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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貴妃起居注在線閱讀 - 第89節

第89節

    說是守孝,也不至于就男女隔絕了,太子還是經常進來陪幾個妻妾說說話,也看看他的三個女兒,在徐循那里,最多盤桓一個時辰,便告辭出來,且夜間必定獨眠。這種守禮的行事,博得了宮內宮外一致的贊揚,倒是把他的幾個弟弟,襯得有點跳脫不堪了。

    不知不覺間,幾個月便過去了,這幾個月里,孫玉女能起床行走了,看似已經是恢復了不少健康。何仙仙和太子妃的病也都有了不同情況的好贊,一眨眼便到了春暖花開時候,這時,朝廷里也定下了一件大事——

    皇爺終于下定決心,要把都城遷回南京了,而且他還打算把這件事交給太子來做。

    作者有話要說:大膽的小循!

    我今天確定是胃腸炎感冒,有點惡化的感覺,人很暈有低燒,腹瀉不止。

    如果明天沒更也沒開新文的話,那就是我去醫院了,大家奔走相告一下。

    第90章 驚變

    遷都是樁大事,下詔以后,可以預料到的就是一系列的搬遷活動了。各種衙門當然不能沒頭沒腦地就這么過去,太子回去,和從前他還是太孫時候一樣,也是要監督人員檢修原來的南京皇宮和六部衙門的。不過,因為遷到北京來還沒有多久,南京那邊也還留有人口,工作量比起幾年前應該是要小得多了。

    距離文皇帝去世已經有九個月了,徐循也收到了一點風聲,好像二十四衙門已經開始cao辦選秀的事了,只是辦得比較低調而已——說起來,這一宮縞素的時候,若是大張旗鼓地選秀,的確也是讓人覺得怪怪的?;实酆突屎笮乃疾煌氖?,也是越來越明顯:雖說天子守孝以日代月,但還有個心喪三年的說法呢,先帝去世還沒有幾個月,就張羅著要選秀,這肯定是皇帝的主意了?;屎蟊救?,對兒子的要求都那么嚴格了,難道還能特別對丈夫網開一面地讓他去納新?只是三從四德,皇帝既然打定了主意,她也不便多說什么罷了……

    也是因此,當她收到通知,得知自己有份隨行的時候,也不是很詫異了?!@個命令,是皇帝本人下的,兒子要在他的命令下出公差去了,豈能少了人照料?雖然最近,皇帝經常管教太子,但畢竟父子情分擺在這里,太子的待遇在諸子之間,也還是出類拔萃的。

    既然要人隨行,而太子嬪身子骨又弱,徐循身為太zigong里最健康的那個妃嬪,又有隨行到北京的殊榮,得到欽點也是不足為奇了。幾個嬤嬤也都是駕輕就熟地給她準備行囊——因是回南,又是夏天,還在守孝,東西也帶得不多。倒是太子,開始辦差以后,身上就不穿白孝服了,只以深色素服為主,他的衣服還比徐循要多些。

    既然要走,怎么都要去給皇后請安的,徐循過去的時候也有點尷尬,倒是張皇后表現很淡定,還囑咐徐循道,“你身上還帶著孝呢,荒唐也別過分了,還是要以照料大郎起居為主?!?/br>
    這番話說得輕巧,徐循聽得卻是冷汗潺潺——那到底是荒唐還是不荒唐?萬一荒唐出個孩子來算誰的?

    反正上司是已經發話了,接下來該怎樣做,皇后也不可能吩咐得太仔細,就得看徐循自己參詳了。終究這幾個月內,太孫也不可能完全禁欲,下棋用的是手上功夫,徐循三兩次里也有那么一次,手指中捏著的不是棋子,而是別物?!贿^不管怎樣講,這最后一步她還是始終未給太子突破的,相信余下三個姐妹里,除了太子妃應該是真的完全沒和太子那什么以外,其余兩人,即使有點小動作,應該也是和她一樣,還守住了最后的防線的。

    現在,皇帝也把自己的態度表示出來了,皇后娘娘也松了口,徐循該怎么做似乎也很明顯了。只是這么做,終究要冒點風險,起碼若是荒唐出了個孩子,這孩子頭上一輩子都有烏云了,光是走在那里,就是太子孝期行房的證據……

    也所以,當太子在船上把徐循給摁倒的時候,徐才人是有點糾結的,到底該不該放縱太子做到最后一步呢?這事的風險和收益實在是有點太難預估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徐循今年也是二十剛出頭的年紀,正是花樣妙齡,身子也是慢慢地成熟了起來,雖說這幾個月間她也不缺少娛樂自己的手段,但這種慰藉和真正的男人相比,那又是完全的另一回事了。太子好說也是二十啷當歲的青年,生得眉目周正高大健壯,這幾個月因吃素,出外活動得又多,已是練出了一身的腱子rou,一挨到徐循身上,那種熱度和氣息,讓徐循都有點把持不住了。本來也沒想好要不要去推拒的手,可不就迷迷糊糊、半推半就地軟了下來?

