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我以外全員非人[重生]稚楚(84)
云永晝低下頭,湊得更近些,然后直接單手開始解衛桓制服襯衫的扣子。慢半拍的衛桓反應過來的時候,制服的扣子已經解開到胸口。 喂,你干什么!衛桓拽住自己的衣服,從云永晝的身子下面鉆出去飛快地坐起來,像一只受驚的小鴿子,撲棱著翅膀把自己裹起來。 云永晝也坐了起來,無聲地嘆口氣,你受傷了。 嗯?真的嗎?衛桓低下頭,小心翼翼拉開一點點衣服朝里面瞄著。 云永晝語氣平淡,陳述事實道,你脖子有傷,我看一下。 他這語氣聽起來實在不像是在調戲,衛桓抬起頭,有些沒有底氣地笑起來嗐,我自己來就行,出任務誰還不受個傷啊,不勞您大駕了。說完他小小聲補了一句,嚇我一跳hellip;hellip; 云永晝一言不發,將他的胳膊拉過來,盤腿坐在床上的衛桓被他整個拉到跟前。云永晝干脆利落地握住衛桓抓住衣服的手,將他的手指掰開。雖說是人類,但現在也跟半個妖差不多,衛桓的手勁兒也不小,拽住就不松開。 聽話。 他只是皺著眉頭說了這么兩個字,衛桓就打心眼兒里想妥協了。他為什么要知道自己喜歡云永晝的事啊,現在更完蛋,完全被抓住了軟肋,對著他根本說不出拒絕的話。手指都不聽他的控制,自己就松開了。 小鴿子最后還是乖乖把自己的翅膀張開。云永晝滿意地將他的手拿到一邊,放下來的時候還輕輕握了一下。 我這么聽話,你要是多喜歡我一點就好了。 衛桓心里這么想著,眼睛卻不敢看他。以往的嘴炮功夫在他面前忽然間就派不上用場了,一句話在腦子里顛來倒去想個好幾遍也不敢隨便開口。云永晝的動作很輕,如果他再用力一點,隨便把這件襯衫扯下來,他倒覺得更自在些,反正都是男人,你有的我也有,沒什么稀奇。 可云永晝偏偏溫柔得要命。 他的身上果然受了傷,肋骨下面有一片不小的淤青,腰側也有傷口,大概是之前在無啟被那些無臉怪傷到的,傷口雖然不算深,但還挺長,從腰側延伸到后背。大概是因為見到了云永晝,之前發生的事都被他拋到腦后,連受傷也不自知。 衣服敞開對坐著,衛桓覺得有些尷尬,于是只好沒話找話,那個hellip;hellip;你看我的腹??! 云永晝十分配合地低頭看了一眼,嗯。 這個字簡直就是在侮辱他的腹??!衛桓憋著一口氣,行吧,現在這副人類身體是趕不上以前的妖怪殼子了,要不是他忘了大號密碼,怎么會讓云永晝騎到自己頭上。 我真的有,你看,他用手指戳了一下,還拉著云永晝的手指頭,你戳,硬的。 被他拽著食指在肚子上戳了兩下,云永晝相當配合,嗯,很硬。 以前更硬,以前是八塊,巧克力排那種! 就在他腦內激動回應的時候,云永晝的手一伸,一道金光閃過,光索將他放在臥室桌下的醫藥箱卷起,拽到他身邊,云永晝打開箱子取出藥物,用棉棒沾了藥粉。 會有點疼。 他說這話的時候,衛桓的心倒是真的揪了一下。他沒來由地想到了自己死前,那些畫面再一次涌現,好像變得更加清晰。子彈筆直地穿透他的血rou,留下一個又一個空洞,有的埋在里面,別說走了,一動就疼。還有那些戰斗機射出來的金屬索,每一個的頂端都帶著尖利的鉤子,穿透他的翅膀,借著飛行的動力企圖將它們生生撕下來。 那個時候沒有人告訴他,這會有點疼。 他也不覺得多疼。畢竟都上了戰場,死都不怕了,怎么會怕疼。 可現在云永晝這么小心翼翼地給他上藥,他反而覺得好疼,疼得想掉眼淚。 發現衛桓別過頭不說話,云永晝停下手上的動作,抬頭看他,疼? 衛桓搖搖頭,咧嘴笑道,這怎么會疼,這么小一道口子,跟蚯蚓似的。云永晝還是覺得不太對,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上握著的棉簽,是我手重? 他這么一說,簡直就是把衛桓的心又攥了一下,酸澀的液體直往外淌。衛桓吸了一下鼻子,沒有,比之前強多了,雖然你確實有點手殘。沒辦法,你是小少爺嘛,妖域第一公子呢。說著他笑了起來,想從云永晝的手里把棉簽拿過來,可云永晝卻先他一步,將手拿開。 行吧行吧,不跟你搶。衛桓收了手,心想總算沒有像剛結契那會兒似的,一言不合直接刷刷刷放光刃威脅他。 云永晝輕輕地上完藥,又替他一圈一圈仔細包扎好,雖然包得還是不那么好看,但是至少比以前強太多了。衛桓都忍不住想,這七年是不是他都是自己給自己包扎的。