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楚地藏看著在自己懷里昏睡的顧千樹,低下頭輕輕的吻了吻他的唇。 毫無血色的雙唇一片冰冷,顧千樹的身體溫度似乎向來都很低,更別說在受傷之后,抱在懷里簡直就像一塊冰了。 “唔……”被侵入了嘴唇,顧千樹微微的想要仰起頭掙脫,但這個動作卻牽動了頸項上的傷口,讓他一下子就瑟縮了回來。 “這幅可憐兮兮的模樣誰能想到能在顧麟堂身上看到?”看到這個樣子的顧千樹,楚天惶的心情也有些復雜,若是之前他看到這個樣子的顧千樹或許還會調笑幾聲,只不過現在心境已變,對待顧千樹倒是多了幾分尊重。 只有地位對等了,才能談得上尊重這個詞。 極高的武力值在大多數時候都是無敵的,然而當你的對手不但有勢力,還有武力的時候你就會發現……原來武力有時候真的不是萬能的。 唇丨瓣冰涼的觸感,讓楚地藏越發的欲罷不能,他一點點的侵入了顧千樹的口丨腔,著迷的品嘗著他想念已久的味道。 柔軟的唇丨舌讓楚地藏幾乎迷亂了,他摟著顧千樹的腰肢,那模樣簡直像是要將面前這個人活活的吞下去。 “唔嗯……嗯……”顧千樹的唇邊發出曖昧的水漬聲,他的眉頭再次皺起,慘白臉上也開始出現不正常的紅暈。 “楚地藏,悠著點啊你?!焙迷诔旎踢m時阻止了楚地藏的舉動,他看著楚地藏的眼神幾乎有些哭笑不得了:“……那么想要,就帶回去唄?!?/br> “……”楚地藏停住了動作,低頭看著顧千樹,似乎是在認真的思考楚天惶的話。 “再不決定就要天亮了?!背旎痰溃骸白邍D?!?/br> 猶豫之下,楚地藏最終還是放下了顧千樹,跟著楚天惶一起離開了——沉睡中的尊上是讓人著迷的,正因為他沒有睜開眼,自己才見不到他那冰冷的眼神。 楚天惶和楚地藏離開不久,藥性就消失了,顧千樹朦朦朧朧的睜開眼,眼神是一片的呆滯——他似乎夢到云亭了,還夢到……他在吻自己。 伸出觸碰到了自己的唇,顧千樹整個人都是木的。 嘴丨唇上的觸感是那樣的明顯,就好像這不是一個夢,而是真實發生的事情,云亭的氣息環繞在自己的周圍,顧千樹甚至還聽到他在叫著自己:“尊上?!?/br> 也不知是慶幸還是悲哀,顧千樹咳嗽了幾聲——他發現他的內傷更嚴重了,從床上坐起來這個動作,就讓他的肺腑隱隱作痛。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毫不意外的發現自己居然開始發燒——整個人昏昏沉沉的顧千樹表示,他覺的自己就要掛了。 一邊咳嗽著一邊從床上爬起來想要找杯熱水喝,卻發現屋子里連個杯子都沒有,更別說熱水了,顧千樹條件反射的喊道:“云亭……” 自然不會有人回應,顧千樹表情忽的僵住了,然后眼神緩緩的冷了下來。 不會有云亭了,從今以后……再也不會有云亭這個人了。 今天天上一直在下著小雨,顧千樹一個人換好了衣服,才慢慢的走到屋子外面。 “麟堂,怎么這么早就起來了……你臉怎么那么紅?”祝清澤一見到顧千樹的樣子就知道糟糕了,他急忙上前,伸手摸了摸顧千樹的額頭:“你在發燒?!?/br> “唔?!鳖櫱湔麄€人都是懵的。 “沂源,沂源,你快來看看?!弊G鍧哨s緊叫自己的醫生好友。 鐘沂源聞言走過來,握住顧千樹的手腕探了探脈:“看來內傷很嚴重啊……昨天你怎么不說?” “……”祝清澤無言以對,他早該知道自己這個好友是有多別扭。 “我去給你熬點藥?!弊鳛橐粋€醫生,鐘沂源顯然是對顧千樹這種完全不關心自己身體狀況的人十分不滿意的:“你這個傷,不養個好幾個月怕是別想好了,還有你這手腕,再折騰兩天我看就能直接砍了?!?/br> “……”顧千樹默默的抬頭看了鐘沂源一眼,不說話了。 “……算了老鐘?!弊G鍧煽蓮臎]指望顧千樹會說點什么,他苦笑著:“麟堂,自己的身體自己也要注意著點吧?!?/br> “嗯?!鳖櫱渥罱K還是沒說什么,只是點了點頭,他其實也并不是不關心自己的身體,只是一時間大意了…… “好好休息?!弊G鍧梢姞钜膊辉僬f什么,只是道:“過兩天,還有趕路呢?!?/br> ☆、38.睡美人啊我來吻醒你 顧千樹很少生病,可是這一病起來就幾乎很難好起來。 他先是咳嗽,后面開始發燒,到了第二天下午的時候,整個人卻都已經燒的近乎昏迷了。 