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心墻(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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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被她投放了百分百心意的便當,他最終也沒有收下。 葉月就這樣帶著原封不動的便當回到租屋處,而當她坐在空盪盪的餐桌旁,沒滋沒味地解決著自己親手製作的便當時,心里不禁掠過一絲悲哀的涼意。 因為她已經發現了。 雖然在醫院時,兩人的對話不過寥寥幾句,卻是練梓奕有史以來第一次,對她強硬地筑起了厚實如石的心墻。 而那一堵橫豎在他倆之間的心墻,是如此堅實且毫無縫隙,仿如昭示著他的決心一般,就此將她和練梓奕徹底分隔成兩個世界。 這個從初見起便對她再三退讓的男人,竟將她徹底推到了心門之外。 當他轉身回到辦公室,當那道將他倆的世界隔絕開來的門板砰地關上,那一刻,葉月感覺自己的心彷彿也空了。 那種空虛感是如此地熟悉,恰如她捧著自己的作品集,高高興興地去找周明毅分享的那一天。 當時她親眼看見心上人將那個小男生當作寶貝一樣寵著,彷彿他是什么不得了的易碎品。而她作為他的正牌未婚妻,不過為了捍衛自己的地位賞了那男生一巴掌,便馬上引來他激烈的質問,甚至最后,她的臉上也多了一個由他親自烙上的掌印。 真的很痛,是那種直滲心扉的痛。卻也是在疼痛淹沒自己的那一瞬,葉月第一次從那段不平等的愛情里清醒過來,以她賴以為生的世界觀全然崩潰為代價,宛如涅槃重生一般,重新找回了丟失已久的自己。 她愛了周明毅這么些年,幾乎已經成了習慣。而當她終于徹底認清他們之間的不可能,明白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屬于自己,她才明白多年來緊抓著他不放的自己到底有多傻。 葉月想,當年的她肯定是錯了,卻也肯定不如今天的自己錯得這樣離譜。 如果說曾經的她只是緊緊抓著一個不愛自己的人,任由自己錯過幸福的可能;今天的她卻是親手將一個深愛自己的人推離身邊,逼得對她從來寬容的練梓奕都發了火,甚至親口說了分開。 她知道這句話有多殘忍,卻忍不住想,假如自認在這段感情里愛得比較少的她都會感到殘忍,那么逼迫自己說出這番話的練梓奕到底會有多痛? 只要想到這里,她就無論如何都沒辦法責怪他的殘忍。 畢竟,是她輕率地用生命開玩笑,是她逼得他不得不對她烙狠話,是她為了尋求他會一直愛著自己的安全感,而肆無忌憚地濫用他的縱容。 說到底,是她太想要保護自己,太想要確認自己確實被好好愛著,卻也在這樣無止境的索求里,傷害了深愛她的練梓奕。 早在他們剛開始交往時,裘潔美就警告過她,明言她的安全感缺失必定會是戀愛大忌,在這部分必須注意,以免時間久了,會將不正當的期待加諸在伴侶身上。 她當時還認認真真地和裘醫生約定,一定會多加留心;但也許是練梓奕實在太寵她了,不知不覺間,一次又一次的試探漸漸麻痺了她的警戒,她的界線愈來愈模糊,最后終于不小心越了線。 她似乎總是學不乖,總是會犯下同樣的錯。 如同昔日她為了周明毅,做盡13k上下為之不齒的蠢事;現在她仍然為了自己微不足道的不安全感,草率地踐踏練梓奕的一片真心。 是她忘了,一個人的心是會痛的。她會痛,練梓奕也會痛。 如果她肯為他多想一秒,哪怕就那么一秒,她也不會選擇這種開玩笑的方式。 只要想深一層就會明白,生死是多沉重的字眼?尤其對于在醫院里工作,每天都要直面各種生離死別的練梓奕而言,那份重量恐怕只多不少,又怎能輕易承受她這樣隨意的戲謔? 其實光是看他先前針對強姦犯事件付出的心血,她就該知道到哪里該適可而止。 只是一個在臺北街頭出沒的罪犯,他已是如此百般費心;更何況是她本人出事,那一段趕來她家的路上,他該有多忐忑?多掙扎?多難熬? 她要是能想通這一點,也不至于任性妄為到那般地步。 可是,已經來不及挽回了吧。 食不知味的葉月放下筷子,將餐椅上的自己縮成一團,雙臂環抱著自己的膝蓋,睜著一雙無神的眼睛,視線毫無焦距地落在空氣里。 她就這樣一動不動地坐在椅子上發呆,但分明已經將自己裹成了球,她卻還是覺得渾身冰冷。惟獨滑落臉頰的那一行淚,悄然映照出與一室空寂相對的破碎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