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校言]拜托了學神番外
當那個人將他推開的時候,蘇謹言的腦海里一片空白。 他的眼前盡是刺目的強光,照得人頭暈目眩,睜不開眼。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個人已經軟軟的倒在地上,鮮血流了一地,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分外刺眼。 他記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奔過去的,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他只知道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將那人軟軟的身軀抱在懷里。 那個人安靜的閉著眼,半張臉染上了鮮血。 他屏住呼吸,顫抖著將手探過去。 沒有心跳。 沒有呼吸。 ……沒有任何動靜。 那一瞬間,蘇謹言只覺得天昏地暗,周圍的一切都失去了本來的顏色。 他幾乎窒息。 為什么? 為什么會這樣? 難道他蘇謹言就不配得到幸福嗎? 之后所發生的事情,他已經記得不太清楚了。 參加那個人的葬禮的時候,他只是愣愣地看著對面微笑著的黑白照片上的人,面無表情。 他從頭到尾沒有流一滴眼淚,周圍大哭的人似乎跟他毫無關系。 似乎那群人在一個世界,而他和那個人在另一個世界。 那個人的母親跑過來拽住他的衣領大聲的朝他喊著什么,又舉起拳頭要來打他。 但他卻什么都聽不清了,也聽不進去了。 他只是還有些不明白。 怎么會呢?怎么會呢? 為什么會死掉呢? 一切還沒有來得及開始,為什么,一下子就結束了呢? 蘇謹言最后是被蘇父蘇母架回去的。 他沒有掙扎,簡直乖巧的不像話。 他乖巧得很,讓他吃飯他就吃飯,讓他睡覺他就睡覺……總之,讓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簡直乖巧的可怕。 蘇謹言理得很清楚那個人死了,甚至可以說是代他而死的……所以他要好好的活著,替那個人好好的活著。他不會想著自殺,因為那沒有絲毫意義,那個人救了他,那他的這條命就是那個人的。 僅此而已。 很快,他的不正常引起了蘇父蘇母的注意,他們找了心理醫生來給他治病。 他說他病了。 怎么可能?他還是好好的,他還是好好的站在這里,哪里病了?怎么病了?那個人憑什么說他病了? 蘇謹言覺得那個所謂的心理醫生就是個騙子。 ——他竟然說讓他忘記那個人?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甚至給他催眠,告訴他那個人是壞人,讓他忘記他。 平生第一次,他失控了。 他像個年久失修的機器人一樣跌跌撞撞地將那個騙子趕出家門,瘋狂的尖叫著,拿起一切可以利用的東西砸向對方。 簡直就像是—— 一個瘋子? 是的。 一個瘋子。 那時候的他,連他本人事后回想起來都覺得又驚又怕。 那是他? 是的。 于是他終于承認自己病了。 蘇父蘇母又為他請了一個心理醫生。 這次他意外地配合。 他努力地將自己塑造成那個其他人眼中的“正常人”,無論是生活中的某些舉動,還是一些小習慣,小細節,從頭至尾都在變化,他變得簡直像另外一個人。 開朗,活潑,健談,大方。 也變得開始討人喜歡。 于是在兩個月之后,心理醫生宣布他的病被治好了。 蘇父蘇母很滿意。 于是他被重新送回了學校。 重新回歸的他變得不一樣了。 他成了老師眼中的小助手,同學眼中的好榜樣,時不時還扮演一下知心哥哥的角色。 ——他還交了許多朋友。 那些人都覺得他為人仗義,值得交往。 但是許多人都說過這樣的他讓人很熟悉,似乎在哪里見過一樣。 直到那個丁小染看到他之后脫口而出一個名字。 單子諾。 于是連他自己也恍然大悟。 是的,單子諾。他在模仿單子諾,一舉一動都在模仿。 ——醫生說他的病好了,但其實不是。 他的病還沒有好,只是轉化成了另一種病情。 他在模仿,模仿另外一個人。 那是一種無意識的模仿。 似乎只有這樣子他才有那個人還在自己身邊的感覺。 而那個人現在在他身上,他就是那個人,那個人就是他。 不得不說他非常有模仿的天賦,對那個人熟悉的人,乍一看之下,都以為他是另外一個人。 后來,他以中原第一的成績考入了國人眼中的驕傲——清華。 接下來的一切都很順利,獎學金,出國留學……這一切順利的讓他有些不可思議。 這讓他忍不住去想——如果,如果他是這個時候遇到的那個人,那個人會不會就不會死? 這個念頭像野草一樣瘋長,迅速占據了他的整個思維。 如果他在這樣異常順利的時候遇到那個人,他們還會做朋友嗎?那個人會依然喜歡他喜歡的女生嗎?他們會不會有機會在一起?如果那樣的話……不,其實不在一起也沒關系的,哪怕是,厭惡他,也沒關系的……對,沒關系的……只要那個人好好的,那么一切都可以的,對吧?對吧! ——這一切一直持續到他在異國他鄉遇到了一個女生。 那個女生平日里的風格偏向男性化,大大咧咧,性格開朗,十分討人喜歡…… 而且最重要的是…… 像,太像了!……女生簡直和那個人一模一樣。 不論是容貌,還是動作行為。 簡直就是另外一個他! 或許…… 這個女生就是那個人的轉生呢? 是的,一定是的! 蘇謹言堅信著。 ……后來,他和那個女生迅速陷入了愛河,逛街,看電影……一切他想和那個人做的,他們都做了——當然,除了最后一步。 ……最后他們在他第一次所去的游樂場那里的摩天輪上親吻,然后他向她求婚。 她同意了。 笑得美好。 恍惚間,他以為他看見了那個人。 于是他也不自覺的笑了。 是你吧,是你吧? 單子諾。 婚禮的時候,女生穿上了她生命中唯一一次的婚紗,美得驚人。 但他卻退縮了。 在婚禮當場退縮了。 他一步步倒退著,心中的某個信念在崩塌。 不是他,不是他……這個人不是他。 那個人是男性,他不會留長發,也不會穿裙子…… 于是他逃開了。 在婚禮當場,新郎離開了。 ——最后他被診斷為病情復發了。 不,他的病一直都沒有好過,在那個女人出現的時候他的病情才微微好轉——但是現在又加重了。 他在家里呆了三天。 然后自殺了。 當鮮紅的血液彌漫整個浴缸的時候,他感到一陣輕松,恍惚間,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不自覺地,他微笑起來。 你好,諾哥。 我來了。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