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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叔,你來的正好。之硯不舒服,剛才咳了不少血。青青完全忘了拜年的事,帶著他就往里走。 哎喲,這大過年的。怎么搞得?駱聞進入中年,漸漸添了嘮叨的毛病。 進了屋,駱聞直接拿出聽診器,檢查了肺部和心臟。他見了宋之硯那一頭汗濕的頭發和灰白的臉色,就知道他難受的厲害,刻意壓低了聲音在他耳邊說:之硯,我知道你這時候肯定不想去醫院。但是我得給你拍片子,看看出血的情況。還得給你消炎和止血。聽話,跟駱叔走吧。到了醫院,做治療后會讓你舒服些,別撐著了! 宋之硯還是按著胸口,看著青青,一副猶豫的眼神。 夏戈青知道他擔心什么,趕緊勸道:你和駱叔走。墨墨交給我,放心。 那人這才微微點頭。 能走嗎?要不駱叔背你?駱聞已經轉身,做好要背他的動作。 看著駱聞的背影,宋之硯突然想到,他和自己的父親同歲,已經五十多歲。自己每次病的厲害,都是駱叔背他。他甚至為了自己不計前程,轉到冷門的血液科。他從沒注意到,叔叔的發際已經斑白。 他把手放在駱叔寬闊的后背上,突然濕了眼眶:叔叔,我能走。 夏戈青從窗戶里看著被駱聞攙扶著上車的宋之硯,轉身走到墨墨的臥室敲門。敲了半天,屋里傳來拖鞋踢踏的聲音。小姑娘頂著一頭亂發來開門。 青青姐。墨墨的聲音還帶著鼻音。 睡著了?看來小孩還是心大。那人難過到咳血,這邊卻睡著了,怪不得駱聞來了后那么大動靜,小姑娘都沒有任何反應。 墨墨,來。jiejie和你聊聊。 是為了我轉學的事吧?你都聽見了? 夏戈青沒說話,先去冰箱里拿來一桶冰激凌,給自己和墨墨各盛了一碗。兄妹倆的冰箱里真是品種齊全,玲瑯滿目。宋之硯自己能吃的東西有限,完全是為了meimei準備的。青青好幾次看到那人周五從畫室回來,已經累的腰都直不起來,還是強打精神去超市補給。他沒有車,大多數時間要自己肩挑手抗。 墨墨,剛才你說想靜一靜,現在都睡了一覺了,想通了嗎?夏戈青舀起一大勺巧克力冰激凌說。 小姑娘低頭不說話。夏戈青繼續說:jiejie沒什么可勸你的。因為你說的我都理解。哥哥不容易,咱們倆都心疼。你又舍不得離開容德,離開朋友。這種經歷我也有過。容德是個很好的學校。你從小學待到現在,當然舍不得。但是人都會長大,你不會一輩子呆在容德。你也不可能一輩子只有這幾個朋友。 她起身,拿過一袋子棉花糖,往墨墨的冰激凌里加了幾個:你嘗嘗,我也是出國念書,才知道可以這樣吃冰激凌的。當初我父母讓我去加拿大上大學。我可不愿意了。最后去了才發現,外面的世界很大。 她見墨墨抬頭看她,眼神里有認同,繼續說:其實你要等到明年才中考,中考后,如果你沒能上理想的公立中學,哥哥也會支持你留在容德的?,F在咱們只是多了一個選擇,有什么不好呢? 青青吃完碗里的冰激凌,靠在椅子上。 我再多給你些時間,好好想想。你不用太懂事,你這個年紀想不通太正常了。想不通就來找我,說出自己的真心話。我現在得去看你哥哥了,你自己吃中午飯行不行?冰箱里有什么吃的嗎? 墨墨猛的抬頭:哥哥怎么了? 駱叔接他去醫院了??赡艿么龓滋?。晚上我會回來陪你。 墨墨的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她了解宋之硯,不是病的厲害,是不會肯丟下她去醫院的,特別是在大年初一。 帶我也去吧?好嗎jiejie? 那人早上發作的厲害,多多少少和心病有關,如果墨墨能打開心結,自然是好。 第33章 醫院里,夏戈青和駱聞站在病房外。宋之硯住的是呼吸科,因為過年,六人病房里只有他一個病人。那人帶著氧氣面罩,靠臥在床上,墨墨坐在床邊上,調皮的晃動著雙腿。陽光斜射,穿透窗戶,籠罩在兩人身上。墨墨不知在說什么,臉上掛著笑容,宋之硯的嘴被面罩擋住,眉眼柔和,彎了眼角。 駱叔,您說,之硯的病真的只有做骨髓移植這一條路嗎?夏戈青望著此情此景,卻想起早上他咳血時痛苦的樣子。 要根治,只有這一個辦法。其他療法都是維持。 夏戈青遲疑了一下,繼續問:一般來說,多大可以捐骨髓呢?我是說墨墨。 駱聞微微皺起眉頭:還得再等幾年。所以這幾年很關鍵,一定不能讓他的情況再惡化。去年他一次心肌炎,一次敗血癥,太傷元氣了。最近幾次檢查,指標都降的厲害。 夏戈青低頭,她何嘗不痛心??墒撬睦镉心軌虼⒌臅r候。畫畫、掙錢,業余時間還要料理家務,接送墨墨上興趣班。 駱聞見她不說話,繼續說:你知道春節對他來說,意味著什么嗎?意味著他又熬過一年。就多了一分希望。 青青想到年夜飯的那天,他撐著做了那么多菜,說要慶祝慶祝,突然鼻子發酸:駱叔,他如果配型不成功,能維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