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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現在只關心她的十八歲生日。這個她也盼了好久。 但元月沒有心情給她過生日。 生日的一大早,元月帶她到了六中。 她默默地站在一邊,看著元月跟校領導交流。 直到她腳都站麻了,元月忽然重重地推了她一把。 他讓她出去。 元恪便出去了。 她出了辦公室的門,隔著窗戶,看見元月跪下了。 毫無尊嚴地跪在那群領導面前。 元恪愣住了。 她背過身去,眼圈紅了,假裝沒看見剛剛那一幕。 元月回家以后又打了她一頓。 邊打邊歇斯底里地喊:你不能不上學!你會變得跟她一樣的! 變得跟她一樣 跟梅玉清一樣 梅花、美玉,清溪三個字都來自美好的事物。而擁有這個潔凈美好名字的女人,卻早已褪去了十七歲時的潔凈美好,最終變成了塵泥,成了自己兒子的噩夢。 元月當年對自己要求很高,現在對元恪要求很高。元恪但凡在學習上有點退縮之意,他總控制不住要打她,邊打邊喊不好好上學!你會變得跟她一樣的! 你會變得跟她一樣的這句話的口型,跟對不起一樣,元恪看過無數次了。 她這次被打真的很生氣,今天可是她的生日啊。她只是自私地想過個生日而已。 她沖出了家門。 這次她沒有去找常舒曼,也沒有跑去王貞的辦公室。 她拿著身份證,在十八歲的第一天,跑去天府酒店開了一間房。 元恪平時花錢很省。雖然元月年薪很高,但她不舍得花哥哥太多錢。元月每月給她的錢不少,她用不完,再加上梅玉清每個月給的一千塊。元恪手頭上有不少錢。 她第一次這么奢侈地在一家高端酒店享受套房待遇。 花錢,是一種泄憤的方式。她以前聽常舒曼說,天府酒店的床,特高端特舒服。今天她也來體驗一把。 她關了手機,從中午躺到了晚上。 天黑以后,她下樓給自己買了個蛋糕。 蛋糕房的阿姨發現她不會說話,最后堅決不要她的錢。 元恪沒理,掃了二維碼,按照標價一分不落地轉了錢。 提著蛋糕上樓的時候,她忽然想到了小區門口賣早點的陳伯伯和田嬸嬸。 元月沒結婚的時候,她和他輪流下樓買早飯。 陳伯伯每次總會多給她兩根油條。田嬸嬸每次會多給她一個包子,還是精rou包,四塊一個的那種,包子攤上最貴的。只是因為,他們知道,她不會說話。 他們覺得她可憐。其實他們何嘗不辛苦,天不亮四五點就起床出攤,一天下來的收入要算到幾分幾毛。但對她從來不吝嗇,永遠多出來兩根油條和一個精rou包。 元恪回房間后,索然無味地吃了幾口蛋糕,眼睛一直很酸。 元月瘋了一樣給她打電話,她任由手機響,但是不接。 她又想起了那句話,和那句話的口型你會變得跟她一樣的! 這些年元月的病態和她所遭受的暴打,都源于梅玉清。 元月厭惡梅玉清。 元恪報復性地想如果她真的變得跟她一樣呢 是不是元月就徹底瘋了,是不是常慶就不會再對她抱有一種病態的喜歡了 她下載了一個社交軟件,注冊了一個賬號。 要求上傳頭像照片的時候她為難了。 最后她選了一張不露臉的背影照。 做完這些以后,她的心跳得厲害,她覺得自己瘋了。 后來真的有人來跟她聊,商議價格。 她隨口說五千。 對方很嘲諷:五千?你搶誰呢?五千都能買個處女了! 這句話一發過來,她的手都在抖。 這一晚她睡得不踏實。 到了第二天,她續了房,繼續躺在床上發呆。 她想,過了今天,就回家吧。 陸續有人來戳她商討價格,她還是說五千。 他們嫌貴,沒人買她。 她忽然舒了口氣。 直到下午,有個人很干脆地說,五千就五千。 元恪心臟開始狂跳。 她知道自己正在做一件萬劫不復的事。 那個人來之前,她去浴室沖了沖自己的身體。 她身上滿是傷,基本都是元月這個暑假制造出來的。舊傷上,疊新傷。 她在浴室的鏡子里盯著自己的身體看了很久過了今晚這具身體就不完整了 元恪躺在床上的時候,手里捏著脖子上的項鏈W.C。 她沒摘掉項鏈,因為她不想一.絲不.掛。 她捏著項鏈,想起了元月。 他找不到她,應該很著急吧。 元恪記起來,她曾經寫了一封遺書放在家里,告訴元月她在天臺上,她要跳下去。 元月瘋了一樣跑上六樓天臺的時候,其實她正站在單元門前,仰頭看著。 元月為她著急的樣子,她看著覺得很解氣。 她仰著頭看,笑了,最后又哭了。 也許今夜以后,元月真的會瘋吧,常慶也不會喜歡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