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我以外全員非人[重生]稚楚(92)
本來云永晝被他這連環炮說得只能默默聽,結果聽到這突然抬頭,是啊hellip;hellip; 怎、怎么就是了?衛桓驚呆了,哎不是,我什么時候親hellip;hellip; 開口說到一半,衛桓忽然間頓住,眼珠子溜達了一圈,想到了十分久遠的某個海底回憶。 云永晝一本正經道,你就是會一時興起接吻。 胡說!衛桓結巴起來,那、那是我為了救你!你能不能有點良心? 臥槽他那個時候居然是醒著的??衛桓心里慌得一批。 救我?云永晝皺起眉,你確定是你救我,不是我幫你? 欸? 衛桓一臉莫名,你幫我什么了?誰當時在云生結海樓里,那什么鮫鱗都無效了,差點兒沒淹死在迷鏡螺谷,是我,我把我自己的鮫鱗給你了,還硬生生把你給拖上去好嗎!我簡直就是當代小美人魚,救了人還反被搶功勞我真是冤死了。 云生結海樓hellip;hellip;云永晝似乎找回那么一點記憶,可還是不知道衛桓在說什么,可他還是要堅持把自己要說的說完,我幫你,是你在暗區喝醉的時候,我把你帶回去的。 這我知道,衛桓撒開他的脖子,雙臂環胸,可這跟親不親有什么關系? 云永晝冷冷淡淡一張臉,說出這種話半點不打結,你喝醉了把我按在天臺強吻,第二天忘得一干二凈,真是特別厲害。 什么?! 衛桓不敢相信自己的小耳朵聽到了什么,你別仗著我喝醉酒斷片就瞎說! 云永晝也像他一樣雙臂環胸,你不信,可以讓景云占瞳讓大家看一下。 我的天,他說的跟真的一樣。衛桓徹底慌了,腦子飛快地往回轉,試圖回想一下當天他是不是做了什么出格的事。 云永晝沒給他思考的時間,云生結海樓跟接吻又有什么關系? 你休克了快沒氣了是我在海底給你渡了氣幫你撿了一條命。都沒過腦子衛桓就直接禿嚕出來了,說完才發現怪怪的,清了清嗓子,其實理論上來說不算接吻,反正我沒那個心思,你也沒有拒絕的能力,這件事兒吧就這么在我這顆菩薩心腸的驅使下自然而然地發生了。 聽完他說的。云永晝長長地嗯了一聲,尾音轉了又轉,意味深長,弄得衛桓心癢癢的,羞恥心又冒了頭。 嗯什么?反正咱倆扯平了,誰也不欠誰。衛桓聲音一下子壓低,小得跟蚊子叫似的,自言自語道,弄半天這不是初吻啊hellip;hellip;虧我還想了好幾種初吻的場景hellip;hellip; 妖怪的聽覺總是靈敏。 云永晝親了一下他的右眼,你想的我都給你。 他就是這樣,冷不丁總會給你最直白最熱烈的回應,果然骨子里還是太陽,藏在冰塊里的太陽,發光發熱在所不惜。衛桓心里的小兔子高興得快瘋了,害得他也有些不太正常,嘴角怎么都下不去,于是又一次勾上云永晝的脖子,望著他笑。 看到云永晝戴著的眼罩,衛桓高興的心又揪了一下,下了場太陽雨。他伸過手輕輕摸了摸,疼嗎? 云永晝只搖頭,不說話。 你的眼睛hellip;hellip;真的就這么給我了?衛桓說不出什么情緒,大約是可惜,又覺得心疼,你還能拿回去嗎? 云永晝又搖了搖頭,嘴角帶著溫柔的笑,挖出來被巫火焚燒過,早就成灰了。 明明就只有這么幾個字,可衛桓竟然好像感受到他那個時候的痛似的,活生生挖下來該有多疼,親眼看著自己的眼睛被燒毀,那是什么感覺。他所不知道的是,那時候的云永晝已經沒有什么感覺,已經走投入路,這樣做反而給了他一線希望。 衛桓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他有點氣,瘋子。又瘋又傻,還想騙我,我一開始都沒發現你眼睛不對。 我為了瞞過金烏家的人,從無啟出來就四處打聽,想找個和我眼睛像一點的妖,聽說南莽有一只嗽金鳥入魔,為非作歹害死不少孩子,正好這妖的眼睛也是這種淺色瞳孔,我就去把他殺了,順便挖了他的眼睛。 說得這么輕松,可衛桓還是覺得難受,用別人的眼睛不會有問題嗎? 還好,一開始因為帶著魔氣,總是被迫妖化,用妖力去凈靈,后來慢慢的就好了,總比空蕩蕩的好。云永晝垂眸笑了笑,我還想著如果你回來了,也不能嚇著你。 