祝清澤看到這樣的情況急得嘴上直接長了幾個燎泡,但他那作為大夫的朋友鐘沂源診斷之后得出的結論卻是——顧千樹憂思過重,急火攻心,才導致了他昏迷不醒。 祝清澤聽到這個診斷之后,腦海里浮現出的第一個人,卻是戴著面具的云亭。 云亭和顧麟堂相識二十幾載,祝清澤本就不相信顧麟堂會對云亭的背叛一點感覺都沒有,以前他覺的顧麟堂是把云亭實實在在的當成了可以信任的忠仆,可近幾個月來,祝清澤卻發現顧麟堂已然有將云亭當做朋友的趨勢。 然而當做朋友又如何呢,祝清澤看著昏迷不醒的顧千樹,嘴上掛上了一抹慘淡的笑容——云亭最終還是背叛了顧千樹,在最關鍵的時候,在他身后狠狠的捅上了一刀。 顧千樹躺在床上即便是睡著了也皺著眉頭,他白皙的臉上因為發燒而出現了粉色的紅暈。沒有了平日間那凜冽的氣勢,顧千樹整個人看起來無比的脆弱,微微皺起的眉頭更是牽起了祝清澤的憐惜之心。 “他什么時候才能醒過來?”祝清澤知道現在每分每秒都十分的珍貴,顧千樹陷入昏迷代表著他們若是遇上了什么突發情況會十分的被動。 “這就要看他什么時候想醒來了?!辩娨试磳︻櫱涞纳眢w狀況并不看好,他知道顧千樹傷的不輕,又被封了內力,還有著嚴重的外傷,而且最重要的是……顧千樹似乎不想醒。 一個人若是不想讓自己好起來,那么就算找再厲害的醫生也沒有用。 “……罷了?!弊G鍧山o顧千樹喂了藥,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了,他嘆道:“盡人事,聽天命吧?!弊詈蟮降讜趺礃?,他也看不清了。 顧千樹覺的很累,渾身上下的骨頭都在散發著痛感,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后遇到過的最難受的一段時光。 云亭背叛了他,這個念頭一入侵進顧千樹的腦袋就讓他覺的渾身無力,他只是個凡人,沒有真正的顧麟堂那樣冷到不似人類的心性,的確,若現在被背叛的是顧麟堂而不是顧千樹,那么云亭不會死在祝清澤的手里,而是被顧麟堂親手殺死。 被背叛之后,顧麟堂或許不會有一絲的觸動,而顧千樹卻會感到憤怒和痛苦。 這就是人和神的區別,這就是漫畫和現實的不同。 顧千樹閉著眼,根本無力動彈,他的眼皮簡直就像是被什么東西給黏住了,即使能隱隱約約的聽到祝清澤和鐘沂源的對話,可卻還是無法完全醒來。 鐘沂源說的沒錯,不是他醒不了,而是他不愿醒。 在楚天惶的通緝令發出的第一天,祝清澤就敏銳的察覺到了周圍氣氛的變化,他甚至懷疑楚天惶已經知道了他們的住所,只不過是在等著最后一刻——而在這期間,都在享受貓抓老鼠的快感。 不得不承認,祝清澤猜對了,可是就算他猜對了又如何呢。面對勢力極大的楚天惶和昏迷不醒的顧千樹,他能做的只是掙扎著想要將自己這位好友帶出囹圄。 三天時間本應很快,但對于祝清澤來說卻度日如年,他根本無法入眠,無論是想到楚天惶亦或者顧麟堂,都覺的仿佛有一柄劍懸在自己的頭頂,隨時可能落下。 鐘沂源很了解祝清澤的心情,他索性也不再勸什么,只是幫著祝清澤在周圍打聽消息。 在第二天結束,第三天黎明的時候,鐘沂源帶來了消息。 “我們必須離開?!辩娨试纯雌饋硪餐︺俱驳?,他幫助顧千樹和鐘沂源本就是冒了極大的風險,一旦被楚天惶發現結局絕對很悲慘:“有人已經在懷疑了?!?/br> “可是他還是沒醒?!弊G鍧蓢@道:“怎么辦?” “內力恢復了很快就會醒的?!辩娨试葱睦锟傆幸环N不太好的預感,他看了看昏迷在床臉色慘白的顧千樹,又看了看自己同樣形容憔悴的好友:“先把他帶走吧……記得換上女裝?!?/br> “……”祝清澤聽到這話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明知道顧千樹在昏迷之中,卻還是十分心虛的看了一眼顧千樹:“……好吧?!?/br> “快點啊?!辩娨试凑f完就出去準備馬車了。 “……麟堂?!弊G鍧傻谋砬閲烂C的看著顧千樹:“我絕對沒有冒犯之意……相信我?!蹦阈褋碇罂汕f不要惱羞成怒把我給直接殺了啊…… 后面一句話祝清澤還是沒說出來,他屏著氣給顧千樹換上了一套粉色的女裝,還壯著膽子給顧千樹捥了一個女人的發型。 