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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一身黑裙,戴了老爺子生前送她的一套珍珠首飾,禮貌周全地待在家屬席,有人進來時起身還禮。 除了老爺子去世當天,她就沒再哭過。 她仿佛一夜長大了許多,有時還有余力安慰沉浸在悲傷中無法脫離的盛家鴻。 葬禮進行到下午才結束,光是各方人士吊唁的環節,就耗去了極長時間。 遺體即將送去火化,大家陸陸續續往外走。 盛恬起身,對旁邊的人說:我想再看看爺爺。 被白花環繞的盛老爺子,容貌已與她記憶中相差甚遠。 盛恬伏下身,剛想伸手最后觸碰他一次,眼淚就毫無預兆地掉了下來。 身后有人靠近,她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 盛恬輕聲問:你現在還會經常想起你的爺爺奶奶嗎? 不會。 段晏聲音清淡,細聽之下才能辨出幾分輕顫,但我時常會夢見他們。 這些話,他從不對任何人提起。 別人總說他薄情寡義,卻不知午夜夢回,他仍能夢見讓他愛過也怨過的長輩。 盛恬轉過頭:過去十幾年,也還是會夢見? 幾十年后恐怕也會。時間越久,印象越模糊,但你還是會難受,這種難受會陪伴你一輩子。 醒過來的時候,你會清楚地意識到,他不會再出現在任何地方,不論你有多想念他,都再也見不到他。 盛恬低下頭,視野一片曚昽。 段晏的手指順著她的下巴往上,慢慢擦拭掉她臉上的淚水,最后停在她的眼尾:所以才更要記住他,記住他對你的好,把他放在心里,繼續過自己的生活。 我明白。 盛恬抽噎著點頭。 段晏替她抹去眼尾的潮濕,溫聲道:跟爺爺說再見。 盛恬屏住呼吸,把斷斷續續的哭泣聲都咽了回去,最后看了一眼老人。 然后輕輕地,道了聲再見。 作者有話要說: 好了,最虐的一段過去了 后面都是甜了_(:з」ang;)_ 第42章 新年伊始, 盛家備受矚目。 盛老爺子去世的消息被各路記者送入千家萬戶, 但凡是土生土長的沂城人, 哪怕記不清他的名字, 也知道由他一手締造的盛氏集團。 城中不乏上了年紀的老人向晚輩感慨:當年都是租個鋪子做生意的, 哪能想到了這般光景, 人家走都比我們走得轟動。 年輕一輩不愛回顧當年,他們更為關注盛氏接下來的奪權大戲, 哪怕自己還在為升職加薪和學區房發愁, 但閑來無事也愛跟人聊上幾句, 顯得自己頗懂豪門內幕。 至于更接近核心圈的貴婦名媛們, 則虛情假意地在微信上安慰了盛恬幾句,便把這位曾經的盛家大小姐拋之腦后,轉而商量起今后該討好盛家哪位兒媳。 之前的油畫展由于她請假太久,自然全盤劃到了其他策展人名下。 春節將至, 此間也沒有其他好項目能交給她做,加上城中許多聚會不愛再邀請她, 一時間竟彰顯出一點門庭羅雀的凄涼。 換作是以往, 盛恬還會為這些瑣事糾結幾天,但現在她上上班遛遛狗, 每周抽幾天晚上和段晏約會, 整個人散發出微妙的歲月靜好的閑適感。 你不能再這樣佛下去了! 某個周末, 項南伊殺到云湖公館,把正蹲在地上給雪球拍照的盛恬拉起來,今天Keira的甜品店開業, 我帶你過去,現在就把你最漂亮的小裙子穿起來,酸死那幫小賤人! 盛恬歪頭:Keira是誰? 就以前總圍在你身邊打轉的那個賣牛奶的。 盛恬想了想,恍然大悟:哦陳玉婷啊,她家牛奶蠻好喝的呢,甜品店的原材料也是用她家牧場的嗎?那回頭可以去吃吃看。 說完也不管項南伊的臉色,找出牽引繩給雪球套上,準備下樓帶它撒歡。 出去遛狗不用打扮得太隆重,盛恬簡單換上一雙適合走路的運動鞋,再在毛衣外面搭了件蓬松又保暖的羽絨服,就笑瞇瞇地牽著雪球往外走。 項南伊皺了下眉,快步跟上。 等下幫我給雪球拍拍照,前一陣太久沒更新,好多人在下面催呢。 身為曾經云吸狗大軍的其中一員,盛恬非常理解他們焦急等待的心情。 項南伊無語地揮揮手里的相機,她今天過來之前就猜到,盛恬恐怕不愿意參加甜品店開業。 陳玉婷這人挺勢利眼的,從前盛老爺子還在的時候,她恨不得往腦門上蓋個盛恬閨中密友的大紅章,如今老人家才去世多久,她就只會在邀請項南伊的時候,隨意附贈一句盛恬想來的話就帶她來吧。 云湖公館的景觀設計花費了物業大量精力。 哪怕如今已是寒冬臘月,小區里依舊綠意盎然,能夠抵抗嚴寒的植物總會不經意出現在每個拐角,向業主們盡情宣告他們的高昂物業費沒有白交。 盛恬帶雪球去了湖邊的草坪,跟著小跑一段后,臉蛋就變得紅撲撲的,不時回頭朝相機鏡頭比個V字,看起來還挺萌的一個小姑娘。 模特優秀,攝影師也不愁靈感,項南伊咔擦咔擦拍好了混微博更新的素材,忍不住問:你真的打算以后就這樣了?在網上當個寵物博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