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我以外全員非人[重生]稚楚(119)
云永晝的臉色立刻變了,你瘋了,這hellip;hellip; 只能這樣。衛桓冷靜開口,你有羲和之瞳可以看到這些封印的白骨,我看不到,所以破封印肯定得你上,何況你還受傷了。 云永晝盯著衛桓肩上的傷,盯得他難受,又笑道,我這是小傷,跟你后背那個可不一樣,分分鐘就愈合了。說著他仰頭吃了一顆止痛藥,站起來確認那些不死民的方向,你一會兒多變一些光給我,跟著我,這樣我可以看清他們。我也不知道可以給你爭取到多少時間,反正我會盡力試試看。 剛說完,云永晝就看見他的頭發以可見的速度變長,到了腰間,藍色的妖風盤旋著他的身體,揚起墨黑的長發。 看來他是認真的,平時插科打諢的他幾乎從來不會展露全妖化的形態,無論多么危急。 這么看,成功的幾率雖然不大,但還是有可能的嘛。衛桓的語氣仍舊輕快,說不定揚昇和不豫已經找了救兵,他們現在也在外面想辦法救我們。凡事都要往好處想。 有什么可抱希望的。云永晝冷冷笑了一聲,他實在無法理解衛桓不合時宜的樂觀。他生來就是悲觀主義,對任何事都不抱希望,希望除了給人僥幸的念頭外沒有任何用處。贏是因為他不能輸,輸就只是因為他還不夠強,還不強。 有。衛桓堅定地回答。 他必須這樣做。他背對著云永晝閉上眼,感受他像熱源光源一樣在自己的身后發光。 這就是他的希望,他只能以這樣的方式緊緊抱住他。 不能讓他的希望消失。 衛桓睜開眼,繼續交代,如果真的出去了,這些不死民我們必須第一時間封鎖住他們的行蹤,結界也好封印也罷,反應一定要快。我們在學校訓練過大范圍的困術,應該可以的。說完他轉過身,半蹲下來抓過云永晝的手,硬塞給他一個東西,這個,幫我收好。 什么。 攤開掌心,云永晝低下頭,原來是衛桓寶貝得不行的戰徽,他抬起頭皺眉道,給我干什么?他有種不好的預感,看到戰徽之后更加強烈。 他并不厭惡這種背水一戰的悲壯,只是厭惡這種感覺從衛桓的身上發散出來。 衛桓聳聳肩,微笑著解釋,你也知道,這對我來說算是最重要的東西了,沒準兒這次咱們成功了,這上面還會添上一筆新的。他那雙通透碧藍的眼睛望著云永晝,鎖骨的妖紋一再蔓延,攀上他的下頜線,你幫我收一下。萬一我真的真的倒大霉了,你就hellip;hellip; 你就幫我保管吧。 我就是想給你。 但是他說不出口,一時間也想不到其他托詞,于是隨口道,你就隨便處置了吧。 為什么給我?云永晝望著他的眼睛,目光幾乎要穿透所有偽裝,毫不留情地剖開他的心。衛桓笑得坦蕩,卻說著違心的話,這里也沒別人了啊。說完他像是撒嬌一樣,聲音弱下來,求你了,幫我保管一下。 這小小的戰徽落在手心,沉甸甸的。云永晝知道自己不應該拿,他的心思不單純,好像仗著衛桓不開竅故意占了什么似的,但他也不忍心拒絕。 他想直接阻止衛桓的計劃,站起來,你一個人做不到,我和你hellip;hellip; 誰說我是一個人?衛桓干脆地踏出腳步離開了這個防御結界,根本沒有給云永晝阻止的機會,他的周身一瞬間出現了另外八個與他一模一樣的分rsquo;身,站在最中間的他雙翼打開,側頭朝云永晝笑了一下,這里有九個九鳳呢,夠為你挺身而出了。 這算什么。 云永晝緊緊地握住衛桓交給他的戰徽,連后槽牙都不由得咬住。