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爾雅這會兒有點慶幸自己鈍感，覺不到時間的慢，也好像沒有那么緊張，只有手心，有點濕。

    林盛南沒有正面回答她的話，而是重新牽她回到路燈下，低下身，又將她的腳踝細細地檢查過一遍，還是紅得明顯。

    “我從前弄你都這么疼嗎？”

    腳踝被他的手指捏住，肌膚像是記得他的碰觸，她誠實地點頭：“比這疼?！?/br>
    林盛南嘆氣，“那你之前怎么不說？”

    江爾雅撇嘴，“說了疼，您就會停下來嗎？”

    顯然，他不會。

    他是個溫和的人，碰到江爾雅后，在床事上開始變得暴戾，像是多年來隱秘于心壓抑終于有了個宣泄口，她又乖巧聽話，對他做的一切全盤接收，從不喊疼。

    漸漸的，他便愈發不知輕重，總是忍不住弄疼她，想看她被cao弄得滿臉淚珠，渾身濕漉漉的，低泣地求饒的畫面，也愛聽她躺在自己身下，咬著嘴唇，自虐般的哼喘。

    許是因為這樣的愧疚心理，在生活中，他會加倍的補償她。

    林盛南思考著，得出結論，“如果你說了，我會盡量輕一點?！?/br>
    “其實，我……”

    江爾雅正準備說話，一通電話切進來，她摸出手機，發現是梁嘉深，抬頭看了眼林盛南，顯然，他也看到了屏幕上的名字。

    林盛南示意她，“你先接電話，我去那邊抽根煙?！?/br>
    醫務室前邊就是cao場，還能看見晚練的學生在跑圈，散步的小情侶們，排練舞蹈的藝術生。гō?гō?ω??.?ō㎡(rourouwu5.)

    江爾雅看著林盛南走過去，路上有個男生不小心用球砸到他的褲腳，他低聲說沒關系，再然后，灰藍色的衣衫淹沒在人群中。

    接通電話，梁嘉深直接進入主題，“怎么樣？搞定盛南了么？”

    江爾雅：“……沒有?！?/br>
    梁嘉深驚訝，“他拒絕你了？”

    “我還沒說?！?/br>
    “不是吧?！绷杭紊詈掼F不成鋼，“哥都助攻成那樣了，你還沒說？”

    “不知該怎么說?！苯瓲栄弄q豫，“我覺得……他對我有距離感?！?/br>
    從前不敏感，還察覺不到，經過剛才的交談，她終于承認，林盛南的耐心是不分對象的，尤其是他的學生。

    可是他的耐心，也是帶著距離的，他會不動聲色的推拉迂回，將關鍵四兩撥千斤地繞開。

    梁嘉深不以為意，“他對誰都那個樣子，所以哥當年追他失敗了啊。但是你不同，你……”他陡然停頓，接著，又換上那副不正經的口吻，“你要么脫光了色誘他試試？”

    江爾雅：“……梁總”

    梁嘉深：“嗯？”

    “如果我說我脫過，你信么？”

    “不可能?！绷杭紊畲笮?，“如果你脫光色誘他，他還是那副德行，我都懷疑他是不是身體有問題了?！?/br>
    江爾雅忍不住反駁，“他身體沒問題?！?/br>
    梁嘉深：“……你真脫過？”

    天色不早了，下星期還要期末考試，江爾雅不想再跟他浪費時間，“梁總，沒什么事我就先掛了?！?/br>
    “等、等等?！绷杭紊钸B忙道，“記著啊，你今晚去說清楚，說清楚之后，我給你分享一個盛南的大八卦?！?/br>
    “算了吧?！苯瓲栄耪Z氣平淡，聽起來沒那么感興趣，“學校論壇關于林老師的八卦都幾千樓了，我想看什么版本沒有，哪里還需要您分享?！?/br>
    梁嘉深神秘地笑，“我分享的可是獨家?！?/br>
    掛了電話，月色正好，風都涼了幾分，拂面時，像月光曲般輕柔。

    江爾雅一陣小跑，在cao場上見到林盛南正在教幾名女生投籃。

    他雙手握著球，灰藍色的衣袖隨意地挽起，露出半截手臂，肌rou緊實，起跳，向斜上方扔出一道拋物線。

    眾人齊刷刷的盯著那只球，然而在籃球砸到籃筐之前，江爾雅站在了他的身后，輕聲喊：“林盛南?！?/br>
    他轉身，聽得背后“哐”的響，滿堂喝彩。

    江爾雅的目光越過他的臉，看著那只籃球入筐，可是籃球入筐時，他卻望著自己，眉眼溫柔。

    她走過去，牽起他的手，一臉嚴肅，“林盛南，我有話要跟你說?！?/br>
    林盛南跟幾名學生打過招呼，隨她離去，見小姑娘繃緊臉蛋，他莫名想笑，又忍住了，“什么話？”

    兩人來到小賣鋪門口，找了張空閑的椅子坐下，江爾雅點杯橙汁，猛灌幾口，像是勇士斷腕前的壯膽。

    林盛南用手靠了下瓶身，眉頭微蹙，“少喝涼的?！?/br>
    江爾雅握住玻璃杯，只覺得渾身都熱，一點都不涼。

    她深吸幾口氣，看向他的眼睛，“林盛南，先說好，如果我接下來的話讓你覺得有負擔，跟我mama都沒有關系，你不準向她告狀?！?/br>
    林盛南笑：“我什么時候同你mama告過狀？”

    江爾雅不置可否，“你們老師遇到學生不聽話的情況，不都喜歡找家長么？”

    聞言，林盛南贊同地點頭，“說的也對，可是這也要取決于，你到底怎么不聽話了?！?/br>
    “還有，”江爾雅的指尖敲打著玻璃杯，半是請求，半是威脅，“你不能因為我接下來的話讓你不開心了，就期末考故意就掛我經濟法?！?/br>
    林盛南：“……在你眼里，我是這種老師？”

    “也不是?！苯瓲栄烹y得糾結，“我這不是怕你待會兒太生氣，做出什么超出平常的舉動?！?/br>
    見她這樣緊張，林盛南愈發想笑，“是很嚴重的事么？”

    江爾雅鄭重地點了點頭，“非常嚴重，欺師滅祖都不足以形容的那種。發到網上，我更是會被罵死的?！?/br>
    林盛南說：“行，我答應你。你說吧，到底是什么事？”

    橙汁見底，江爾雅終于鼓起勇氣，說：“林盛南，我喜歡你?！?/br>
    林盛南靜靜地看著她，嘴角還是掛著溫和的笑，想來他應該也不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話，不知是否免疫。

    “不是學生對老師的那種喜歡?！苯瓲栄攀种笍澢?，指腹貼著玻璃瓶，涼意浸透肌膚，連帶著嗓音都有些顫，卻字字清晰，“是……是想跟你在一起的那種喜歡?！?/br>
    等了很久，還是沒等到回應。

    江爾雅第一次感覺自己的心跳的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