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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了門,夏戈青才想到一個重要問題,他走了,點滴打完了怎么辦? 哥哥會自己拔,沒事。墨墨聳了聳肩膀說。 好吧,這一家子看來都經驗豐富,自己沒什么好擔心的。 墨墨對于夏戈青的留宿很興奮。她纏著夏戈青和她一起睡自己的小床。但夏戈青還是不放心宋之硯,決定在他床邊守著。安頓了墨墨,她在宋之硯的臥室里找了把舒服的椅子,調暗燈光。 那人還是燒得很高。一直昏睡。夏戈青這是第一次進到他的臥室。這房間的尺寸和墨墨的差不多。微微有些凌亂,卻很有生活氣息。墻上掛了很多照片。有他和父母的合影,還有他在大學時和同學的照片。那會的他看起來和現在很不一樣。那個時候他似乎沒這么瘦,臉色也這么糟。關鍵是,那種燦爛四溢的笑容再也不曾在他臉上出現過。 她又低頭看那熟睡的人。他的臉頰因為高燒而終于有了紅暈,但青色的眼底,深深皺起的眉頭,和干裂的嘴唇,讓他看起來那么憔悴。青青拿起桌邊的水杯,試了試溫度,坐在床邊,托起他的后背,給他喂水。 睡夢中的那人卻搖著頭說:媽,好冷! 夏戈青放下水杯,幫他把被子裹好,靠在床頭上,收緊雙臂抱著他,想用自己的體溫讓他暖和起來。坐著坐著,竟然就這么抱著他睡著了。 宋之硯是被胃里的灼燒驚醒的。睜開眼,頭似乎沒那么疼了,身上也輕快些,但胃里卻像有什么東西擰著,疼的他忍不住悶哼一聲。他突然發現自己是坐著睡的??康暮馨卜€,還有一雙手臂環繞著他。此時,他才感覺到了身后的姑娘。他沒想到青青會留下來。更沒想到他們倆人會以這種姿勢共處一室。他發現,自己竟然有些貪戀這樣的懷抱。 從小到大,他有過幾個暗戀的對象,也被人追求過。但他從來都認為,自己會孤獨終老。他的病讓他需要隨時面對死神。他肩上的擔子又壓得他喘不過氣來。為什么要拉進來其他人,和他一同面對這困境呢。 理智讓他輕輕拿開了姑娘溫暖的手。 青青。他一手按著絞痛的胃,一手撐著往旁邊挪出她的懷抱。 我沒事了,去客廳沙發上睡吧!他對著半夢半醒的姑娘說。 夏戈青先是下意識的摸摸他的額頭,的確微微出汗,溫度有所降低。但她很快發現自己離他那么近,立刻紅了臉。她轉身拿上自己的衣服,逃出了那間臥室。 第二天清晨,夏戈青還在睡夢中,被一陣急促的砸門聲驚醒。她撐起身子,想了半天才意識到這是宋之硯家的沙發。她身上蓋著一張毯子,想必是夜里那人給她蓋的。 愣神的功夫,門口的砸門聲越來越急。駱聞昨天說要來接宋之硯去醫院,可是這才不到七點,也太早了吧。 此時宋之硯也搖搖晃晃的打開臥室的門。他穿了米色的睡衣,外面披著毛衣外套。他因為怕冷,平時都穿的里三層外三層。今天穿了睡衣,夏戈青才發現他四肢修長,腰腹纖細。 他應該也是剛剛被吵醒,一頭棕發蓬亂著,白著臉朝門口走。 門一開,一陣冷風吹進來,他趕緊裹緊了毛衣。夏戈青見了,把他的棉衣披在他肩上。 門外是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似乎認識他。 小宋,我們今天來是要和你商量,什么時候騰房? 聽他的口氣,完全不像要商量的樣子。 我父親當年和你簽了20年的租約?,F在還有十幾年期限,我為什么要搬?宋之硯的口氣也不弱。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爸早不在了。那份合同也作廢了。我現在不想租了。你就得搬。 我爸當年是一次性付了所有房租的。你們現在看到拆遷有利可圖,才要反悔的。 小宋呀,我們為什么不租了,不需要讓你知道。我現在再寬限你半個月。再不搬,我就不會客氣的來敲門了!說完那人朝其他人一揮手,轉身離去。 宋之硯氣憤的關上門轉身。用手掌緊緊的按在上腹。昨夜就因為藥物反應痛了一宿,現在連氣帶凍,整個胃縮成一團,讓他連呼吸都痛。 夏戈青見狀趕緊走過去扶他。他彎著腰在青青的攙扶下才走到沙發,跌進靠墊里。猛抬頭,卻看見墨墨光著腳,穿著睡衣站在自己的臥室門口,孩子嚇得嘴唇顫抖,睜著一雙大眼睛看著宋之硯。 他向meimei伸出手,示意她過來。墨墨跑進他懷里。宋之硯用自己的大衣把meimei緊緊裹住,把她的雙腳也放在沙發上,用棉衣蓋好。自己的臉貼在墨墨的頭頂。墨墨見他胃痛得冷汗直流,小心的給他按摩。兩個人就這樣誰也沒說話。 家里有熱水袋嗎?還是夏戈青打破了這沉悶。 墨墨聽了跑到衛生間里拿出暖水袋。夏戈青去廚房燒水。水灌好后,又裹了條毛巾,遞給疼的臉色慘白的宋之硯。 敷了熱水袋后,那人似乎緩過來些,他伸出手,把墨墨的長發綰在她耳后,在她耳邊溫柔的說:墨墨,有哥哥在,什么也不要怕。我一定能解決的。圣誕節要到了,咱們要好好過節。 咱們今年還去看胡桃夾子嗎?小姑娘的語氣還是有些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