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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即有一個村民說:聽說他也好干這事兒,之前還跟王鳥蛋一塊兒喝過酒呢,下酒菜就是那些捉到的鳥。 另一個說:聽說他家在城里還挺有錢的,樓有好幾處,不知道怎么也愛干這事兒,以前常聽說,他來張了網后大概是忘了,有時候得過好幾個月才回來,那時候鳥都爛了可還是照樣干,真想不通為什么。 雖然人已經死了,單騰仍是忍不住啐了口:大概是心理變態。 魏西樓吐了一口氣,山頂的風雖然猛烈,甚至吹的人站不住腳,但他胸中的那股郁結卻紋絲不動。 人類為萬物之靈,但魏西樓覺著這句話未免太自大了。 至少不是所有人都配稱得上是萬物之靈。 《史記殷本紀》里有網開三面的故事,身為帝王的湯看到獵人在林子里張了四面網,祈禱天下鳥獸都到網里來。湯看見了便說,這樣一來天下的鳥獸都要絕跡了,于是吩咐人除去三面,給鳥獸一條生路。 現在的社會已經不再是昔日的農耕時代,而且蘇市旁邊的小縣城跟村子也都十分富裕,早不需要以什么打獵為生。 何況政府之前已經明文規定不許張網捕鳥。 但仍舊有些人明知故犯。 這面網張在兩樹之間,在鳥兒慣常飛過的路上,以鳥兒飛行的速度,發現有網的時候改道已經來不及了,一旦給細細的網絲纏上,等待它們的就只有漫長的折磨跟死亡。 萬物有靈,對習慣了在天空自由飛翔的鳥兒而言,給困在網中無法掙脫,那是何等深重的絕望跟怨念,此刻就算是給寒風凍的僵硬,可就算到死,它們仍舊維持著拼命掙扎甚至張開翅膀的姿態。 俞聽閉上雙眼,長長地嘆了口氣。 就在一瞬間,原本漆黑的天色突然起了變化。 *** 那是一種奇妙的轉變。 漆黑的夜晚慢慢地褪色,出現了一種微微泛藍的狀態,寧靜的天幕中沒有云,也沒有別的東西,卻只有一輪形狀略微古怪的弦月,居然是紅色的,孤零零地高高懸掛著。 這不像是在山頂,這里沒有凜冽的北風,事實上是完全的沒有風。 更令單騰驚駭的是,在他面前仍是那張網,只不過如今網上已經沒有鳥兒了。 網中掛著的,居然是一個人。 那人沒有掙扎,只是時不時地會有細微的抽搐。 原來在這張網的周圍是一只只的小魚,魚兒湊近,一口咬下。 伴隨著無止盡的魚噬,那人的身體也不時地顫抖著。 暗藍的天色,紅色的月亮,游弋在空中的魚,被活生生啃噬的人。 ??!單騰忍不住大叫。 這簡直像是一場窒息的夢境。 單騰回頭,卻發現身后的村民跟民警們都已經不見,幸而還有魏西樓跟俞聽,這讓他有些安心:頭兒!你、你看 魏西樓握了握雙拳,回頭看向俞聽:這是 俞聽凝視著前方:這是雀靈的世界,你也可以把這叫做里世界。 單騰臉色一變:里世界?就像是那個恐怖片中的里世界? 俞聽沒有回答,只又說:那些人無法適應,所以我讓他們留在外面了。 魏西樓看著網中那個人:那個是 他還沒有死。 魏西樓聽了這句,已經知道網中的就是他們要找的王鳥蛋了。 但是也快了。俞聽緩緩地說。 單騰聽到這里已經忍不住跑了過去:既然沒有死,那就拉他下來,我還要讓他受審呢。 別靠近!是俞聽。 但已經晚了。 單騰伸手要去拉網中的王鳥蛋,誰知手剛碰到那張網,就像是有森冷的電流擊中了自己,一股巨大的力量拉著單騰,讓他雙腳騰空。 什么鬼?!單騰大驚,卻極為利落的把破邪槍掏了出來,沖著網上來了兩發。 破邪是無事司特制的,專門對付那些超常規生物,如果是普通的超生物、比如所謂的鬼魂,立刻就能解決,不過一般嚴禁使用,因為后果比較嚴重,只有在遭受生命危險的緊急時刻才能用。 可是破邪雖擊中了網,那網卻只是顫了一顫,隨即力氣變得更大,就像是有一股令人無法抗拒的吸力似的,單騰來不及掙扎就給粘在了網上。 魏西樓本想上前救自己的屬下,卻給俞聽攔住。 現在該怎么辦? 這種事還會繼續發生的,因為總會有人不懼因果,因為雀靈已經形成,俞聽看著不停掙扎的單騰,要么叫人類不要再張網殺生,要么,除去雀靈。 雀靈?在哪里? 俞聽抬頭。 魏西樓跟著抬頭,眼神忽然一變。 網中的單騰也竭力扭頭看去,他什么也沒有發現,眼前是空茫的暗藍色天幕,仍舊是除了那輪紅色的月亮外別無所有。 單騰正要回頭,卻覺著有些異樣。 他瞇起眼睛看了會兒,才察覺這么短的時間內,那輪紅色的月亮好像又大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