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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過明顯的心不在焉,章加欽意識到了不對勁,出什么事了? 任苒有些急,加欽,你先進去答辯,完了我們再說。說著便想掛。 任苒。章加欽忙叫住她,你先說完,不然我沒法答辯。 任苒以為她習慣了獨自堅強,卻不想在這一刻有人一句關切的話語,便擊中而了她那些隱秘的軟弱,不管那個人是誰。 她緩緩蹲在路邊,強忍著淚意,阿凝不見了。 章加欽顯然也是被驚到,你在哪?我現在馬上過去。說著便往外跑,殷城眼明手快地一把拉住他,加欽,馬上到你了。 章加欽急于掙開他,任苒女兒走丟了,我得去看看。 任苒女兒?殷城心中疑慮,卻也知不是尋根究底的時候,可你錯過了答辯怎么畢業?在他猶豫的瞬間,殷城又道,我答辯完了,你把車鑰匙給我,我先去看看。 章加欽愣了一愣,終究還是從兜中掏出一串鑰匙交給他,眼中的神色無比鄭重。 路途有些遠,殷城一邊開車一邊跟任苒打電話,他知她如今一定是亂作了一團麻,可這種事最需要爭分奪秒,你好好想想,除了那一對母子,還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聽筒中溫和的聲音使得任苒稍稍安定下來,腦中也清明了一些。對了,那輛被阿凝認錯的車,她忙說道,有一輛白色馬自達,似乎是跟著不見了。 警方來得比預想地要快,陣仗大了些,并不只有刑警民警,還有交警。 任苒自是覺得奇怪,可也無暇去揣度什么。 沒過一會兒殷城也風風火火趕到了,還沒跟她說上兩句話,便有個中年男人走過來,面容威嚴,倒是十分地客氣,前面的路口有攝像頭,已經捕捉到那輛白色馬自達的車牌號,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 正說著便有人上前來報告,沈隊,在城西的高速入口截到了那輛車,上面有一男一女,還有兩個小孩 任苒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殷城拍醒呆滯的她,我們走。 白色寶馬一路風馳電掣,副駕上的任苒臉色青灰,麻木地任由車窗外的景物飛快倒退。 她這輩子從未曾經歷過這樣的恐懼,那輛車上的孩子是不是阿凝,又是否平安,她甚至不敢多問一句。 她要的是親眼目睹的肯定,那顆心沉重得再經不起一絲反復。 高速入口早已警燈閃爍,來往的車輛陸續不絕,不停有人探著頭好奇地張望。 她和殷城趕到時,卻見章加欽已比他們先到了,懷中抱著個白胖鮮嫩的小姑娘,不是阿凝又是誰。 一步一步踱到他們面前,怔怔地望著,失而復得的喜悅竟讓她覺得不真實。卻見章加欽對她燦爛一笑,與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聲音壓得很低,哭累了,剛睡著。 她從他手中接過阿凝,動作很輕。熟悉的觸感,綿軟光滑,忽然想要流淚。如若真的失去阿凝,她估計過不了幾天便得瘋了,想想愈覺后怕,不由地將阿凝摟緊了。 這幅情狀落在章加欽眼中,便泛起了一絲疼痛。一時情難自禁,有些想將她們母女摟在懷里的沖動。 任苒卻在這時抬了頭,眸中隱隱淚花閃爍,透著脆弱的執拗,除了感激再無其他。他的心又沉了下去,笑容有些苦。 沈叔叔,謝謝。不遠處傳來殷城的聲音。 那被下屬稱作沈隊的男子正掛著與他嚴肅的面容并不相稱的笑,半分恭敬半分諂媚,哪里的話,回去替我向殷局長問好。 殷城也笑,一定。 任苒才知殷城竟也是高干子弟,不然如何能勞駕得動交警大隊的一把手呢。 此時某高干子弟善后完畢,便向他們走了過來。方才忙著與人客套,這會兒才有空細細打量著伏在任苒肩頭的阿凝,竟是一愣,神情略略古怪。 章加欽對任苒道,還是去趟醫院檢查下,你也能放心些。 小阿凝白天確實被驚嚇得夠嗆,晚上一直哭鬧。任苒費了許多勁終于將她哄睡了。 她揉揉眉心,關了燈。黑暗籠罩了下來,疲累之感驀地襲上心頭,傳遍四肢百骸,沉重地透不過氣來。 真是驚心動魄的一天,翻來覆去地怎么也睡不著。 眼前浮現的是老任滄桑的面容,卻總是無怨無尤。 耳邊任媽憂心的話語又嗡嗡作響。 苒苒,找個依靠吧,人總要向前看...... 爸媽年紀大了,總有照顧不了你的時候,最希望的是有個能真心護著你的人...... 現實一些吧。如果不是你那兩個同學有權有勢,今天阿凝能回來嗎? 一字一句都扎在她的心頭,又狠又準,針針見血。 一直堅持的信念不過是她的自以為是,在這場變故中一點點地開始崩塌,讓人彷徨無措。 月色薄如蟬翼,淡淡地撒在窗前。那張清峻的面容似是映在起了漣漪的湖面,竟模糊至此,只有那雙冰涼的眸,似乎還一直穿透心間。 許寂川,我是不是真的該忘了你,忘了我們那些舊時光。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