他見多了衛桓的挺身而出,為朋友,為同學,甚至是素不相識的陌生人,一旦想到他也要這樣對自己,想到這不過是他泛濫善意驅使下的又一次不計生死,云永晝竟然慌了,沒人讓你救我! 我樂意。衛桓轉過頭,背對著他,我這次救你一次,你下次還給我不就好了。 那些不死民已經發現了他的存在,紛紛扭轉頭,感知著衛桓的蹤跡,與此同時飛快地移動著朝他奔來。 衛桓飛上空中,藍色的妖風如同極光一般將他裹挾。 下次我遇到危險,一定等著你來救我。 他說過太多一語成讖的話。 九個一模一樣的九鳳飛向不同的地方,吸引著那些不死民的注意,他們如同窮兇極惡的野狼群向著自己的獵物撲來,黑霧一樣的瘴氣鋪天蓋地而來。衛桓的羽翼扇動,藍色的風遇上紫黑的瘴氣,相扛相融,阻擋它們的進攻。就在這時那些不死民也飛上來將衛桓團團圍住,用和之前一樣的方式壓縮距離展開攻擊,衛桓雙手合掌,一瞬間以他自身為圓心出現無數尖銳風刃,漩渦一般旋轉向外,空氣中涌現腐爛與鮮血的氣味。 看著他就這么不管不顧赴往煉獄,云永晝只能選擇接受他的計劃,他將衛桓的戰徽戴在自己的胸前,與他自己的并排在一起。黑暗中羲和之瞳令他能夠清楚地看到四面用意鎮壓的兇獸,他們隱藏在很深的土層之中。既然朝南的已經發生了變動,干脆就從那個下手。 下定決心的那一刻,云永晝面前的防御結界碎裂消失。他展開雙翼以最快的速度去往目的地。然而他的生命氣息很快招致不死民,他們連爬帶跑朝云永晝涌來,數量龐大。云永晝身后出現光刃防御網,他的手中出現一柄尖長的光矛,就當他正要狠狠插rsquo;入眼前兇獸藏匿處時,好幾個一邊恢復拼接軀體的不死民撲到他的身側,云永晝反應極快,左手變出光劍預備抵擋,但沒有派上用場。 藍色風刀攔截在他和不死民之間,生生將他們伸過來的黑色手臂斬斷,衛桓右腳向后一撤,沒有回頭,快! 這是他的原身,他能分辨得出。 顧不上想太多,云永晝猛地將光矛刺上去,深藏在泥土里面的妖骨被他生生戳斷,霎時間地動山搖,土壁劇烈震蕩起來。光矛抽出,朝南一角鎮壓的兇獸白骨燃起金烏真火,頃刻后焚滅殆盡。 成功了。 他飛快地抬頭去看衛桓,見他受困于不死民之中,黑壓壓一片之中閃著藍色妖光。他分明看見衛桓的手臂被瘴氣所侵,一時間急火攻心,沖了過去,衛桓! 別過來!衛桓雙手緊握風刀,他的周身被風刃包圍,別管我我沒事!還有三個!快! 云永晝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兩難,但他知道自己如果不去,他們就都會葬身在這個不死墳墓里。 看著云永晝如他所想那樣奔向朝西一角,衛桓松了口氣,但這些不死民也有許多跟著云永晝的蹤跡前去,他一刻也不得停歇,可就在下一秒,他的身邊竟然平白出現許多金色的光刃,它們摻雜在自己的藍色風刃防御網中,將這個網變得愈發密集,愈發堅不可摧。 他看向云永晝的背影,心里忽然就有了底氣。 在衛桓用真身和諸多分rsquo;身的誘引下,云永晝得以順利地突破這些不死民和瘴氣的重圍,被光刃保護著順著將朝西的兇獸白骨擊碎焚滅,此時的不死城已經爆發出巨大的震動,那些建筑和高樓一個接著一個地往下墜落,將不少不死民壓在廢墟之中。 云永晝四處閃避著這些崩塌的建筑,來到了北向。這一個兇獸的骨頭埋得很深,云永晝試了三次才終于將其擊碎,一切比他想象中順利許多。