衛桓的手從那個白色眼罩滑下來,所以你現在的右眼就是嗽金鳥的眼睛。 對。云永晝問道,不好看? 不是好不好看的問題。衛桓望向他,就是覺得配不上你。 全妖域獨一無二的白羽金烏,就是該配全妖域獨一無二的羲和金瞳。 無所謂。云永晝摸了摸他的側臉,我的眼睛拿來配你,功德圓滿。 衛桓的手搭在他的腰間,像一個聽不得別人夸獎的小孩,低著頭用腳趾輕輕踩著云永晝,我今天醒過來就想見你,可是怎么等你都不來,我可難受了。結果你居然跑到我家了。他又抬起頭,說,你偷偷摸摸來我家做什么? 云永晝臉上的表情忽然變得有些微妙,像是不好意思似的,想收拾一下。 收拾?衛桓想到剛才自己上來的時候,好像確實看見云永晝在弄吊床,你不去看我,反倒跑來我家替我收拾爛攤子? 看你的人很多了。云永晝輕聲道,這里是你的家,我不想看它這么狼狽。 就算這么說,衛桓抓住他的手,拽著他走到剛才那個小吊床那兒,你一個人怎么收拾的過來,他撿起地上的吊床,展開來看了看,何況你還是個手殘的小少爺。 云永晝無法反駁。他以為自己一會兒就能把這個吊床安好,然后收拾其他地方,沒想到衛桓都來了,他卻還在原地掙扎。 衛桓三下五除二安好了,拍了拍手,不過這里到處都亂糟糟的,你怎么先弄這個了? 你以前說過,你們家有個很好看的吊床,是你爸爸給你做的,你喜歡在上面看星星,睡覺,吃東西。云永晝回憶起他說這些話的樣子,臉上泛起柔軟的光。 我那就是隨口一說。衛桓坐到吊床上,晃悠著兩條腿。 其實他記得自己說過。雖然總是當著所有人的面說,但他心里其實想邀請云永晝來他家做客,用這個小吊床放鉤子釣他,可是釣了這么多年這個精明又冷酷的小金烏還是沒有上鉤。 他仰著自己的腦袋,望著夜空,這里可以看到月亮,每天的月亮都長得不一樣。 說著,他晃悠著的長腿,用腳趾點了點云永晝,上來。 偌大的九鳳宅邸,兩個人卻擠在空中花園的一個小小吊床上,云永晝將制服外套脫下來搭在只穿了一件病號服的衛桓身上,挨著他坐著。 想看螢火蟲。衛桓開口。云永晝揮了揮手,漫天起了大大小小的金色光點,漂浮著,比螢火更美。 好漂亮。 衛桓偶一低頭,看見腕間的金色手環,才忽然想起來,自己還有一個問題。他把手伸到云永晝面前,對了,還有這個,這是你送給hellip;hellip; 我的嗎?他還是沒有說出口。 嗯。云永晝直接給了他肯定的回答。 肋骨hellip;hellip;衛桓撫摩著他,喃喃自語,那種虛頭巴腦的傳說你都當真了,真沒想到。 云永晝卻搖了搖頭,你說你喜歡鄭重一點的表白,我思考了很久,是不是應該送你什么作為承諾。 這些話從他口中說出,令衛桓始料未及。 原來,平日里沉默不語的他把自己這些沒頭沒腦的話都記在心里,一句也沒有落下。 云永晝的聲音里帶著嘆息的味道。 可面對你的時候,我覺得自己一無所有。 一顆心被他牢牢攥住,跳得愈發快了,好像不再屬于自己。 他的聲音低沉,仿佛在說一個與自己不相關的故事,淡淡的,沒有太多情緒起伏,后來我想,在別人的眼里,我可能只是一件沒有自由的武器,唯一稱得上寶貴的,也只是和別人不同的能力。所以,我就想,或許這就是我最有價值的東西。如果你恰好答應了我,我就和你結契,把我所有的妖力都分享給你,把我的光給你,但是這需要媒介,所以我用自己的肋骨打了一個手環。 說著,他垂著頭自嘲地笑了笑,如果你拒絕了,這個手環就扔了,反正也沒有價值。 他省略了太多細枝末節,例如取出肋骨的錐心之痛,又例如知道自己不會說話,所以路過情人藤時不動聲色看著其他人如何表白,再趁著無人的夜里在藤下反復練習。 還比如知道死訊的那一刻,他是怎樣對這個手環棄之如敝屐。 他都不想告訴衛桓。 可即便是管中窺豹,衛桓也覺得心臟好痛,里面揉捏出酸澀的汁液,他的眼眶發澀,說不出任何話。 不過你說得對,云永晝抬起頭,我也的確信了那個傳說。 我發現自己喜歡你的時候,真的覺得可能我是欠你的,老天爺用你的肋骨做出了一個我。 月光鋪陳于他的眉眼,比馥郁的夜色還溫軟。 我這輩子遲早得還你。 第80章 生而為何 把自己的真實面貌展露給另一個人, 是一件危險的事。 