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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段晏抬了抬眼,沒懂她為何道歉。 盛恬愣了一下,發現段晏仿佛沒有察覺他剛才的神色有一瞬的黯然。 他總愛把情緒隱藏太深,久而久之或許連他自己都會忽視掉。 盛恬心里有一絲后悔蔓延開來,她那句話其實只是調侃而已,但無論如何都不應該對段晏這么說。 雖然她并不是特別清楚段家的過往,但多少也從閑言碎語中聽說過,段晏這種冷漠性格的養成,和他幼年接受的教育方式和少年時期的經歷都有著莫大的關系。 反正就這么說定啦,盛恬又親他一下,撒嬌道,明天我要和你一起出差,你不同意也不行。 段晏點頭:好,我讓方晉去安排。 兩人關了燈躺在床上,呼吸漸漸平穩。 盛恬在黑暗中眨了眨眼,莫名覺得整個人都產生了某種責任感。 既然段晏把僅剩的溫柔與細致都付諸給了她一個人,那么她就應該對他再好一點點,讓他別再習慣分別與孤獨。 段晏這回出差,同樣帶上了他的左右護法。 盛恬身為新晉上任的總裁夫人,自然也得到了護法們彬彬有禮的照顧,從上車到登機全程不用自己動手,就負責站在寡言少語的段晏身邊,挽著他的手臂表現出新婚夫妻甜蜜恩愛的畫面。 飛機落地后,恒揚在當地的子公司的幾位高管來為他們一行人接風洗塵。 有位高管估計是初次見到段晏,言行舉止都透著股僵硬感,得知盛恬就是段晏的太太后,腦子可能臨時卡殼,莫名其妙來了一句:看不出來段太太原來這么年輕啊。 本就安靜的包間里,頓時一陣冷風刮過。 段晏不咸不淡地看他一眼,對方嚇得連聲道歉:實在不好意思,我是想說想不到段太太原來這么年輕。 盛恬覺得這話也沒好到哪里去,聽起來好像是在嘲諷段晏不年輕了似的。 眼看包間即將變成冰窖,盛恬惦記著自己充當緩和劑的職責,朝那人莞爾一笑,說了幾句場面話才把氣氛勉強救了回來。 午飯結束后,大家又送他們回酒店稍事休息。 盛恬沒來過這座城市,就隨便打聽了幾句。 剛好坐在副駕的王姓市場總監就是本地人,見她對當地的旅游景點似乎有些好奇,就繪聲繪色地介紹了起來。 這人不愧是做市場出身,一張嘴皮子溜得不行,言談風趣的同時又不失人文底蘊,幾分鐘的工夫就讓盛恬真的產生了順便旅游的興趣。 盛恬問:你說的地方離酒店遠嗎? 開車需要兩個多小時,您如果感興趣的話,下午我找導游專門陪您去一趟? 盛恬聽到兩個多小時,就有點打退堂鼓。 她轉而詢問段晏的意見:要么我下午自己去玩一玩? 段晏從上車就開始看文件,此時總算有空抬眼,淡聲道:景點在山區,里面不通車,需要走上很長一段路,你不會喜歡。 盛恬一愣:你怎么知道? 段晏合上文件,目光沉了沉。 我在這里住過十三年。 第49章 盛恬怔然半晌。 其實不止是她, 包括左右護法和當地高層在內, 都不約而同地愣了一下。 從飛機落地到現在, 段晏全程沒有表現出舊地重游的情緒, 淡定得好像這里只是一座普通的城市, 他帶人過來考察市場, 只需要判斷是否有利于恒揚的發展前景,除此以外就再無其他。 好在商務車馬上抵達了酒店, 此事就此翻篇。 段晏只休息十來分鐘就出去了, 正如他來之前所說的那樣, 他在這里的行程安排得很滿, 應酬多到幾乎可以用連軸轉來形容,普通人根本吃不消。 出去前他給了盛恬一個號碼:司機安排好了,想出去玩的話就打這個電話。下午要開兩個會,晚上還有飯局, 恐怕會回來得比較晚。 那你少喝點酒。 盛恬乖乖向他告別,猜想段晏恐怕沒意識到, 他已經養成了向她匯報行程的習慣。 等到套房內只剩自己一人, 盛恬才有空來想車上那句話。 細細回想起來,兩人小時候剛認識的時候, 段晏的確提過他從前不住沂城, 而且當時在盛恬的好奇詢問之下, 他也說過我在寧城念的小學。 但后來他就沒再提過關于寧城的話題,久而久之盛恬也漸漸忘了這關鍵的地名。 盛恬猶豫了一陣,還是撥通了蘇幼琴的手機號。 他帶你去寧城了? 蘇幼琴語氣里有掩飾不住的驚訝。 這通電話打了半個小時, 盛恬總算明白蘇幼琴為何會那么驚訝。 段家在寧城也算是大戶人家,但和盛家之于沂城不同,他們之所以大戶純粹是因為人丁興旺,祖上或許富足過幾代,但傳到如今卻早已落魄了。 即便如此,也沒有改變家規森嚴的傳統。 而隨著段謹明白手起家成為沂城新貴后,段家更是把從前撐不起來的面子重新撿了回來。 蘇幼琴提起往事,還是滿滿的后悔:你知道我和段叔叔感情不睦,生下孩子后我身體也一直不太好,正好段家想把阿晏接回老家去養,我以為有老人家在身邊照顧總好過交給保姆帶,想也沒想就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