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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會生氣嗎……” “所以不可以?!比祟^。 “唔?!?/br> 男生屏住呼吸,他不敢看、也沒有勇氣在這個小怪物面前逃走,哪怕它這個時候是在自言自語。 “……” 落葉打著旋落在聚積水灘的地面,空氣中有一種腐臭的味道。 死寂片刻后,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他終于敢抬起頭看去,卻發現那個抱著頭顱的少年的身影已經消失了。 男生本該松一口氣,但是,今天晚上這樣詭秘、可怖的經歷讓他整個人都陷入了渾渾噩噩中,哪怕清涼的夜風吹拂他的臉頰,他也沒能緩過來,腦海中還在不斷閃回對方滴血的頭顱和無眼仁的雙目。 是幻覺嗎? 不行,今天不能處理那個女生的尸體了。 他的腦子亂糟糟的,不由想起了白天去攝影展的時候,那個該死的陌生青年輕聲說的那句話——可能就是那句話,才會讓他在一個人走向藏尸地點的時候出現了這樣可怕的幻覺。 【她從床墊里爬出來了】 這句話讓他不寒而栗,根本無法再在女友面前繼續維持那幅勉強鎮靜的模樣了。 ——他是怎么知道他們把尸體藏在了哪里?是巧合? 之前那個抱著頭顱的少年是在整蠱嗎?……就因為他諷刺了子夜這個死亡攝影師? 不管真相是怎樣,男生放棄了要在今夜去查看尸體的想法,他的牙齒在打顫,盡管尸體的位置就在距離這里不到幾步,他抬起頭,看向了老舊廢棄居民樓的第六層,正是那里有個藏在床墊里的rou塊在發臭、腐爛。 第六層通道的燈閃了一下、兩下。 男生決定不要再自己嚇自己,可就在他收回視線的時候,突然感覺自己背后一沉。 這動作的弧度很小,就像有什么東西趴了上來,寒氣順著耳廓部分攀爬而上,臉頰邊一陣瘙癢,男生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不由自主打了一個寒噤,目光下意識落在了地面的小水灘里。 月光驟然照亮了兩張臉,一張腐爛的面孔正抵在他的肩膀上。 “啊——??!” …… …… “撲通?!?/br> 凌晨五點。 在一間公寓里,樓辰驀地睜開了漆黑的眼睛,注視著天花板,他的心跳猛然加速。 他回憶著剛才在夢境中的畫面、包括每一處細節。 片刻后,他坐了起來,拿過了放在枕頭邊的素描本和鉛筆,直接翻開一頁新的、干凈的紙張,緊鎖著眉頭開始畫圖,他筆觸流暢,在寂靜的深夜中,只能聽到鉛筆在紙張上發出的沙沙摩擦的聲音。 他的眼神很專注,不過十分鐘左右,空白的素描紙上已經出現了兩個身影。 一個抱著咧嘴笑的頭顱,校服袖口在滴血的少年,面孔是一團模糊雜亂的線條,非人的氣息很濃厚。 以及——神情驚恐的男生和趴在他背后蠕動、粘膩的rou塊。 但他手中的鉛筆并沒有停下,而是繼續勾勒出了居民樓大致的模樣,路燈的雛形,以及第六層亮了兩下的光。 “……” 半響后,樓辰終于放下了素描本,面露疲憊,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盡管延續這樣的日子已經很長一段時間了,但他還是沒能徹底習慣在夢境中看到的一切。 一切可以追溯到大概兩年前,他作為玩家被卷入了一個名為“地獄樂園”的游戲中,雖然之后他作為唯一通關的玩家回到了原本的世界,卻并不意味著結束,因為樓辰在游戲中被開發出來的特殊體質沒有消失…… 他能夠“看到”、“夢見”,并且一定程度上“預知”不可名狀之物,正如同今天晚上的夢——當然,他并不覺得這就是夢而已,不出意外的話,那個男生已經遭遇了不測,他很快就能在報告上看到他了。 值得一提的是,正是這樣的能力使他發現哪怕在所謂的“正常生活”中,詭異的現象、案件依舊無處不在,而陰差陽錯,樓辰最終加入了現在的政府組織——超自然管理部門,擔任隊長,并負責處理這些異端之物。 相對游戲里的怪物來說,它們要溫和、好解決的多。 種種詭異之處給樓辰的感覺就是,那個游戲里的怪物其實就是來自于現實,只是被分門別類關在了七層的監獄中,而所謂的游戲,不過是他們這群玩家不小心誤入了監獄,想盡辦法逃出來而已。 而現在…… 樓辰轉了一圈鉛筆,目光停留在抱著頭顱的少年身上,冷靜地想,監獄的高危犯人們越獄了。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那個少年是第一層boss——“嫉妒”。 嫉妒在找誰?……那個人會有危險嗎? 必須要找出這個潛在的受害者,加以保護,然后想辦法驅趕走“嫉妒”,這是他身為隊長的職責。 可是,除了嫉妒,暗處不知道還有哪些怪物在窺探著,這并不意味著結束。 “……” 樓辰沒有在它身上停留太久目光,而是放下了素描本,拿起了另外一疊厚厚的素描本,只是翻開,就會發現里面全都畫著一團黑霧的身影,它被雜亂的線條籠罩,以至于根本看不清楚任何特征,只能依稀感覺到那是一個消瘦的青年。 這樣的素描本,這兩年內樓辰已經畫了七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