畢竟沒有他在旁邊煩著,上趕著給他上藥了。 我看看后背。云永晝開口。 哦,衛桓轉過去,怕尷尬飛快地把自己的襯衫脫了扔到一邊,后背好像有一點疼,剛剛躺著的時候就感覺到了。 云永晝一眼就看到了他腰窩中間的金色太陽圖騰,他努力地說服自己把目光從哪里挪開,視線向上。他的后背上有好幾處淤青,尤其是凸起的肩胛骨,大概是撞傷,青紫一片。 嚴重嗎?衛桓轉過頭,看見云永晝正將藥油倒在手心,這是什么? 人類的藥油。 衛桓一驚,他怎么會問出這種問題,感覺自己差點露餡,于是趕緊補救,哦對對對,藥油,我以前經常用。 云永晝沒有戳穿他的失誤,在他毫無防備的時候就將自己的手掌覆上肩胛骨。他看到衛桓的身子輕輕抖了一下,看到他的肩胛骨微微地顫抖,往回收了一點,牽引著肌rou,像一只脆弱蝴蝶在倉皇大雨中收回自己的蝶翼。 疼嗎? 不疼。不是因為疼。衛桓心虛罷了。他的手掌溫度高過尋常人,就在他貼上的瞬間,他產生了一種錯覺,好像心口突然被焦灼的烙鐵燙了一下,拿開之后,上面留下了云永晝的名字。 沒有等到他的回答,云永晝只好繼續。他動作輕柔地揉開淤青,推著上面細膩的皮rou。衛桓不知道怎么了,或許有風溜了進來,又或許是他體虛,他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就在云永晝緩慢的推動下,頭皮都要發麻。 好了,真的可以了。衛桓慌忙轉過來,把衣服披在身上,低頭開始扣扣子,手都有點抖,沒傷著骨頭,過兩天就好了。 這樣下去他真的受不了,太煎熬了。 云永晝擦了手,強行抓住他的手,扣子扣到一半的衛桓疑惑地抬頭,看見他額角的火焰妖紋正發著紅光,下一瞬間,他感覺一股guntang的妖氣注入眉心。 你,衛桓瞪大眼睛看著他,你把通感解除了? 云永晝不說話,像是默認。見他這樣,衛桓有些不樂意,為什么? 你又是為什么?云永晝直直地盯著他的眼睛,話竟然多了許多,就只是因為在暗區我受傷?還是你想要公平,一人一次。 都不是。我就是想。衛桓的瞳孔晃了晃,不知應該如何回答,只能模棱兩可地壓低嗓子嗯了一聲,像個還沒過變聲期的小學男生,還非要把自己的手從云永晝的手里抽出來,一副你解除了我就不想跟你說話的樣子。這模樣可愛得過分了,云永晝忍不住輕笑出聲,眼睛垂下來。 他很少笑,但是笑起來特別好看,比山海選出來的所有?;悠饋矶己每?。衛桓偷偷瞄了一眼,氣就消了一大半。 長得好看就是好,連氣都不敢跟他生。 衛桓拘謹得很,想了好久,最后還是試探性地開口,那個,你為什么會知道我在無啟,一下子就找到我?他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膽戰心驚的倉鼠,從房間里堆成山的彩球里挑出一個,把房門拉開一道小小的縫,扔出小球,然后砰的一下迅速關上。 就等著外面的小金烏去撿。 很難嗎?云永晝將醫藥箱整理了一下,啪的一聲扣上蓋子,我哪一次不是這樣? 說得也是。這顆球廢了,不中用了。 那hellip;hellip;可是,衛桓糾結著自己的措辭,眉毛都擰到一起,又被云永晝伸手揉開,力氣有些大,把他的腦袋戳得后仰,害得他趕緊兩手撐著床才穩住,可是我聽那個暗巫姬說,你之前去過。 在這個問題問出之后,他分明看見云永晝的眼神變了,像是有些不高興似的,但是只有一瞬間,他又變回來,她說你就信。 啊,因為她看起來很慘的樣子,衛桓直接戳穿,就好像全世界都欠她幾百萬,這種人感覺不像是說謊。而且你不是看起來也很熟悉那里嗎,還說自己也陷入過魘境。 說著說著,他忽然起了八卦的壞心眼,雙手放到前面,抓住他和云永晝之間的床,腦袋湊過去仰望著他,你的魘境是什么樣的? 本來以為他會撇過頭去不理自己,又或者是沉默不說話,這些都是以往云永晝慣使的招數,可衛桓沒想到的是,他竟低下頭,湊到了衛桓的臉跟前,距離一下子縮短,他們的鼻尖只差一點點就可以碰到。 夏末的風帶著快要消竭的暑熱,吹開衛桓制服襯衫的一角,露出他后背的金色小太陽。 而真正的太陽與他之間的距離。 只差一個將落未落的吻。 他快要葬在這雙琥珀里了,一萬年都逃不出來。 很美。云永晝的睫毛垂下來,輕聲開口。 因為里面有你,全都是你。 衛桓的喉結不自覺地上下移動,眼睛一眨不眨,就這么看著云永晝。他的心和身體開始分離,理智告訴自己,現在還不是時候,可肩膀卻想著向上,再向上,距離不斷消磨。 