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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舒只匆匆一眼,見那兩名散修已被沙蟲團團圍住,四周濃霧蔓延,一片斷肢殘rou,實在有些觸目驚心,而那蟲王卻身子微顫,似乎并未被周遭混亂的情況所打擾。 那兩名修士在覷見那蟲王的同時便唰然飛去,劍尖直指那蟲王口器,周身運起靈息,擯開四周毒霧,沙蟲察覺到蟲王處境,當即瘋了一般尖嚎著堆在蟲王四周,數息間已然形成一道密密麻麻的白色rou壁。 “那蟲王應該在產卵?!蓖骢久伎戳似?,轉過頭去,“走吧,這里沒什么好東西,去其他地方看看,免得被人先奪了去?!?/br> 殷棄了然頷首,當即亦不再看那淹沒在蟲堆之中的二人,一旦吸入了毒氣,沙蟲數量又如此之多,最后必死無疑。 況且,他還需要盡快找到寒天劍。 二人化光而行一口氣飛出了沙漠,途中望舒隨意往下方一瞥,便能瞧見無數修士或妖族皆為奪神器而與蠻獸廝殺。 龍族卻始終不見蹤影。 望舒心中疑慮一閃而過,他還想著若是能遇見那人,便直接將他除去,免得日后留患,未料到在這西陲之境卻連龍族的半個身影都不曾見到。 “你看那里?!币髼壓龆雎?,抬手指向一處瀑布斷崖。 沙漠外便是一片茂密樹林,盡頭有一處近百尺之高的瀑布,瀑布連接一處水域,一直綿延向南方,另一頭則延伸向北方,橫跨南、西、北三域。 而殷棄所指之處,正是那瀑布之下,兩側高山相擁,圈出一片天然幽谷,瀑布似白紗,紛揚而下,而在那前方不遠處,則以石塊壘成小山,小山上遍布青苔,頂端卻生長著一株雪靈芝。 一條長逾百丈的花色巨蟒正盤于小山之上,額角突出兩根小角,正闔眼而眠,腦袋正好搭在雪靈芝旁。 瀑布四周人跡罕至,望舒與殷棄對視一眼,各自心中了然。 望舒反手抽出長劍,劍身極細,成圓柱狀,至劍尖則細如針芒,殷棄所持武器亦是一柄長劍,卻簡樸地多,樣貌與凡兵無異。 望舒眉梢一挑,“給你的法杖不用?” “兵器還是順手的好?!币髼夒S口道,不待望舒回應,便如雄鷹般飛撲而下,好似生怕被他人捷足先登。 望舒不敢掉以輕心,忙綴在殷棄身后,在半空之中便自懷中拿出捆妖繩,朝那巨蟒投射而去。 捆妖繩綻出一陣耀目金光,隨后一把將那巨蟒罩在其中,望舒沉喝一聲“收!”,繩索霎時變小,緊緊箍在那巨蟒身上。 巨蟒酣夢正甜,冷不防被捆妖繩套住,繩索亦不斷縮緊,幾乎要陷入它rou身之中,當即怒而大吼,驚起林中飛鳥撲簌簌地飛遠。 望舒看了眼那化作黑點的鳥群,朝殷棄大聲道:“動作快!馬上就會有人趕來!” 殷棄沉聲應下,與望舒一上一下相互配合,望舒一手牽扯捆妖繩,一手執劍以防背后偷襲,殷棄則趁那巨蟒未回神,直接一劍斬斷雪靈芝根,以劍尖挑著靈芝扔向半空之中。 望舒收劍的一瞬間抬手接住靈芝,再度喝道:“回來!我要收回繩索了!” 巨蟒眼見那雪靈芝被奪,當即也顧不得周身鱗片被繩索纏繞,直接一個翻轉,鱗片被刮去數十片,墜入小山之下的幽潭中。 望舒沉聲再度施力一扯,捆妖繩死死縛住那巨蟒身軀,任其如何翻滾扭動皆無法掙脫。 望舒心道這夷辛給的仙器就是不一樣,用這捆妖繩來偷襲單個的蠻獸,幾乎是百發百中。 殷棄斬斷靈芝之后便欲抽身離去,然巨蟒鱗片墜入幽潭的剎那蕩開水面漣漪,殷棄偶然一瞥水中倒影,忽而整個怔住。 就在殷棄停頓的片刻,那巨蟒頭顱向后弓去,渾身肌rou緊繃,鱗片熠熠發光,張口從毒腺中碰出漆黑毒液,直沖殷棄! 殷棄猛地拔高身子,執劍的右手袍角沾染上一滴毒液,當即發出“滋”地一聲輕響,布料霎時被腐蝕,衣袍上的那滴毒液亦濺了一絲到殷棄右手,正好落在當初所受火毒的那根小指。 殷棄面色一白,右手虛影輕閃,幻想幾乎被破,顯露出他的本身,右手上閃過一抹亮光,一枚王戒若隱若現。 望舒見殷棄停滯半空,而那巨蟒又不斷掙扎,心下一急,直接甩手將劍擲出,一下便刺穿了那巨蟒的頭顱,錚然一聲死死釘在地上。 望舒抬手收回捆妖繩,朝殷棄飛去,殷棄瞳孔猛縮,忙以袖口遮住右手,再暗自吐息加固幻形。 “被毒液沾到了?”望舒眉頭輕蹙,抬眸瞥了眼那尾巴狂甩的巨蟒。 若非事態緊急,他是不愿意此劍沾染蠻獸鮮血的。冰劍極容易被外界靈息感染,平常望舒都特意避免使用此劍,而它威力雖大,但至多殺兩三個活物,便須得耗費修為來凈化一次劍身,極為麻煩。 殷棄將手往身后背去,搖頭道:“沒有,我是發現這潭水不對勁?!?/br> 望舒聞言略微一頓,低頭看去,水面輕蕩漣漪,倒映出兩旁樹影與二人身形,其余并無不妥之處。 “哪里不對?” 殷棄微訝,“你沒看見么?” “什么?”望舒觀殷棄面色有異不似作偽,當即心頭一緊,追問道。 殷棄此刻卻并未回答,反倒是面色凝重再度垂眸看向那湖面。 樹木倒影依舊,只是湖面上卻并無人影,只有一條黑蛇騰飛于半空之中,而那黑蛇,正是殷棄的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