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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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這個字,多少撫平了壯兒不安的心思,他攀著韓jiejie的脖子,“玩什么呀?” “壯兒想玩什么就玩什么?!表njiejie說,“姨姨可想見壯兒了,壯兒想見姨姨嗎?” “姨姨是誰?”壯兒揉著眼睛問。 “姨姨就是姨姨?!表njiejie說,壯兒得了這個答案,雖然不懂,但也安心了點,他好奇地望著眼前的小院子,這個院子不像是他住的地方,沒有那些層層疊疊的墻、花園和路,門口還站了有幾個人,他們雖然對壯兒笑,但壯兒并不認識他們。他扭開頭,不愿和生人對視,把臉藏在韓jiejie懷里,過了一會兒,韓jiejie說,“壯兒,你看,是姨姨?!?/br> 壯兒睜開眼,發覺自己已經到了一扇窗戶前,窗戶打開著,里面坐了個姨姨——她在對他笑。 她挺好看的,笑得也很開心的,可壯兒覺得……壯兒覺得她就是很怕人,他說不出為什么,也許是因為她的聲音有點顫抖,也許是因為她的語調有些急切,她叫他,“壯兒,壯兒,你還記得姨姨嗎?” 可壯兒覺得她實在是好可怕,再說,他也沒有看到什么好玩的東西,沒有小木球,沒有竹馬,沒有布娃娃,什么都沒有,就是這么一個姨姨在窗戶后頭看著他—— 他哇地一聲就哭了起來,不但是因為委屈,而且是因為害怕,他現在不想呆在這兒,他要回去,回到一個能保護他的人身邊去。 小孩子說不出那么多道理,但卻也是本能地懂得,既然是姆姆把他給帶來的,那么能帶他回去的肯定不是姆姆了。 “娘!”他哭著把身軀往jiejie懷里藏,“我要娘!” 那個姨姨好像很著急,她一直在叫他,“壯兒、壯兒?!钡珘褍翰辉敢饫頃?,她越說他就越怕,越怕就越想回去,韓jiejie不動——壞,他就要自己走,他已經兩歲了,可以走路了,甚至還能跑呢。 好在這折磨沒有持續多久,等壯兒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回到了姆姆懷里,姆姆正耐心地給他擦著眼淚,哄著他安慰著他,“沒事兒,沒事兒,不見就不見,我們回去找娘好不好?” 壯兒終于滿意了,他今日實在不大高興,所以居然還提出了第二個要求?!斑€有jiejie?!?/br> “好、好,還有jiejie?!蹦纺愤B聲哄他,又許諾了好多好東西,壯兒聽了,方才漸漸地安穩了下來——現在是回去的路上了,他多少就有些好奇,“姨姨是誰呀?” 姆姆一時并沒有說話,過了一刻,她才輕輕地嘆了口氣。 “姨姨就是……就是你的姨姨呀?!彼f,“壯兒為什么那么怕他呢?” 壯兒也說不清,他疑惑道,“姨姨是什么?” 姆姆就又嘆了一口氣。 # “不愿去?!毙煅突实厶崞饋頃r,也有些感慨,“第一次覺得可能陌生,是嚇著了,后來他生日那個月又帶了去了一次,雖然不哭,但也不搭理吳雨兒,就要回去。又帶了去幾次,結果現在鬧得他根本不要上轎子,一上轎子就覺得是要去南內,就要哭?!?/br> 人性就是這樣,當時把壯兒給徐循,無非是怕他被生母教壞,又或者是怕他承襲了生母的秉性,當然壯兒的表現已經擊潰了這個擔心,這孩子善良心軟,和點點比簡直不知好帶多少,就是個棉花性子。按說,這本該令皇帝喜出望外,可現在皇帝就不記得自己當時的擔心了,反而還挑剔起壯兒畏懼生母這一點來。畢竟,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即使是犯了大逆之罪,做子女的也沒有棄養、拋棄生父母的道理,這并不符合孝道的要求。 