他回頭去看衛桓,只見他速度驚人地快,一雙藍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顯得分外得亮,他的全身已經妖化到了極限,布滿妖紋,渾身散發著只有殺戮時才會出現的深藍色妖氣。 會成功的。 還有一個,最后一個。他飛向終點,最后一個的兇獸白骨就在眼前,他雙手握緊光矛,身子下沉狠狠戳上去,突然間,最高的一棟建筑就這樣砸下來,他聽見了衛桓的驚叫,于是回過頭。 衛桓!一顆心就這么被狠狠地拽到了谷底,如墜冰窟。 他的心一下子就慌了,比他想象中更慌,他無法思考,只想趕去他的身邊??删驮谙乱豢?,云永晝感覺到什么抓住他的脖子,瘴氣幾乎就要貼上他的皮膚。 糟了。 誰知就在電光火石間,他的脖子竟感覺不到拽扯了。一側頭才發現那個不死民的身子向后倒下,藍色的妖光縱橫四溢,從這具黑色的軀體后面迸發出來,分裂的尸塊碎了滿地,他這才看見氣喘吁吁的衛桓,左手握住右臂,右手手持風刀。 你在干什么?那是我的分rsquo;身而已。衛桓對云永晝的分神感到不解,但此時的情形沒有給他絲毫思考的余地,更多的不死民撲了上來,他只能迅速投入作戰。 云永晝的一顆心狂跳著,他不知是因為自己方才的預判錯誤,還是因為此刻衛桓的出現。這種感覺太可怕,占據了他所有的感官。 后怕。他真的覺得后怕。 整個不死城就要崩塌,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由于他們兩個人靠得近,吸引到的不死民格外多,衛桓只能拼命地殺,幾乎殺紅了眼。 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云永晝將所有的妖力傾注在手中的光矛之中,胸口的戰徽在金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鋒利尖銳的光矛被狠狠地插rsquo;入土中,在羲和金瞳的視野里,他清晰地看見這具白骨粉身碎骨,在他抽出光矛的瞬間燃起熊熊烈焰。剎那間,封閉住上空的地表爆發出石破天驚的爆炸聲,瓦解粉碎,土塊和建筑如同密集的冰雹那樣紛紛下落。 天光一瞬間照耀進來。 成功了。云永晝的第一反應是用防御結界去護住衛桓。沒想到他卻升騰入空中,周身爆發出強大的妖氣,藍色的妖光擴散在塵土飛揚的空氣中,幾乎要覆蓋掉整個殘破崩塌的不死城。這是云永晝認識衛桓以來,見過他釋放出最強大的妖氣。 九個衛桓同時合眼運靈,他們的妖氣在天空中編織出藍色的妖陣。云永晝瞬間明白他要做什么。 御風化物mdash;mdash; 他們的聲音剛落,外界的風立刻被抽取,在這混亂之地卷起九道颶風風暴。在衛桓睜眼的瞬間,鎖骨處爆發出刺目的光,下一秒這些通天的颶風就化作巨大的藍色風柱。 不,不是風柱。 他們一個一個落地,在企圖逃出的不死民前落下來,沉重的柱身震得地面搖晃不止,最終變成了一個巨大的藍色牢籠,風柱之間全都是不可攻破的結界,只要這些不死民靠近,就會感應到莫大的刺痛。光明的重現似乎令他們身上的怨念減少許多,他們漸漸開始平息,用那雙白目仰望著已經看不分明的天空。 完成了這一切的衛桓在空中無聲地喘息著,眼睛疲憊而無力地俯視著這些重見光明的不死民。