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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寂川看著屏幕上瞬間中斷的通話,微微搖了搖頭。卻不想又突然閃動了起來,一個陌生的號碼,喂,你好。 寂川你在哪?我回國了。 任苒,奶粉加多了。 任苒正在走神,冷不丁地聽到任媽來了這么一句,驀然驚醒后奶粉撒了一地。 任媽搖頭,你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任苒不做聲,只是默默拿過掃把,這滿地的粉末讓她略略煩躁起來。 下午許寂川那無奈又有些猶豫的聲音再次在耳畔回響起來,玉妍回來了,她家有急事,我可能要馬上陪她回去一趟。 她當即淡淡地唔了一聲,到現在也沒有想通為何自己那么通情達理,你去吧。 倒是許寂川遲疑了一陣, 不然我現在去接你,我們一起去? 到底是怕她不痛快吧。他這么顧及自己的感受,她應該高興的,卻不知在畏懼什么,想也沒想便回絕了,不了,其實...我也跟程雙有約了。 只是終歸是失落的。任苒狠狠地掃著地板,心里的那股子委屈又上來了,悶得竟想落淚。 任媽見她情緒不大對,想必是跟許寂川鬧別扭了,今天阿凝還是跟我們睡吧。說著重新泡了奶,便走了出去。 狹小的廚房一下子安靜下來,任苒撐著掃把直起身,緩緩靠在墻角。 她還在介意什么呢?他已經陪在身邊,許了她未來,給她細致周到的體貼,給了她愛。而自己竟還在耿耿于懷,耿耿于懷他很久之前的一段過去。 可是蘇玉妍這個坎,她真的跨不過去啊,還真是小心眼呢。 任苒,任媽去而復返,把手機遞給她,電話響了都不知道。 任苒忙接起來,程雙兒那邊的背景音很嘈雜,她的聲音又壓得很低,任苒費了半天勁才聽明白,頓時怒了。 明明早上才提醒過她,在那個公司凡事都要小心。結果這胸大無腦的女人一轉眼就敢去飯局上應酬,完了還被拉去酒吧那種地方陪酒,現在脫不了身知道求救了? 任苒氣得七竅冒煙,卻也知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剛想問她在哪,那頭卻有男人的聲音,隱隱約約的,程小姐怎么一個人躲在這里打電話? 她聽到她很大聲地回答,我室友忘記帶鑰匙,叫我回去給她開門。 然后電話就被男人接走了,是雙兒小姐的舍友吧?一起過來玩好了。他報了地址,cao著一口廣東腔,說話油膩膩的。 最后程雙兒小聲說了句,讓許寂川陪你來啊。 他?任苒望著戛然而斷的電話苦笑,大概長翅膀飛過來都趕不及了。 只好忙不迭地通知殷城,可他在學校,程雙兒所在酒吧的位置離任苒家并不遠,離學??墒谴蟀雮€城區的距離。為今之計,只能她先過去拖著了。 夜幕籠罩下的城市,許多人都在沉沉地安睡。卻總有些角落仍在流光溢彩,熱情卻旖旎。 身段妖嬈的女郎們肆意扭動著腰肢,在舞池間靈活地游走,四溢的酒味混雜著香水味,很輕易地便讓人沉淪迷醉。 這里誰沒有張脂粉面具,倒是素著一張臉進來的任苒茫然無措地站在一邊,卻惹來了更多目光。 燈光流轉著,忽明忽暗的,晃得她眼花繚亂?;秀敝幸坏烂鼽S的光束劃過,一張美艷的臉赫然出現在眼前。 還好沒出事,任苒長吁口氣,向那個隔間擠了過去。近在眼前時她躲在角落里徘徊了一陣,低頭給殷城發了短信。抬眼時卻見一只咸豬手爬上了那雙修長的美腿,而那雙美腿的主人面若春桃,眼色迷離。 等不下去了。任苒撥開人群,沖進了隔間叫喚道,程雙。 咸豬手頓了頓,還算識趣地把手伸了回來,扭頭瞇著眼似笑非笑地望著她。 任苒一陣惡寒,更覺此地不宜久留,于是上前將她拉起來,故意責怪道,再不回去宿舍就要關門了。 某女人總算還沒徹底醉糊涂,乖順地倚著她,甚至很配合地小聲嗚咽,任苒,我好難受哦,我們回去睡覺好不好? 任苒忙順勢說道,那我們先走了,你們玩得愉快。 正轉身欲走,卻聽咸豬手懶懶地開了口,任小姐既然來了,怎么也不喝一杯就要走。油膩膩的廣東腔,比電話里更讓人不舒服。 話音落下,就有兩個保鏢似的人物起了身,剛好攔在她們的去路上。 任苒哪里見過這樣的陣仗,我不會喝酒。她盡量讓自己聽上去平和些,卻仍不免泄露了些厭惡。 在場有人面露尷尬,忙出來笑哈哈地打個圓場,張總何必跟兩個小朋友計較呢?我們自己喝。說著便與咸豬手碰了杯。 想必這是程雙兒的同事了,雖然意在解圍,任苒卻生不出任何好感來,無論有心或無意,總歸是他們聯手給人設下的火坑。 那被叫做張總的咸豬手卻不買賬,淡淡一指桌上剩了大半瓶的洋酒,這是今晚雙兒小姐的份額,總要喝完了才是。 流轉的五彩燈光映在形容精致的玻璃瓶上,泛著誘人的光澤。任苒這輩子就在高中畢業那年喝過一次酒,也就是那一次,她對自己的酒量有了清醒深刻的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