺怎么行? 祖宗,你就別想了。首先你沒有這個功能。其次你睡不好覺后果更嚴重,而且夜里你也看不見呀。青青困極了,沒過腦子的說著大實話。 之硯的眼神立刻黯淡下來,他坐起身,發了半天愣。直到少爺的飯都吃完了,之硯也沒再說話。 青青把小咕咚放在小床上。關了燈,把發愣的大人按倒。蓋好被子,繼續合眼睡覺。 咱倆換個位置。之硯用手捅青青。 干嘛? 你那邊離洗手間近,我起來方便。之硯一邊說一邊起身要和青青換。 青青迷迷糊糊的滾到之硯那側,給他讓地方。沒多久就抱著被子睡著了。 夏戈青再醒來時,隱隱聽到身旁的人輾轉,然后是輕輕吸氣的聲音。她拿起手機一看,已經清晨七點了。冬天夜長,此時還沒有天亮。她轉身看身邊的之硯。那人面朝寶寶,看不到表情。 青青抬起身子,只見之硯睜著眼,一手放在寶寶的小身子上。 怎么不睡覺?你按著他干嘛?青青問道。 他一折騰,只要拍一拍,或者按著他就好了。 奇怪,五點那次奶他沒喝。青青撓撓頭。 他五點醒了。我給他喝了幾口水,又拍了拍,他就睡了。 青青驚訝這人這么能干:我都好久沒睡的這么踏實了。老公你太牛了。 誰說我看不見就不能照顧他。我能摸呀。那人得意的說。 青青趴在他身上:老公,對不起。我是怕你太累了。再睡會吧。天還沒亮呢。 你踏實睡吧。我反正也睡不著。按著這個小魔頭。 是不是哪里疼,才睡不著的? 腿疼。沒辦法。之硯難得的老實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