八個分rsquo;身一一回到他的身上,他最后看向一身狼狽的云永晝,露出一個虛弱的笑。 我說什么來著?我們成hellip;hellip; 他還沒有說完就暈倒過去,羽翼沒有了cao控無法支撐起他的身體,就這樣墜落下來。云永晝立刻上前,于半空之中將他擁住。 衛桓的身上滿是血腥,手臂、雙腿、后頸甚至腰間都被瘴氣侵蝕,身上還有數都數不盡的傷,灰色的制服已經斑駁不堪,滿是血污。他們一同出勤這么多次,這是唯一一次他受這么重的傷。 衛桓。云永晝用金烏之靈護住他的心神,將他帶離這個藍色的風牢,在廢墟之上抱住他發冷的身子。 不遠處傳來聲音,是他們的援兵。這些戰備軍趕來的時候都驚呆了,他們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數十米高的風牢,看著風牢里密密麻麻的不死民。面面相覷的他們實在不敢相信,就憑兩個還沒有畢業的學生竟然將這些不死不滅的妖物制服了。 云永晝心里只裝著一件事,抓住帶隊的便問道,醫療組呢?! 來、來了。對方被云永晝身上的戾氣嚇到,指了指另一個方向,在后面。 云永晝二話不說將衛桓抱起去往醫療組的車中,他們看到衛桓的重傷也嚇了一跳,怎么會受這么重的傷。 他們每多說一句,云永晝心里便痛苦一分。 一個天星凈木取下自己的闊葉,葉子旋轉在空中卷起一陣青綠色的風,將衛桓身上的殘存的瘴氣驅除,等在一旁的愈草精見狀立刻用自己的妖靈為衛桓療愈腐蝕的傷口。 車里還有一個九里明妖,她靠近云永晝,開口問道,你沒事嗎?我幫你檢查一下? 云永晝沉默地搖頭,一雙眼睛只看著衛桓。 醒了,太好了。 衛桓皺著眉緩慢地睜開眼,身上疼得他幾乎沒法呼吸。一睜眼看見許多不認識的嘉卉學院的妖,他還有些迷糊,嘴里含糊地喊著,云永晝hellip;hellip;? 聽見他聲音的云永晝立刻過去,本來想說我在,可又覺得這感覺有些奇怪,于是一言不發只看著他。衛桓努力地抬頭,又伸出自己的手,使了全身的力氣捏了一下云永晝的胳膊。云永晝不解,疼得皺了下眉。 是真的hellip;hellip;衛桓的頭放心地靠回床上,咧開嘴笑起來,沒做夢。 他受傷嚴重,醫療組要把他送到醫院,云永晝全程陪著,最后看他住進病房里才算放心。站在病房外的窗戶那兒看他,看著看著,云永晝不經意間看見窗玻璃上反射出來的自己,看見他胸前兩枚并排的戰徽。 疼得睡不著,衛桓伸著脖子朝門口望著。 云永晝呢。 該不會真的走了吧,這個沒良心的。 誰知道剛在心里罵完,就聽見推門進來,這妖氣衛桓再熟悉不過。他立刻假裝出一副虛弱地樣子無力地靠在床的一頭,唉唉地叫著。 云永晝也是一身傷,走過來的時候一股子血腥味。衛桓稍稍把眼睛睜開一條小縫,裝模作樣地表演出驚喜又捎帶著柔弱的樣子,你來了啊。 嗯。云永晝依舊冷淡。 坐啊。 不必了。 云永晝手一揚,一個發亮的東西拋出一條閃亮的拋物線,衛桓下意識去接,突然發現自己這樣實在是太精神,接住之后又弱弱地倒下,攤開雙手一看,是之前他給云永晝暫為保管的戰徽。 自己收好。 不知道為什么,看見這個東西回到自己手上,衛桓還覺得有些小小的失落。 哦,謝謝。 云永晝轉身就要離開,衛桓的失落感到了頂峰,像冰冷的海水一樣將他淹沒。不過他走了沒有兩步,竟然又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