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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上面又為何要鐫刻龍紋?若我是那送禮之人,想討好羽族鳳王,應當要刻羽紋才是?!?/br> “唔,說不準就是送來給鳳王摔杯子的?!蓖嫫鹕碜咧磷谖嗌砗?,兩手按住他肩,不由分說便將人提了起來,往榻上推去。 “欸!”宗梧猝不及防之下被仰面推倒,跌進軟和被褥間,登時芳香縈鼻,羽族之王為火鳳,故而一切飾物皆為赤焰紅色,宗梧抬眼便是殷紅紗幔,一時有些目眩神迷。 望舒踢掉了鞋,指尖一揮將兩側紗幔放下,遮住了榻間風光,轉而將宗梧往榻里邊推去,自己也擠了上去。 兩人挨地極近,宗梧幾乎能聞到望舒發間的清香,瞬間心如擂鼓,耳廓漂上一抹紅。 “怎么……?”宗梧張了張口,話還未完,忽而被望舒一把捂住了嘴,緊接著望舒那張精致秀雅的面龐不斷靠近,幾乎鼻息可聞。 宗梧霎時身子一僵,有些不自在地微微拱起腿,望舒卻當他要躲,忙將腿壓在宗梧腰腹上,整個將人牢牢按住。 宗梧呼吸急促地看著眼前人,望舒微微側頭,朝外頭努了努嘴,緊接著豎起一根手指湊嘴邊,示意噤聲。 宗梧霎時冷靜下來,忙以眼神詢問怎么了。 望舒靜待片刻,直至窗外風聲微動,屋內逐漸昏暗,不知過了多久,直至宗梧腿腳發麻,望舒這才稍稍起身,松開了手。 “剛才外面有只鳥,想來是他們的眼線,不可多說?!?/br> 宗梧仰面而躺,望舒俯身相依,兩人面頰幾乎相貼,望舒輕聲靠著宗梧耳畔說道。 宗梧只覺得耳根發熱,忍不住道:“什么時候……?” 望舒略微抬起身子,卸了壓在宗梧身上的力,伸出手去,指尖輕撩起紗幔,露出一條縫,匆匆朝外瞥了一眼,答道: “我拿起茶杯的時候,它就來了。赤哲那邊應該也會派鳥去?!?/br> “會是鳳王的人么?”宗梧悄聲問道。 “應當不會,鳳王若是想針對我們,完全可以直接下手,沒必要遣人來偷聽,況且我們來時,他就在大殿上,卻不召見,想來也是沒什么好問的?!?/br> “那這羽族,莫非還有另外一派勢力?”宗梧眉頭輕蹙。 “羽族與其他族類不同,能當羽族之王的,唯有鳳凰一脈,而鳳凰素來不與外結親,漸漸地便化生出兩脈,一脈為火鳳,也就是如今的鳳王?!?/br> “那另一脈?” “另一脈為白凰?!蓖骖D了頓,坐起身子,思索道:“如今羽族中,白凰有兩位,應當是她們那邊的人?!?/br> 宗梧沉默了一會,低聲道:“我們還是要盡快離開這里?!?/br> “我也這么想?!蓖嫘α似饋?,眉眼彎彎霎時好看。 “先睡吧,養精蓄銳,明日才是重頭戲?!蓖鎿]手間褪了外衫,只著一身雪白里衣,青絲散落枕間,仰面扯過被褥,闔眼呢喃道。 “為何?” “明天,鳳王會來見我們一面?!蓖娉隽丝跉?,闔眼入睡。宗梧雖是不明其中含義,卻也依言入眠。 月上柳梢,月光輕柔似薄紗,籠罩住流火宮前的那一棵參天梧桐。 流火宮漆黑一片,夜色下分外寂靜,一名白衣男子赤足斜倚在梧桐樹下,一頭墨發披散垂地,清冷月光灑落在他面上,稱得額間火紋熠熠生輝,恰如火焰流動。 男子足下踩著一條赤龍,龍身纏繞在梧桐樹上,赤龍雙眸黯淡,腦袋一搭一搭地抵在樹枝之上,好似被抽去了魂魄一般。 白衣男子面色淡然,仰頭看了眼明月,偏頭不語。 倏而,一道輕柔女聲響起。 “雩靈見過王上?!奔t衣女子一襲盛裝,姿容俏麗,款款行禮。 鳳王眼也不抬。 “我聽聞今日羽族來了幾位貴客,恰逢明日jiejie回來,按照我們羽族的風俗與待客之道,合該有兩場盛宴,我心道既然這么巧,不如就并在一處,明日一起辦了罷?”雩靈笑著說道,抬手揮退身后侍女。 “隨你?!?/br> “夷辛這幾日也累著了,方才見到他時當真嚇了我一跳,幾日不見竟憔悴如斯,不如這宴會就由我來cao辦罷,權當給夷辛休息休息?!宾ъ`說話間不住去打量鳳王臉色,見并無異狀,這才往下說道: “不然我天天在宮中閑著無事,回來jiejie又要說我了?!?/br> “你若是閑著無事,下回便由你去天庭值事?!兵P王雙眸輕啟,隨口道。 雩靈掩唇,“我去了天庭指不定怎么弄得一團亂呢?!?/br> “多與你jiejie學學?!兵P王說完便不再看她,繼續側頭望向天際一輪明月。 雩靈知道這么說來鳳王便是同意了此事,當即心中一喜,也不在這里煞風景了,直接行了一禮,退下了。 鳳王輕出一口氣,朝著梧桐樹輕抬手,掌心朝上,樹間那赤龍便緩緩降低身子,將腦袋放在鳳王掌心,雙眸輕啟,偏頭蹭了蹭他掌心軟rou。 鳳王眸中情愫莫名,輕聲道:“他回來了,你知道么?” 赤龍雙眸微動,龍身挪動間摩挲樹干發出輕微簌簌聲,混雜著夜風恍若在回應著什么。 翌日,風清云淡。 望舒坐在窗邊,雙手趴著窗框,下巴抵在手臂上,望著遠處金色云霞,懶懶道: “住在天上也無趣,整日里就是這云卷云舒,不如人間有趣,四季輪換,風霜雨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