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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笑了,梅施覺得這簡直像喝了仇人血以后的笑容?!拔矣X得你說的都對?!?/br> 他這么容易就承認了,反而讓她一下子不知所措,他轉身離開,梅施覺得,他……再也不會回頭了。 “干嗎去?”正進門的梅逸被阮廷堅撞得倒退半步,沒得到阮廷堅的回答,一臉疑惑地走進病房。 梅施的眼淚就這么涌了出來,當著小逸,她覺得顏面盡失,可毫無辦法。 剛才她說得太痛快了,雖然事實上是被甩了,還是保住了最后的尊嚴??蛇@尊嚴背后……全是痛苦! “姐!你醒了?”梅逸跑到床邊,有點兒急了,“很疼嗎?” 梅施這才發現,所有的力氣都用在剛才說那番話上了,現在想簡單應一句弟弟的問話都不成。她點頭,是啊,她很疼,很疼。 梅逸著急,“我去叫大夫!” 大夫和護士來檢查了一番,問了些簡單問題,并對她說明了病情,算作安慰。梅施這才知道她的情況比看上去要好得多,除了孩子沒有了。腿沒有斷,只是裂了條縫,恢復起來相對容易,其他地方只是擦傷,現在行動不便是因為送來急救時打了麻藥的緣故。 梅逸給家里打了電話,向趙舒元說了jiejie已經醒來,要她放心,好好休息,不要再趕過來,明天早上再來看。 掛斷電話,醫生護士也都離開了,房間里只剩姐弟倆,梅逸神情復雜地看著梅施,“姐,你對阮廷堅說了什么嗎?”阮廷堅一直心焦如焚地守在這兒,怎么可能她醒過來了,他反而氣勢洶洶地走了?可看jiejie這樣子,連半個字都說不來,又怎么能把阮廷堅氣走呢? 梅施側過臉,眼里很快地浸濕了枕頭。 梅逸沒再追問下去,暗暗嘆了口氣,無論發生了什么?,F在最重要的是讓她快點兒好起來。 也許是失血過多,也許是有了徹底垮下來的理由,梅施覺得從小到大沒這么病過,整天處于脫力的狀態,昏昏沉沉總是想睡,她甚至懷疑過不停點進身體的吊瓶里加了催眠藥。能睡得昏天黑地,她覺得很幸運,總比醒著面對一切要好,病痛沖淡了心痛。 趙舒元每天都會來照顧她幾小時,這在以前是無法想象的事,失去國元,她反倒有精力當稱職的mama了,梅施覺得可以苦中作樂地把這當成是意外收獲。 梅逸倒是整天忙,為父親的案子不辭勞苦地奔波,原本年少俊美的臉罩上了陰郁憂煩,好像一下子成熟了。梅施怎么看都覺得這樣的小逸越來越像阮廷堅,尤其是他接電話做什么決定,面無表情卻輕微蹙眉時最像,像得她都不愿意細看他。大概是小逸挑起了大部分重擔,mama的情緒比前幾天要平和得多。梅逸和阮廷堅接觸非常密切,雖然從那天阮廷堅憤而離去后梅逸再沒當著她的面接阮廷堅電話,她和mama都知道他走出去接的電話是誰來的。mama都可以假裝糊涂,她也一樣,無論如何,在爸爸這個案子上,阮廷堅并沒有撒手不管。 住了一周多,終于可以出院了,其間阮廷堅再沒來過,也再沒給她打過一通電話。梅施強迫自己專心養傷,漸漸的她發現了一個秘訣:就是不想。不細想,也不回想,強制忘記過去,再對眼前置若罔聞。雖然有點兒自欺欺人,但非常管用,身體漸漸好起來,心也是……怪不得有人說治療失戀,徹底垮一下才方便重新站起來。 住了這么幾天院,從家里拿來的東西倒真不少,畢阿姨和司機決定先回家送一趟,因為梅逸說了馬上會來,梅施讓他們別等了,早去早回。梅施一個人坐在床上,病房里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因為這次住院沒告訴任何朋友,總共也沒收到幾束花,現在只剩梅逸前兩天送的一束,孤零零地放在墻角的茶幾上。 有人敲了敲門,梅施看過去,先看見一大捧的花,還真是想什么來什么,梅施都有點兒想笑了。 拿著花的男人梅施不認識,但說不出的眼熟,男人大概二十幾歲,穿著黑色的大衣圍著格子圍巾,一副英倫學院派的范兒。梅施猛地意識到,這個人長得很像阮廷堅,輪廓、五官都隱約相同,只不過……這人非?!氨I版”,與阮廷堅相似的五官在他的臉上顯得有些粗糙,雖然也算個帥哥,相比“正品”始終差了一個檔次。 “梅小姐?”盜版阮廷堅彬彬有禮,與阮廷堅同的是,他有種非常濃郁的儒雅和學術氣質。梅施還沒來得及點頭,賀慧怡和正版阮廷堅走了進來,梅施僵住,不知所措地看著他們,因為面無表情顯得相當冷漠。 梅逸最后進來,看了看jiejie,又瞥阮廷堅的臉色,神情復雜。 “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阮廷杰,這位是我未婚妻,賀慧怡?!比钔⒔苊χ鸦ǚ畔?,又忙著說話,稍微顯得有些手忙腳亂,梅施對他的印象好了些,覺得他坦誠自然,見了陌生人會局促緊張,和阮廷堅完全不一樣,讓人容易親近。 “你好?!辟R慧怡站在阮廷杰身后,態度不冷不熱,梅施點點頭,看來她是想裝作素未謀面了。 阮廷堅自顧自走到沙發邊坐下,被阮廷杰和賀慧怡擋住,這讓梅施的呼吸暢順了些,至少不用直接面對他。 “我是阮廷堅的堂弟,一直在美國讀書,因為大哥找到了y,昨天才趕過來?!比钔⒔芘d高采烈地說,大概在美國待久了,神態都非常美國化,簡直有點兒手舞足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