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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任苒不曾想到,從此章加欽也成了他們家的???,自然是會遇見同是??偷某屉p兒。 次數多了,程雙兒再粗的心眼兒也察覺了不對勁,她看了眼正與阿凝玩得不亦樂乎的章加欽,偷偷將任苒拉到房里問道,舊情復燃? 任苒直嘆氣,不知道啊,他什么也沒說,不讓他來倒顯得小氣。 程雙兒笑得花枝亂顫,這章加欽長進了不少。 她面色清苦,想起任媽時不時來給她敲的邊兒。 媽知道你心里有人。要是你沒有阿凝,喜歡不喜歡的我們都由著你??赡悻F在也懂得些為人父母的苦楚,總得替阿凝想想。阿凝一天天大了,眼見著就要上幼兒園,她總有一天會問你,為什么別人有爸爸她沒有爸爸,你要好好想著該怎么跟她說 悲愴地拉過程雙兒的袖子抹一把鼻涕眼淚,為什么偏偏是他呢? 程雙兒一臉的莫名其妙,他不是對你挺好的,真搞不懂你在想什么。 就是太好了所以欠了太多的情,總憂心著無以為報。 程雙兒一愣,半晌才回味過來,一臉的惋惜,你可想好了?不過你看他這次走了親情路線,而且不開口,就等于不給你拒絕的機會。明顯是準備潛移默化地滲透到你的生活,然后趁你不備,一舉擊潰 任苒發怔,這么深奧? 某人很是得意,我讀過孫子兵法的。 任苒翻個白眼兒,心中直念,童言無忌啊童年無忌,孫臏先生您若泉下有知,可千萬別跟她計較。 有人敲了敲門,章加欽的聲音傳了進來,吃飯了。 程雙兒一把拉起任苒,走,吃飽了才有力氣想。 飯桌上的程雙兒一如既往地生猛,與章加欽的斯文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任媽笑瞇瞇地看著他,好似丈母娘看女婿,怎么看怎么歡喜。果然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儀態就是不一般。 章加欽瞧了瞧正吃得不亦樂乎的程雙兒,又看看正坐任苒腿上正在鬧情緒不肯吃飯的阿凝,忽然放下碗筷,阿凝,叔叔喂你好不好? 任苒聞言一怔,卻見阿凝懵懵懂懂地點了頭。他伸手將小丫頭抱走,喂食竟是順利了許多。 任媽的臉更是笑成了一朵花,這丫頭只要任苒在家,從不肯讓其他人喂,今兒竟是破天荒頭一遭。 任苒瞥了一眼客廳里撒了一地的玩具,心中直嘆還不是糖衣炮彈的力量。 加欽,以后不要再買東西過來了。章加欽的手抖了抖,看她的眼中有絲詫異。她只好尷尬地補充道,阿凝的玩具都快堆不下了。 心落回原處,那人一邊把一勺飯食送進阿凝嘴里,一邊喃喃著似是抱怨,不給她買玩具就不認識我,你女兒可比你現實多了。 任爸竊竊笑了會兒,忽然端起長輩的姿態來,小趙,聽說你快畢業了,單位找好了沒有? 章加欽恭恭敬敬地,找好了,在一家研究院當技術員。 任苒扒著飯,聞言一愣,正想說你不是要出國么,抬眼卻見程雙兒的眼神已不大對了,大概礙于長輩在場,只是含混不清地低低控訴了一句,不知民間疾苦的富二代。 章加欽略有些委屈,語氣訕訕,我也不能總靠我爸。 小伙子有些骨氣。任爸滿意點頭的瞬間,他寶貝女兒卻從眸中射來了無數的冷箭,他心虛著垂了松弛的眼皮。 任苒覺著好笑,心卻不自覺地柔軟了。這便是她的老任,從小把她護在掌心的老任。雖給不了她錦衣玉食,可也是堂堂的七尺男兒,除了她又有誰能騎在她身上作威作福呢。 可如今被她護在掌心的阿凝呢,她卻沒法給她最好的一切,甚至連一個完整的家都給不了??梢娝@個母親是不怎么稱職的。 想深了她便愈覺著愧疚,阿凝卻絲毫沒感受到,在章加欽的誘哄下將碗里的飯吃了個干凈。 章加欽很是有成就感,一臉陽光燦爛,阿凝真乖,叔叔給你變個魔術。眨眼間手心便多了個小小的物事,原來竟是一塊奶糖,大白兔的。 阿凝連連拍手叫好,任媽笑說,苒苒小時候最愛這個了。 任苒只是淡淡一笑。卻見章加欽利索地又變出一塊,掌心攤開遞到她眼前。 她微怔了一會,接過來剝開。她已好多年沒再嘗過這甜膩的滋味,一如既往地掩過了苦澀。 兵荒馬亂的高三,她在那個寒假莫名其妙地跟許寂川吵了一架,然后很不爭氣地病倒了。 那次感冒發燒來勢洶洶,醫生說再晚一點兒,說不定就會引起肺炎了。 她心里難過,身上也難過,悶悶不樂地臥床兩日,絲毫不見起色,連開學也錯過了。 她記得很清楚,那是大年初八,最后一個學期的開學第一天。 林潔趁晚自習前的那點空當來看她。只是沒想到,一同來的還有許寂川。 她倚在床頭,怔怔地與他對視,那少見波瀾的眼底漾著些愧色,忽然委屈地想要落淚。 可他這么不管不顧地就跑到家里來,感動之余又令她心虛不安。幸好他只是靜靜地站在一邊,聽她和林潔說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