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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施愣了下,有點兒跟不上他的思路,“不用了,謝謝?!彼樧齑?。 “總不能我吃你看,這點風度我還是有的?!比钔酝O?,直直看過來,那種冷淡疏遠又不失禮的眼神立刻讓梅施招架不住,和他當朋友也真不容易,明明是曾經那么親密過的人,讓他用普通人的眼光一看——還不如被他當仇人呢。 “隨……隨便吧?!彼蝗痪蜎]了精神,不太著意地說。 阮廷堅又打電話給外面,吩咐送餐進來,頓了一下,他說:“記得要把勺子?!?/br> 梅施歪在沙發里,什么都不愿意想,聽他說了這么句話,下意識地反應他可能要湯了。 大樓里就有幾家飯店,飯菜送來的很快。 送咖啡的美女幫著送餐的伙計把餐盒都攤在梅施面前的茶幾上,阮廷堅等他們擺好了才走過來,一屁股坐在梅施旁邊,梅施都被顛了顛,順勢往遠離他的一邊挪了挪。 阮廷堅也不管她,自顧自拿起筷子開始吃,中午就沒吃,他還吃得挺香。 梅施咽了下唾沫,也去抓筷子,一出手才看見自己的紗布豬蹄,愣了愣。 阮廷堅看她不動了,才側過臉瞥了一眼。梅施就被他看的輕顫了一下,這才換手去拿勺子,鋼制的勺子微微發涼,蟄痛了她的心。他一直是細心的人,總是對女人保持風度,就像他再怎么也不會把熟睡的她從腿上推開,這個脾性在這種時候總是讓她瞬間有扛不住的心疼。太了解他的好教養,所以不應該有錯覺,失落卻非常分明,她也只能無奈忍過了。 【第53章】 因為天陰,入夜特別早似的,和阮廷堅吃完飯,天已經黑蒙蒙了。阮廷堅又回到辦公桌去處理文件,梅施起來坐下好幾次,還踱到窗邊去看下不下雨。 阮廷堅看了她一眼,“現在是下班高峰,就算走也是堵在路上?!?/br> “哦?!泵肥c點頭,這還是再見面以來他心平氣和對她說的第一句話,她舒坦不少。皺著眉坐回沙發,這個時間段就算不下雨也不好打車,真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時候才能回家,都怪這只受傷的手。她百無聊賴地瞪包著紗布的手,試圖彎彎手指,鄉村醫生非常不吝嗇紗布,包得密密匝匝,明明傷的是手掌靠近手腕的地方,結果包得全手都不能動。 電腦發出關機的音樂聲,梅施無意識地抬頭看了眼,阮廷堅正在收拾文件,好像是要下班的樣子?!白甙?,我送你?!?/br> 梅施瞠目結舌,“嗯……那個……”她結結巴巴,不是說等司機回來送她嗎。 阮廷堅的臉色又不好看,“我先送你回家,明天再叫司機給你送車,已經下班了,司機也要回家?!?/br> 梅施只能點頭,不然顯得非常沒人味。走出辦公室才發現外邊的工作人員都走了個精光,一個加班的人也不見,大燈已經關閉,只開著行路燈,光線朦朧曖昧。阮廷堅正在鎖門,梅施加快腳步走向總裁辦外,果然電梯大廳那里燈火通明,剛才那種不安全感瞬間消散。 雨早已停了,地面還潮乎乎,映照著路燈的光線。梅施上了阮廷堅的車,這種感覺太怪了,明明那么熟悉卻已經變成“朋友”,這種角色轉換比她想象中還不容易。幸好阮廷堅適應的不錯,面色淡然,沉默少言,不再對她憤憤作色,看起來已經把她歸入“普通人”的行列。 車陣綿長,在水色照映下,車燈匯聚成的光河更加璀璨奪目,梅施心不在焉地看著飛逝而過的各種霓虹,心情也濕漉漉的,沉重且陰郁。 她看著他拐入與她家方向相反的大路,有些慌張地瞪大眼,“這不……” “再去下醫院,你的手包得不好?!比钔缘恼Z氣不咸不淡,卻不容拒絕。 梅施想起消毒時的疼痛,連連搖頭:“不去!不去!等明天換藥的時候再包,疼啊……”她愣了下,話也中斷了,想他撒嬌也變成一種本能,一不留神,就這么自然而然地溜出來了。 阮廷堅依舊專注開車,好像并不覺得她剛才嗲兮兮的話有什么奇怪。梅施垂下頭,閉緊嘴巴。 已經過了上班時間,醫院的人明顯減少,梅施只是換藥重包,不是什么大問題。梅施始終一聲不吭,分手時她提出來的,做朋友也是她說的,萬一又露出撒嬌撒癡的樣子,嘴臉肯定可鄙到極點。 跟著阮廷堅穿過醫院大廳,慘白的日光燈照在他身上,似乎有些蕭索頹廢,莫名就讓她的心重重一擰。梅施突然很想沖上去拉他的手,不管他會怎么想,不管他會怎么說,她想說:我們和好吧!怔忡間已經走出醫院的大門,潮濕的雨氣撲面而來,梅施一激靈,像從催眠中猛醒,一下子就xiele氣。生活又不是小孩子過家家,一說和好,往日的痛苦就煙消云散了。 一路沉默地讓他送到家門口,梅施理了理情緒,擠出一個合宜的微笑,“今天謝謝你,麻煩你一整天?!?/br> 阮廷堅看了她一會兒,她沒膽迎視他的目光,趕緊轉身開車門,就在推開車門的瞬間,她聽見他也禮貌而又生疏地說:“不客氣?!?/br> 她簡直是甩上車門逃回家的,事實證明,和他做朋友只能是美好的愿望,太難受了,還不如避而不見,兩兩相忘呢。 關于這次的工地之旅,梅家人像是心照不宣似的,誰再沒提起。梅逸回來,伏瑤陪她去換藥,都沒人問她之中的細節,梅施反而覺得不對勁,總有一種被他們合力排擠在外,或者盤旋在某個陰謀邊緣卻又窺不見真相的焦躁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