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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指著沙發說,我今晚睡這里。你離不開人,我來照顧你。 下午關婕的手機一直響,她晚上應該是有什么重要的約會。照顧宋之硯吃了晚飯,她就急匆匆的出門赴約了。 宋之硯躺在床上,腦子里快速搜索對策。他沒辦法找人商量。自己病著,關婕信誓旦旦的要照顧,他需要找一個正當理由讓她離開。 他第一個想到的是給青青打電話。 寶貝,在干嘛?青青那邊聽起來兵荒馬亂,不像在家。 之硯,我在機場。得去沈陽處理點客戶的事。后天回來。你怎么樣?乖嘛? 我我很想你!我想回家! 青青以為他單純撒嬌,呵呵笑起來:那你快點辦完事。別去青島站了,趕緊回家吧!我后天就回來了。咱們一起回家! 宋之硯本想告訴青青自己病了,盼著她能來深圳。如果沒有關婕的事,他一定會隱瞞生病的事,免得讓她擔心。但是現在如果不告訴她,會讓事情更加復雜。 讓他沒想到的是青青正在出差,讓他話到嘴邊又咽下。 看來只有一個辦法了。 他撐著起身,拉過自己的行李箱,開始一件件收拾東西。右手動不了。醫生給他包扎的很結實。防止再出血。他血項太差,傷口不易愈合。醫生讓他做好持久戰的準備。左手不靈活,他就胡亂的把東西塞進箱子。外面還在下雨,他把能穿的外衣都穿上,拖著箱子逃離了酒店。 此刻的機場一片混亂。航班因為臺風大面積延誤。賣票的小姐看著對面面無血色的臉,好心勸他:我可以給你最近一個航班的機票。但是要延誤到什么時候誰也說不好。沒買機票的時候你可以回家等。進了安檢可就出不來了。 宋之硯說不出自己哪里難受,但是一點力氣都沒有,他不想再折騰回去找酒店,堅持買了最近一班的機票。 進了安檢,他終于體會到售票小姐的意思了。候機大廳到處是滯留的旅客。所有座位都被占滿。問詢處前擠得里三層外三層,都是喪失耐心的旅客。 宋之硯看著顯示屏上滿屏的紅色delay。緊了緊衣領。往周圍看看,找到一個墻角處,坐在地上開始休息。雖然飛機延誤,但他至少不用尷尬的和關婕再共處一室了。這讓他覺得輕松多了。 環境雖然嘈雜,但宋之硯很快抱著書包睡著了。他很累,不管怎么和眼皮較勁,都控制不住困倦。 一陣急促的電話鈴把他從睡夢中驚醒。是關婕。她一定是回到酒店發現了宋之硯離開,她瘋了似的不停的撥。宋之硯也契而不舍的反復把電話按掉。電話打不通,關婕就開始短信。 之硯,你去哪了? 你還病著,明天還要去醫院點滴。 快點回來。你一個人會有危險! 對不起,我求你快點回來。 一條條短信連續跳出屏幕。宋之硯不知如何回復,索性關機。 電話終于歸于寂靜。他再一次疲憊的合上雙眼,才發現自己眼皮guntang,呼出的氣體灼熱??磥硎瞧鹆烁邿?。臨出院的時候大夫開了消炎藥,他自己有退燒藥。哆哆嗦嗦的把藥掏出來,又去打了些開水。祈禱著吃了藥能感覺好些。 宋之硯不知自己到底睡了多久。有的時候突然驚醒,他會抬頭看看顯示器上的航班信息,然后又陷入半昏迷狀態。起飛似乎還是遙遙無期。但他已經無法再坐著睡了。渾身的骨節里滲出劇痛,頭腦昏沉,胃里因為消炎藥在翻滾。咬了咬牙,顧不上儀態。他把書包枕在頭下,把所有衣服都找出來蓋在身上,縮成一團。躺下時無意間壓到右肩,一陣劇痛傳來,疼得他眼前昏暗。他把手伸進衣服里,在傷口處摸了摸。是濕潤的。傷口又出血了。 時間在昏昏沉沉中流逝,玻璃幕墻外天色亮起又暗下。雨終于停了。天空像被洗刷過一樣清透。跑道上開始傳來飛機轟鳴聲。他在機場已經等待快兩天了。 他瑟縮著來到改簽窗口前,詢問可不可以把他的機票改成頭等艙。高燒耗盡了他的力氣,他不確定自己能坐著回去。 下一個航班有一個頭等艙空位,您要嗎?宋之硯掏出錢包,雙手支撐在柜臺上勉強點頭。他終于可以回家了。 臨上飛機前,宋之硯用最后一絲電量和最后一絲力氣給青青打電話。 青青,我要上飛機了! 宋之硯,你到底搞什么名堂?玩失蹤,兩天不開機。我們要急瘋了!夏戈青從駱聞口里知道他兩天前從酒店離開,然后就人間蒸發。她連夜從沈陽飛回來。連機場都沒敢出,眼睛一直盯著深圳回程的航班信息。駱聞接到關婕電話的時候也覺得這是個玩笑。宋之硯都多大了,還這么任性。生著病說走就走。 此刻夏戈青知道他在機場,即將登機,雖舒了口氣,但卻破天荒的兇他。 我怕手機沒電。他看著手機充電站前長長的隊伍,感受到青青的怒氣,有點委屈。 先趕緊給我上飛機。等回來跟你算賬! 三個小時后,一夜沒合眼的夏戈青在機場撿到了被輪椅推出來的之硯。飛車趕往醫院。 在路上,氣急敗壞的夏戈青問他:為什么這么任性,生著病非要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