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6章
但他畢竟只是借鑒了竹鵲術的一些體會,他本人并非竹鵲,所以擺開姿態滑翔沒毛病,但與真正的飛行還差了一段距離。 華真行整個上午都在養元谷中的無人地帶折騰,飄來漂去,多次掉進水里又光屁股爬上岸,幸好無人圍觀。 他練習得太投入了,沒有意識到其實有人能“看”見的,祝玉京坐在盎然亭中,嘴角直抽抽眼皮也直跳,后來干脆出離定境也不繼續修煉了。 到了午后,又一次落地的華真行終于不飛了,就化身為一只白鶴在湖岸邊溜達,卻突然展翅躍入湖中,用長長的鳥喙叨出了一條大魚。 可能是折騰累了吧,他變回原身穿上衣服,在湖岸邊擺開家伙事做了一頓石鍋魚。就是這頓石鍋魚,讓他恍恍惚惚似是想明白了兩件事。 其一他雖然吞形為鶴,但修為境界未失,否則上午從那么高的樹上摔下來也不可能毫發無傷,腦門把一塊石頭都拍裂了——陸吾神侖丹的靈效真是剛剛的呀。 方才離得那么遠,神識就能察覺到湖中有一條大魚游過,看都不用看,跳過去就用鳥嘴叼上來了,普通的白鶴并沒有這樣的本事……怎么著也是一只有修為的鶴。 有修為的鶴是什么?那不是就鶴妖嘛,或者說是妖鶴! 一念及此,華真行突然意識到,他今天光著身子亂撲騰的糗樣,養元谷中應該也有人能夠“看”到,比如司馬值,還有一個祝玉京。 他不應該忘了這茬的,可是剛才真的就沒意識到,哪怕司馬值還特意來找過他一趟。也不知是為什么,就好像變化成妖鶴之后,他莫名就降了智。 反正已經露糗了,華真行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慢條斯理地吃完了這鍋魚,以神念跟司馬值打了聲招呼,一個挪移便出了洞天。 既然已經能飛了,那就趕緊啟程,哪怕丟人也不要在家里丟,更不要再耽誤時間。吞鶴之形需要就以鶴的形態去體會,那么就邊飛邊學吧。 華真行想到的第二件事,那就是想熟練掌握一只白鶴的本能,最好忘記自已是“人”,就以鶴的身份體會天地中的一切,甚至真正把自已當成一只鶴。 但是他離開養元谷的方向好像搞反了,出現在西邊的高原群山中,這一帶峰巒巍峨峭崖密布。 他多少是故意的,就想在這種高低落差非常大的地方熟悉滑翔,展開羽翼感受精微的氣層流動,只在適當的時候扇動翅膀。 高空的氣流就像接力般一次又一次托舉著鶴的身體,不斷變化航道居然能越飛越高,漸漸翱翔于群山之巔……這感覺,好像比駕馭飛天小板凳更爽。 華真行,也變成了華鶴行。 華鶴行正在天上爽呢,隨即就遭遇了這趟旅程中的第一次危機,有兩頭黑荒冕雕向他發起了攻擊。 黑荒冕雕是黑荒大陸上最兇悍的猛禽,與那些喜食腐rou的禿鷲不同,它們喜歡撲殺活的獵物,體長可接近一米,翼展能達到兩米以上。 看上去體型很大,黑荒冕雕的體重卻很輕,很少超過十斤重,但它卻能夠撲殺相當于自身體重十倍的獵物。各種小型動物以及大型動物的幼崽,都可能輪為其食物。 它會從高處俯沖下來抓走山坡上的羊,如鉤利爪可以直接抓碎羊的顱骨。利用地形和速度將羊帶到空中再拋下摔死,也是其殺手锏之一。 人們飼養的牲畜和家禽,甚至包括部族中的小孩,都有可能遭到冕雕的襲擊。 華真行當年護送羅柴德去特瑪國,穿行荒原時將一根四米長的樹棍削尖,其實也是當地部族一種的傳統習俗。 放羊的時候拿著這樣的長棍,不僅是為了防范猛獸,根據經驗,冕雕在高空見到人拿著這樣的長棍,基本就不會撲下來。 那些比較偏僻的部落村莊中,人們總會在茅屋門前插兩根削尖了的長桿,可以隨時應對各種威脅,其中就包括冕雕的威脅。 農墾區的邊界有高規格刺網格柵,主要就是防范各種野生動物破壞,同時也是在保護原野上的野生動物,將村鎮、農田、天然散植區與荒原分隔開。 可是刺網格柵沒法防范空中的猛禽,而碧空洗大陣和凈塵羅法陣,只要有修士值守,則可以驅離那些可能襲擊人畜與家禽的鷹隼。 冕雕這種猛禽在平原地帶并不常見,如今更是越來越罕見了,至少華真行當年護送羅柴德的那一路上,并沒有遇到過冕雕。 今天飛到了高原群山之間,華鶴行卻猝然遭遇了一公一母。許是發現這頭奇怪的大白鳥忽忽悠悠地飛過領地,兩頭冕雕感覺很不爽。 華鶴行倒也沒有慌亂,他可不是普通的白鶴,而是有修為在身的妖鶴,一扇翅膀就有風刃卷出,將兩頭兇悍的冕雕打得落荒而逃。 空中打斗控制不好姿態,華鶴行的高度不由自主地下降,落向了山崖下的深谷中,但是打跑冕雕后,華鶴行變換姿態又穩住了身形,隨即意識到自已好像又犯傻了。 他剛才使用了風系神術。 風系神術修煉到高階,可以提升騰空高度與滯空時間,輔助奔行與跳躍,還能延緩墜落速度,人看上去就像會飛,但那還不是真正的飛行。 可他現在是一只鳥啊,本身就是會飛的,假如再借助風系神術,那飛起來不就更暢快了?此等手段可不僅是跟兩只傻雕打架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