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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月嬋此刻不得不信,那失蹤百年之久的五弟,此刻回來了。 “王姐?!弊谖嗟懒司?。 心月嬋心中猛地一突,登時頭皮發緊,一股寒意自后脊升起,額頭滲出汗水,“不…不敢,前輩直呼我名便可?!?/br> “公主是殿下的王姐,這一聲還是受得起的,不過這樣一來就要拂了其他三海貴人的好意了?!蓖骓槃萁拥?。 “不,前輩既然是北?;首?,那么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生分,我西海與北海相隔甚近且又是世交,宴茲還盼著前輩將來多走動走動呢?!毖缙澾尤灰恍?,拱手稱退。 “那…那我也回去復命了?!兵欙L只覺得兩腳飄忽,頭頂一片茫然,暈暈乎乎就要離開。 望舒忽的出聲喊道,“殿下,經年一別,不知流璃可還好?” 鴻風腳步一停,“他很好,你放心便是?!?/br> 望舒笑道,“以后有機會,我與殿下還盼著去東海呢?!?/br> 鴻風拱手道:“定當相迎?!闭Z畢,鴻風率東海眾緊跟宴茲而去。 望舒松了口氣,看向南海公主,微微一笑。 南海公主笑著道:“我這么空手而歸,回去父王要罵我的?!?/br> 這回不待望舒回答,宗梧便開口道:“來日南海再敘?!?/br> 南海公主這才如獲大赦,盈盈一拜,化為輕煙消散。 只留下心月嬋一人。 “我……”心月嬋愣在當場,有些尷尬。 她對這五弟著實沒什么印象,當年那一份糕點也不過是大哥抽不開身,這才托她送去。但這父王千叮嚀萬囑咐要好生哄來北海的貴客……竟然是她那五弟?! 心月嬋并無任何喜悅之情,反之是一股森然寒意,她覺得眼前這男人十分危險,如果帶回北?!?/br> “我也十分惦念父王?!弊谖嗟?,“百年一別,不知父王身子還好?作兒臣的不能伺候身旁,實在是不孝?!?/br> 不,不能讓他回去。 “前輩……我……”心月嬋艱澀開口,冷汗涔涔。 “王姐如此生分,可是不將我當自己人了?!弊谖嗄婚_口,語氣僵硬,心月嬋當即感到一股窒息感,好似有人在扼著她的脖頸一般…… 望舒在一旁只覺得這場景十分滑稽。 宗梧面無表情地傾吐思鄉之情,而心月嬋則是滿面驚恐,惶惶不安,到后來連身子都開始止不住地發抖。 望舒也知道這不能怪宗梧,換言之,讓宗梧對著三仙潭來一番思鄉的剖心之言都比對著北海要來的真切。 宗梧輕飄飄的每一個字,都恍若一座大山壓在心月嬋身上,心月嬋只感到自己快要在這駭人的威壓之下崩潰了,面色蒼白地抽回手,失態般大吼道:“夠了!” 四周猛地安靜下來,望舒亦被駭到了,恰此時清風徐徐,四周樹葉簌簌而落,心月嬋大口喘著氣,眸中滿是驚恐。 宗梧面無表情地與之對視,隨后淡淡道:“王姐怎么了?!?/br> 望舒抬起手來,在宗梧手臂上輕輕一按,宗梧這才不甘不愿地收回周身氣勁。 心月嬋登時面色好轉不少,恰如溺水之人般猛吸一口空氣,急匆匆道:“這……此事事關重大,我須得回去與父王相商?!?/br> “公主且慢,我認為此事不妥。其余三海皆已知曉殿下乃是北?;首?,且與公主相認,豈有公主再獨身回北海的道理?不如我們與公主一道回去?!蓖娌患膊恍斐鲅缘?。 心月嬋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腦內一片混沌,“這……恐怕不妥,前輩身負龍神血脈,豈能不清不楚地回北海。我回去與父王相商一番,備好大典禮制等一切,再請前輩回府……” “做兒臣的,哪敢讓父王費心,王姐不必與我生分,我們這就啟程吧?!弊谖嘀苯酉铝藳Q定,不容置喙。 心月嬋見再無回旋之地,便只能硬著頭皮道:“那我先修書一封送去北海,好讓父王先準備一番,免得到時出了差錯……” “也好,我也有幾名好友須得一同回北海,此事也勞煩王姐一并計入了?!弊谖辔⑽⒁恍?,沉聲說道。 “那是……自然?!?/br> 心月嬋魂不守舍,看了眼遠處蒼山飛鳥,日頭隱匿于云中,山巔逐漸積起云層,心中隱隱有股不安。 只期望,是她多想了。 第59章 鴻溝 北海。 望舒與宗梧一直等到赤哲和雪妖回來時才啟程,一路上心月嬋憂心忡忡,幾次欲言又止。 望舒本想讓宗梧多與心月嬋說說話,好歹日后也是一名得力下屬,未料宗梧卻是連基本的應付寒暄都懶得說。 五人便乘著法器一路往北海趕去,眾人啟程時正值日暮時分,待到北海之時天際如同燃燒著的赤焰般染紅了大片天幕。 紅霞倒映于海面之上,宛若赤血千里。望舒晃神間不由又想起那個古怪夢境。 先前未曾發覺,但若是仔細想想,宗梧的龍身,竟與那夢中的黑龍有六七分相似,卻也只是形似。 這夢到底意味著什么,有機會該去仔細翻閱一遍典籍,或許有些事情…… 望舒正出神間,忽而手背上多了一張溫厚大掌,輕柔地將他整個手包住,望舒側目看去,宗梧有些晃神地看向海面,手無意識地緊握住望舒的手摩梭。 宗梧還是很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