他也不免跟著嘆了口氣,才道,“既然不親近,可見得是無緣,孩子不愿意就別讓他去了,免得他不高興,郁郁寡歡的,反而是扭了性子?!?/br> 徐循也覺得壯兒怕是太小了點,可能對生人是有幾分懼怕。雖然計劃受挫,但她已經盡力,問心也可無愧,便點頭道,“還是過幾年再說吧,現在還是太小了,畢竟是不懂人事?!?/br> “說來也是吳雨兒自己天性不對?!被实酆芸旖o愛子找了個借口,“一樣都是不懂事,可我看栓兒現在就挺親近羅嬪的?!?/br> “是嗎?”徐循忍不住小小譏刺皇帝一下,“原來大哥還記得羅嬪這個人???” 皇帝把徐循的意思給理解岔了,他笑道,“的確是少去坤寧宮了,去的時候也未必就見到她,不過栓兒可不比壯兒,兩歲了還不會說話,他如今說得挺好的,得不得不,能說好幾個時辰,我聽他意思,雖然沒明說,但卻覺得羅姨姨比娘還親近?!?/br> 栓兒身為太子,自然更得皇帝鐘愛,除了每三日一次的見面以外,時不時還會在乾清宮里小住幾日,父子之間的感情也是十分濃郁的。一如經常去清寧宮里小住的阿黃,還有時常被接過去玩耍的點點。再加上他已經三周歲,正處于學說話的高峰期,愛說也是很自然的事,徐循見皇帝說得與有榮焉,不免笑道,“是啊,大哥真是厲害,聽個孩子說話,都能聽出他心里的事來?!?/br> 她擺明了取笑皇帝,皇帝倒沒覺得生氣,他道,“說起來,這幾個孩子都還算是聰明健壯,就是莠子的病惹人心煩。一時好一時不好,總讓人掛在那里,我每回去看仙仙,都覺得她要老了些?!?/br> 的確,惠妃這一兩年都很少在外走動,連徐循這里都少來了,概因莠子的病惡化得起不來床,一天也離不得人,如今咸陽宮里每日都有太醫過去,只是各種藥吃了,也都是治標不治本,隨著天候,夏日能好些,冬日就又打回原形了?;蒎F在有了空閑,就是遣人出去各處祈福許愿,皇帝上回還賞了她幾千兩銀子,免得咸陽宮的錢財不敷使用。不過饒是如此,徐循也聽到過一些閑言碎語,反正,現在咸陽宮的那些宮嬪,日子是挺不好過的,份例要比以前薄了不少。 “只盼著是吉人自有天相了?!彼m然理解何仙仙的心情,但卻實在不覺得求神拜佛對莠子的病能有什么用,只能是這樣說了,畢竟她也盼著莠子能好起來。 皇帝搖了搖頭沒有說話,臉色一時有些沉重,過了一會才道,“好了,不說這些了,咱們這兒自然實在什么都是給最好的,她要能好,也會好的?!?/br> 其實皇帝的子女夭折率還算是挺低的,雖然生得少,但活得還算是多,昭皇帝的那些子女里,兒子夭折的就有一半左右,熬到封王的也還有幾個在那茍延殘喘,隨時都可能撒手人寰。不過,自從壯兒出生到現在,兩年來皇帝也沒拉下努力,卻還是毫無音信,他今年已經三十歲過半,生兒育女的黃金年齡也來到尾聲,看這個態勢,宮里再添兒女的機會不多了。 “雖然得了兩個,但母后還覺得有些不足,”拉家常嘛,都是想到哪說到哪,除了不提殉葬那掃興的事兒以外,皇帝在徐循這里也不大考慮自己的言辭,想到就說起來,“她要興女學也有這樣的原因,都人終是要勞作的,身子更健壯,生兒育女也方便些,不過為了免得重蹈吳雨兒覆轍,也要將她們都教化出來。如此宮闈間方不至于鬧出丑事,也不用又鬧選秀了,這一選就選個一年半載的,太折騰?!?/br> 太后也真是會給皇后加擔子,徐循笑了一下,“這倒是真的,可惜你那生子的仙丹,竟也不管用了?!?/br> “可不是,后又服了幾次,竟沒什么效用,我也就索性不吃了?!被实蹏@道,“現在我這心思也淡了,倒是想著好好教栓兒吧,這開枝散葉的責任,以后就交在栓兒頭上了?!?/br> 兩人遂又說起了女學的事,好容易從各地都又掛榜征求了一批自愿凈身入宮的教習,不過這教材如何定,教學效果如何考核,都還要在摸索中前進?;屎笙肓藷o數主意,太后都不滿意,這女學如今也是調整頻頻,到目前為止還沒出什么成績。