就親一下。 就在理智被擊潰的時刻,衛桓中指上的戒指發出聲響。 他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覺得這個聲音如此吵鬧,吵到他整個人神志不清,身體下意識飛快地彈開。原本的咫尺之遙打回原點,衛桓慌亂地去按手上的戒指,本想關掉,卻按了接通。 又是清和。 他生無可戀地背轉過身,病懨懨地出聲,喂,你干什么? 干嘛?你怎么一副我打斷你好事的表情?清和的直覺在某些時候靈到簡直是異能,你該不會在做什么少兒不宜的事吧,讓我看看! 衛桓尷尬地把外放音量調低,又轉了耳邊的通訊儀,扭頭飛快地看一眼云永晝,見他冷著一張臉也不說話,只好匆忙往外躲,跑到客廳才開口,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我沒工夫跟你打嘴炮。 你說這話你自己信嗎?清和嘁了一聲,但很快就進入正題,上次你在137研究所找到的那個電子手表,我修好了。你現在要是沒什么事兒就來一趟科研處,我覺得你得當面看看這玩意兒。 還真是重要的事。衛桓坐在沙發上,頭恨不得垂到膝蓋間,他抓了抓自己蓬松的頭發,嗯了一聲,知道了,馬上過去。說完掛斷了電話。 就這么垂頭喪氣地坐了一會兒,他忽然間清醒過來。 等一下。 剛剛他是差一點就去親云永晝了嗎??? 瘋了吧。 他還沒有表白呢。 什么表白啊,想到這里衛桓自己都差點嗆著,真的要按順序來,先表白再親他也不對,應該是先承認自己的身份再表白,再想辦法親他吧。 正琢磨著這種奇奇怪怪的順序問題,忽然間,他被一大片陰影籠罩住,一抬頭,看見云永晝站在自己跟前,悄沒聲兒就來了,不愧是個刺客。 云永晝半蹲下來,一只膝蓋抵在地上,令他意外的是,他的手里竟然拿著一雙藍色棉拖鞋,捉住衛桓的腳腕給他一只一只穿好,他的聲音還是冷冷淡淡的,像是融化的雪水,緩緩淌下來,雜糅著冰與暖陽。 不要光腳。 完蛋了。 衛桓低頭凝視著他白皙修長的手,這只抓住自己腳腕的手。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就是栽在這個家伙的手里了。 沒救了,老天爺讓他重活一世,竟然還真的讓他喜歡上這只金烏了,神仙也全都躲起來,不救他,讓他等死。 穿好之后,云永晝抬起頭,又要走了? 這樣子就像是在說,我從來都攔不住你。衛桓不由得產生些許歉意,想起上一次自己也是這樣,說走就走,帶了一幫小輩去闖無啟。 不是,我就是去科研處。衛桓解釋道,清和打電話,說有事告訴我。 然后呢?云永晝早就看穿一切,接下來是哪里? 衛桓抓著沙發的邊緣,緊緊抓著,他也不知道接下來是哪里。兩個人一下子又陷入了和過去一樣的沉默。 沉默令云永晝開始了思考,他心里的獨占欲又一次開始作祟。他甚至想,如果衛桓不執著于去想過去,不執著于找回真相也很好,只要他留在自己身邊,哪怕前世自己的感情不被他知曉,像這樣他也覺得足夠了,他一點也不貪心。 可偏偏他比誰都清楚,不執著于真相的衛桓就不是衛桓了。 就在云永晝等到覺得沒結果的時候,他聽見衛桓的聲音。 你和我一起吧。 抬起頭,看見他臉上的表情,說完一句就抿著嘴,像個交卷之后等待分數的小孩。 如果你沒課,有時間,還不太困,而且hellip;hellip;不嫌麻煩的話。他又補了長長的條件。 云永晝站起來,走進房間里,背對著他的時候嘴角終于忍不住勾起。 衛桓還沒等到答案呢,看見云永晝就這么走進去,他心里慌得一批。他可是好不容易鼓足勇氣才提出的邀請啊,還冒著在沒有做好準備之前提前暴露自己身份的危險,這個人怎么hellip;hellip; 哎,你怎么進去了hellip;hellip; 換衣服。 哦。衛桓的心終于放回到肚子里,手指在沙發上歡快地點了點,又伸開自己的小腿,藏在棉拖鞋里的腳趾也動了動。 真不愧是公子哥。 剛吐槽完,就看見云永晝套上一件白色寬松T恤出來,隨口問了句,你要換嗎? 我?衛桓看了看自己,換、換吧。 衣柜最下面一排,都可以。 他哦了一聲,趿著拖鞋就過去了,擦肩的時候才看見被云永晝理正的衣服,正面胸口那里有一抹深藍色的痕跡,線條柔軟飄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