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賣掉你
黎穆寒的手掌很燙,使勁摁在她的背上,她的鼻子都在他胸膛上壓扁了,每呼吸一次,滿鼻腔都是他的味道。 這感覺讓冉糖很討厭! 她奮力掙扎著,手揮起來,被他一掌鎖住,手腕的骨頭都要被他捏碎了。 她又想用腿踹他…… 冉糖的體力怎么可能敵得過黎穆寒?漸漸的,車里的氣溫越來越高,兩個人簡直像是在摔跤角力!從外面看,車晃來晃去…… 有車過來,漸漸放緩車,大聲吹口哨,甚至拍照,大笑聲不客氣地傳進兩個人的耳。 “兄弟,敢在路上來??!” 這調侃聲讓冉糖生出一股力量來,終于從他的懷里掙開了。 “嘖,看看你這小模樣,真是丑死了?!?/br> 黎穆寒長眉輕輕一擰,長指掐住她的小下巴,輕輕搖晃幾下。這語氣是難得的柔和,那墨色深瞳里,輕輕涌起令人琢磨不透的亮光。 冉糖可沒時間去琢磨他這龍卷風一樣的古怪性格,她被他方才這陣亂揉,靈魂都要被他給揉碎了。 卷卷的發被他揉成了雞窩,散開來,堆在肩頭,衣服也皺了,水嫩的臉上被他的衣扣硌出幾個圓圈圈。 “我丑就丑,可你到底要干什么?” 她抹了一把臉上的熱汗,有氣無力地問他,這又是什么新招?揉面團呢?真的,她快被他折騰死了! “賣掉你?!?/br> 黎穆寒又發動了車,繼續往前。 這時候他的神情又恢復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將車窗放下一半,一手搭在方向盤上,一手從煙盒里敲出一根煙來,利落地點了,撐在車窗上,慢悠悠地吸著。 淡淡的煙霧很快被夜風吹散了,就像他剛剛露出的那一點點莫名其妙的柔情,消失得無影無蹤,就連味道,也淡得讓人懷疑、這煙霧是不是出現過? 冉糖憎惡地掃了他一眼,立刻就別開了臉,也把車窗放下了一半,盯著外面發呆。 別說賣掉她這句話是開玩笑、還是真的,但只要能遠離他,賣給誰都成,樂東川都成!起碼樂東川沒他這么多把戲,她還能逃得掉??陕湓诶枘潞h利得讓人痛苦的魔爪里,這是活生生地受折磨。 她快挽著頭發,卷發被弄亂了,弄順很不容易,很快手指上就纏了好幾根長發,絲絲繞繞,纏得人心越加心煩。 真的,在這個時候千萬別讓她相信愛情。 不管是冉宋武、黎穆寒,還有沈駱安,齊梓商,他們把愛情這個詞砸碎了,他們有的背棄、有的玩弄、有的游戲、有的踐踏…… 這神圣的感情呵,被人們褻瀆了,憂傷地寂滅在夜色里…… 夜越來越深,他們離錦市越來越遠。 冉糖看看時間,已經凌晨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去。這種沉默的狀態讓人很難受,她又開始玩手機了,手指在屏幕上快滑動,消除一只只可愛的小動物,當然,她開的是靜音。 他也一直沒轉過頭來看她,吸了一半的煙丟了之后,便開始聽電臺音樂。 兩個人,各自在各自的世界里呆著,冉糖更是自動把他從自己的世界里消除掉了。 “藥還剩下十一天的吧?”他突然開口了。 冉糖倒怔了一下,她可沒記這個的習慣,不到最后幾顆,不會去管藥還能吃幾天。 “下周去做個復查,看看有沒有消散,如果還沒,早點手術?!?/br> 他又沉聲說了一句,轉過頭來盯了她一眼,隨即視線繼續回到前方,唇又緊抿起來,好像再多說一個字,這嘴巴都會生出毛病來。 “我不想手術?!比教腔亓艘痪?。 “等死?”他迅轉過頭來。 “就是?!比教窍胍膊幌?,頂了他一句。這人管得真是寬哪,管她還有幾天的藥! “怎么,你這叫英勇赴義?”他冷冷地嗤笑了一聲。 冉糖沒出聲,手機嘀嘀地響起來,沒電了! 她皺了皺眉,沒這東西給她消耗時間,她要怎么熬完和他在一起的可憎時光?她偷瞄了一下車載的充電器,猶豫著能不能用一下。 “別想了?!彼麉s不客氣地說了句,和他在一直的時候,若不是發呆,就是玩手機,沒這東西最好。 這時候他的手機也響了,許毅打來的,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讓他目光一沉。 “隋玉琴找著了,在w市,我現在正趕過去?!?/br> “地址給我,我快到w市了?!?/br> 黎穆寒長眉微擰了一下,抬眼看了看路牌,還有三個小時的車程,他就能到w市。 “喂,我明天要上班?!?/br> 冉糖立刻就急了,他這是不想回去的先兆??! 黎穆寒掃了她一眼,冷冰冰的神情,完全沒有要搭理她的意思。他掛了電話,油門一踩,徑直往前沖去。 冉糖再咬牙切齒,也不能跳車呀,她只能生悶氣。 車穿透晚風,在夜色里瘋狂前行,小石子蹦起的聲音砸在冉糖緊繃的神經上,一下又一下,像催眠的鐘點,冉糖熬不住,睡著了。 黎穆寒扭頭看了她一眼,抬起手,在她的臉上輕輕撫了幾下,然后關緊車窗。 w市的公里路牌一個一個從車邊倒退而去,昏暗的路燈攸地落進車窗,化在他冰涼的雙瞳里,隨即燃成了焦灼的火焰。 一旦找隋玉琴問出真相,糾結在他心里的結,將會讓他成為兇猛的波浪,淹沒那些有著卑劣行徑的人們,他要讓他們生不如死! …… 冉糖醒來的時候,在陌生的房間里,陌生的床上。 黎穆寒的說話聲從外面隱隱傳來,低沉冷竣。她爬起來,習慣性地去枕邊找手機,可摸空了。她輕吸了口氣,坐起來,環顧著四周。 這是精致但是千篇一律的酒店裝修,落地的窗外,是陌生的景致,淅淅瀝瀝的雨正拍打著窗子。海邊的城市就是這樣,總是突然而至一場雨,把人們的行程打亂。 她掀了被子,愕然地發現自己居然只穿著內 衣褲,正要下床時,外面傳來說話聲,是許毅的。 “地方挺遠的,路很難走,開車過去也要四個多小時。你帶著她就別去了,我去接她過來,有什么事也能在電話里說?!?/br> 冉糖踮著腳尖下床,去衣柜里拿了酒店里提供的白色浴袍,走到門邊去看。 黎穆寒坐在沙發上,面前的煙灰缸里橫七豎八全是煙頭。冉糖的腳步很輕,踩在地毯上,就像小貓踏過一樣,饒是這樣,黎穆寒還是抬眼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