但對云永晝來說, 再大的危險永遠不及對衛桓的渴望來得兇猛。所以當他試圖說出自己藏匿多年的這些話,心里除了解脫就是忐忑。 他不知道衛桓如何看待這樣子的自己。 不知道為什么, 默默聽著的衛桓忽然開口, 像是若有所思似的, 我覺得早應該喜歡你,這個時機好像是錯的。 漫天的螢火全都為此頓了頓, 片刻后才又恢復之前懸浮的狀態。 他笑起來, 哪怕我不知道你做的所有事,我也喜歡你。不對, 哪怕你沒有為我做任何事, 我也喜歡你。他反復糾正著自己的措辭, 試圖在自己錯亂的記憶和思緒里尋找佐證,可他感覺自己的感情像是未完成的拼圖,怎么都不對,于是只能放棄。 但他永遠記得看到云永晝第一眼的心情。 很少用嚴肅的表情說話的衛桓, 此刻認真地看向他, 不過你肋骨的說法好像很合適。他轉過來, 把云永晝的臉也扳過來,你猜,十年前新生賽對弈臺第一次遇見你的時候,我心里真正想的是什么? 云永晝很輕地搖頭。 完蛋了。衛桓閉上眼睛,像是在回憶當時的情境,又像是不好意思看著他說, 我人生中第一個對手終于出現了。 老天一定是覺得我太囂張,抽了我的骨頭造出一個你,用來降服我。 說完他笑起來,閉著眼笑。 我好像夸父,你就是我一直追著跑的太陽。我每次都想贏你,輸了很不高興,贏了又感覺還是差那么一口氣。這種感覺很奇怪,但我一直搞不懂。 衛桓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睜開眼睛,現在我終于知道哪里不對勁了。說完,他把額頭抵在云永晝的鎖骨上,聲音沉下來,我其實并不是真的想要贏過太陽。 我只是想要贏得它。 夜很沉,月光靜靜流淌,他感覺一個淺淺的吻像云朵一樣落在他發頂,于是閉上眼睛。 現在終于對了。 他不記得那天晚上是怎樣結束的,他好像在云永晝的懷里睡著了,還有雪白雙翼織出的一個溫暖的繭,再后來,一切都變得模糊。早上醒來的時候,衛桓意外地發現他們居然回到了云永晝的那個湖邊小屋,鳥叫聲吵醒了他。 躺在床上懵了好幾秒,清醒過來的衛桓翻了個身,發現云永晝并不在身邊。他一下子從床上爬起來,光著腳下了床跑出臥室,然后又突然跑回來,穿上了棉拖鞋,再去客廳。 去哪兒了hellip;hellip;衛桓喃喃自語,恨不得把整個房子翻個底朝天。結果忽然間聽見一個聲音,是從心里傳來的。 [你醒了。] 衛桓的腳步頓住,下意識回頭,愣了一秒才反應過來是傳心。 [你走了嗎?你在哪兒?] 我還以為昨天晚上的都是夢hellip;hellip; [山海地下禁閉室,早上謝天伐差點逃走,不過現在沒事了。] [什么?] 衛桓嚇了一跳。 [我也要去,你等等我啊。] 沒等云永晝拒絕衛桓就單方面切斷了傳心,飛快地收拾了一下自己,一邊收拾一遍自言自語,我真是被這個小金烏迷得昏頭轉向變成戀愛腦了,我還有宏圖偉業沒有完成呢,美色誤人美色誤人hellip;hellip; 地下禁閉室是山海早年是學生的懲罰室,但初代校長鳳凰認為這樣的懲罰并沒有意義,于是荒廢下來,可后來有了戰備組,也就有了許多并不能隨便交給警方或者聯邦的妖,他們被暫時安置在禁閉室,等待后續的處置。 通常學生是進不去地下禁閉室的,山海雖然自由,但這里過于危險,誰都怕麻煩,所以只有教官批準才有出入權。 禁閉室的入口是一面古銅色的雕刻墻,就立在嘉卉學院和行政樓中間的廣場上。墻的正面雕刻著幾十種妖,據說是早年山海的創辦者們,所以最中心的是鳳凰,反面則是山海的校訓mdash;mdash;不破不立,仁者無敵。衛桓就站在這個紀念墻前面,長長地嘆了口氣。 早知道剛剛不應該這么草率地掛斷。 他抱著愧疚感和一點點僥幸心理,再次接通了傳心。等待的時間比他想象中短很多。 [那什么hellip;hellip;我已經來了,你來接一下我吧。] 云永晝那頭傳來冷淡的聲音。 [求我。] 看來是真的沒事了,都有功夫折騰他了。不過衛桓的為人原則就是能屈能伸,求一下算什么。 [求,求求你了,你就上來一趟帶我下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