不過宮中本來就蔚然成風的識字讀書之風,便更是盛行了。徐循宮里好多都人,知道主子慈和,都輾轉求托到嬤嬤們跟前,求她們方便排班,每日里能空出些時候去女學聽課識字。 當然了,這背后自然藏了皇后的無數心血,皇帝都覺得她最近憔悴得有些過分,有意派個宦官來幫辦此事,此時便和徐循商量人選,“不如把王振調去,反正他原來也是教習身份入宮的,只是后來巴結轉了差事?!?/br> 徐循對王振沒什么印象,皇帝如此說,自然是點頭說好?!八▋荷沼忠搅?,預備著如何過呢?是小辦還是大辦?” 栓兒是太子,和壯兒就不一樣了,千秋節自然有一套儀軌,不過前幾年還小,都給免了,今年說來虛歲四歲,管教得嚴格一點的人家,四歲已經可以開蒙了,皇帝道,“我是想給辦得盛大點的,不過皇后辛苦,也沒提了?!?/br> 話雖如此,但和辛苦的皇后比,皇帝自然更是看重兒子,究竟還是決定要給栓兒過個稍微大點的生日——雖然這千秋節的事情基本都是外臣在辦,但外頭熱鬧了,也沒有內廷跟著冷冷清清的道理,太后也發了話,可不許委屈了大孫子。 光是興辦女學,就足夠讓皇后煩惱的了,六局一司自有職司不能耽誤,她面臨很大一個問題就是可以使用的人才不多,做實事,畢竟是需要能人。雖然皇帝給派了王振幫忙,但他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偏生太后又挑三揀四,時常喚她前去問話。這會兒再加上栓兒的生日……皇后左支右絀,本已經是心力交瘁,又兼天氣漸冷,在栓兒生日前幾日,居然感了時氣,風寒發燒在床。 這一病不要緊,千秋節內廷的慶?;顒恿⒖叹屯[了,眾人只能將許多事回到清寧宮去,偏生清寧宮太后這些年來又不管事,而是發話道,“坤寧宮里不是還有羅嬪嗎?她跟隨皇后多年,女學的事也罷了,栓兒生日,能有多少事情?她此時出來幫著管一管,也就是了么?!?/br> 太后發了話,說得又是在情在理,羅嬪立刻就被趕鴨子上架,架到了所有人目光的焦點里…… 然后,無巧不巧,羅嬪也病了。 # “這個也病,那個也病,偏偏就是在栓兒生日前夕——我看,這生日倒不如是不辦了,”太后不免有幾分脾氣,同皇帝抱怨道,“我都多大年紀了,難道還要出面幫你cao勞管宮?這么大的宮,難道少了她皇后,真尋不出個管事的主子了?” 皇帝也有點郁悶,這羅嬪若是裝病,還能說聲她太小心,招來撫慰幾句也就是了。偏偏她是真的也感了風寒,病勢還比皇后重點,發了燒正請太醫呢,這生日前夕,生母和養母都病了,他也挺為栓兒糟心的,聽太后這么一說,忙道,“哪有cao勞娘的道理,不如把娘身邊的孟姑姑——” “現在是喬姑姑了?!碧蠹m正了皇帝一下,也不在意,續道,“喬氏要管著清寧宮里上上下下這么多張口呢,哪里能離了她?實在不行,就讓皇后身邊的大嬤嬤出面也就是了,反正諸事差不多也都齊全了,想必她也cao辦得來?!?/br> 太后都如此說了,皇帝哪能有什么二話,只是轉念一想,又覺得太后忽然提起此事,只怕另存了為難坤寧宮的心思:皇后畢竟是正經兒媳婦,太后也還不能挑剔得太過火,但一個仆婦,不管有多少體面,不管理在誰那兒,誰還和太后較真呢?還不是她愛怎么發落就怎么發落,就是皇后,也沒法為了一個奴婢大張旗鼓地去求太后。 這一年多來,皇后兢兢業業,幾乎沒閑著幾日,人都累瘦了不少,不但沒有興事,而且對皇帝也是關懷備至,這會兒又是年邊,栓兒生日就在眼前,皇帝也不欲見到坤寧宮又被人為難挑剔,讓皇后糟著心還要忙活新年,他思忖了片刻,便道,“畢竟還是個仆婦,總是要有個主子在那鎮著,既然皇后和羅嬪都病著,您又不愿管,就讓小循來吧,反正也就是那些瑣事,她肯定應付得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