要說臉長得好怎么弄都好看,換上了一身女裝的顧千樹看不出一點違和感,他臉色本就十分的白,這下子臉粉都不用鋪了,在那形狀漂亮的唇上點上了一抹胭脂。 膚如白玉,素齒朱唇,即使是閉著眼也能看出這難以掩蓋的風姿,祝清澤抽著氣,突然有些懷疑自己這么給顧千樹化妝會不會反而引起懷疑…… 不過在外面催促的鐘沂源已經讓祝清澤沒有時間再考慮了,他將顧千樹橫抱起來,走出門后放入了馬車之中。 “走吧?!辩娨试匆矒Q了身顏色的衣服,頭上戴著塊方巾,像是個儒雅的書生。 “嗯?!弊G鍧梢步o自己稍微化了化妝,和原來相比整個人看起來蒼老了許多。 用馬鞭趕起了馬車,鐘沂源朝著鄉間小道駛了過去。 小道在這時候本該是最安全的,祝清澤打算就這么趕一天的路,待到熬過了三天,顧千樹的內力恢復之后一切便容易許多了。 可是就像是在印證鐘沂源和祝清澤那不好的預感,在中午的時候,鐘沂源的馬車和一隊人馬碰上了。 這一隊人均穿黑衣,身下騎著帶著鐵飾的高頭大馬,腰間掛著一柄樸素的黑刀,十幾個人往那里一站就足以讓普通的人膽寒。 祝清澤從這群人身上感覺到了殺意,那是一種仿佛視人命如土芥的蔑視。 他們十幾人一字排開,將小道完完全全的圍了起來。 “吁——”鐘沂源停下了馬車,額頭上尼瑪溢出了冷汗,小聲的沖著祝清澤道:“……清澤,這些人……不會是……” “……”祝清澤雖然不想朝楚天惶那邊想,卻完全騙不了自己。 “停下?!鳖I頭的人一臉冷漠,沖著祝清澤揚了揚下巴:“里面是什么人?” “幾位大爺,里面是賤內?!弊G鍧尚Φ拿銖?,抬手擦著自己頭上的冷汗——倒也表現的十分像個普通的路人,只不過他現在已經做好了防備,萬一這些人突襲也不至于一點準備都沒有。 “掀開簾子?!鳖I頭人冷冷道。 “是、是?!弊G鍧刹煌5狞c著頭,然后小心翼翼的掀開了車簾,露出了躺在馬車里依舊昏迷著的顧千樹。 “……”領頭人見狀卻是皺了皺眉。 “賤內最近一直在生病,我是帶她來找醫生的,各位大爺……”祝清澤顫顫巍巍道:“不知道各位大爺是有什么事?” “……”領頭人不說話,眼睛卻落在了馬車簾子上。 看來今天是不能善了了,祝清澤在心中暗暗叫苦,若是在平日里,他一個人打十幾個雖然不至于被殺掉,但是要逃脫也是需要費一番功夫的,況且現在還要顧忌依舊在昏迷里的顧千樹…… “你們走吧?!笨墒浅龊踝G鍧傻囊饬?,那領頭人居然放行了。 “是、是?!弊G鍧哨s忙謝道:“謝謝各位大爺了……” 說完,便讓鐘沂源又讓馬車跑了起來,鐘沂源此時渾身上下都被冷汗濕透了,手里拿著鞭子要哭不哭的模樣完全看不出破綻。 然而就在馬車剛好通過這十幾人包圍的時候,祝清澤卻聽到了一陣笑聲,那笑容他無比的熟悉—— “楚天惶?!睔⑵拗?,不共戴天,祝清澤那一瞬間便紅了眼,他轉過頭,毫不意外的看到楚天惶站在馬車之后。 不、不對,祝清澤在看到身后的人時條件反射的揉了揉眼睛——他怎么看見了兩個楚天惶??難道是他太憤怒出現幻覺了?? 不過很快,就有人給了祝清澤答案。 其中一個“楚天惶”開口道,那語氣冰冷無比:“祝清澤,你要帶他到哪里去?”聽到這句話,即便是佯裝淡定的祝清澤也露出了愕然的表情——這聲音竟是和云亭的一模一樣! “云亭?”祝清澤破口而出:“你是云亭??!” ☆、39.真假美猴王太無聊了 面對祝清澤的詢問,楚地藏卻沉默了下來,他的眼睛移到了祝清澤身后的馬車上,目光似乎已經透過車簾看到了在里面沉睡的顧千樹。 “你……你真的是云亭?”有時候沉默就是一種答案,祝清澤看向楚地藏的眼神越發的不可思議,他看了看楚天惶的臉,又看了看楚地藏的臉,頭腦居然出現了一種暈?!谶@一刻,他似乎明白了云亭為什么要背叛顧千樹。 原因實在是再簡單不過了,因為云亭和楚天惶是兄弟,還是孿生兄弟。 “他在里面?”取下了面具,那雙眼睛卻依舊讓祝清澤覺的熟悉,楚地藏的聲音淡淡的:“他怎么了?” “……”祝清澤覺的自己的嘴巴發苦,其實他一開始就猜到了這樣的結局,可是當這一天真的來臨的時候,他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承受這樣的后果。 到最后他救不了顧千樹,也救不了雪衣,甚至救不了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