    這一陣子,太子估計也真的沒怎么打野食,進來的時候粗魯得差點沒把徐循給弄疼了,他咬著徐循的耳朵,含混不清地說著些rou麻話,“想死你了?!?、“總算能開戒了?!?、“還是爹疼我?!薄@然,在父母不同的態度之間,太子是肯定選擇了父親這邊投靠的。

    做都做了,也無所謂再矯情,徐循有點性急地對太子頤指氣使了起來?!斑@種時候提皇上做什么……快、快些兒,大哥——”

    許久沒有交公糧了,第一會合,太子很快就繳了械,倒是徐循還有點不足,卻也不好表示出來,好在太子畢竟是禁欲久了,這一陣子也是打熬得好筋骨,竟是迅速又精神了起來,這回要持久得多,把徐循鬧得告了饒方才滿意。

    這陰陽融合,的確是很怡情的事兒,兩個人疊在一起喘著氣的時候,徐循連心情都好多了,好像打從殉葬以來,就在她心頭驅之不去的那片陰云都有點散開了的感覺:雖然說也不是她自己要服侍太子的,但不可諱言,太子對她一直都挺不錯,兩人的這件事也比較和諧,反正,總比她聽說過的別人要強點,文皇帝那就不說了,就是如今的皇爺,她也偶然能從已經去世的琳美人口中聽到那么一星半點的抱怨……她的命雖然不是特別好,但總是要比現在已經埋在地下的那些同齡姐妹的命更強得多了。

    再看太子,神色也是要比前些日子都柔和得多了,望著她的眼神——徐循不知該怎么說,但的確,是能令她感到自己是被愛惜,被體貼著的。被這樣的眼神望著,任誰心里都不會太不高興的,徐循同他對視了一眼,自己先紅了臉,半是發嗔,半是撒嬌地道,“你瞧什么呀,目不轉睛的……我臉上難道生了花?”

    太子笑道,“沒有生花——我們小循,生得比花還好看?!?/br>
    這話倒也不假,徐循能入選秀女,外貌底子肯定是很出色的,這些年居移氣、養移體,自然也被滋潤成了才貌兼備的美人兒,此時剛得了潤澤,眼角眉梢間寫滿了久曠后的滿足,太子怎么不要多看幾眼?多說幾句rou麻話?

    徐循雖然知道不能把男人的情話當真,但太子說得實在是太情真意切了,她也不免面上一紅,“貧嘴——”

    男人女人之間的感情怎么來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時代,以太子和徐循的身份,又沒有什么患難可共,頂了天太子在父親和祖父那里受點氣罷了,無非就是在共富貴之余,你儂我儂兩情相悅蜜里調油這樣逐漸建立起來的。太子心里怎么想徐循是不知道的,可這么一番親昵以后,她確實是感覺到了許久未曾有過的安全感,仿佛在太子的臂彎里,面前的問題根本全都不是問題了一樣。

    其實要這樣想,那也是對的,她要面臨的無非就是一個殉葬問題,太子還喘著氣,還能把她抱在懷里的時候,徐循肯定也不需要擔心這個問題不是?

    只是想到這個問題,原本小別勝新婚的喜悅感,不免又悄悄地褪了色,徐循甚至因為自己剛才那種飄飄然的歡喜而有點鄙視自己,她也說不出為什么,只覺得仿佛對太子那樣熱愛,就是輸給誰了一樣。太子都睡著了,她卻還是絲毫睡意也沒有,只是趴在他身邊,撐著腦袋,怔怔地望著他出神兒。

    平心而論,大郎對她真是不錯了。平常人家,對正妻怕都未必有這么體貼,這一年多以來,四時八節的新鮮供奉,都是遠超了她的份例的,而大郎對她的關心并不止于這些。每回和他見面的時候,徐循能從他的眼神、態度里感覺到他對自己的感情。這份感情是做不了假的,太子也沒有必要作假。

    在宮里生活,雖然有時是累心,可嫁到誰家不是如此?除非是小門寡戶,不然,一大家子過活,有的是氣好受呢。起碼,在宮里,她的生活還是很自由的,不必事事都要看別人的臉色……殉葬畢竟是將來的事了,完全因為這個影響現在的快樂生活,簡直是自尋煩惱。再說,因為這事影響她對大郎的感情,似乎也有些不對,這規矩又不是大郎給定的。等到他做皇帝的時候,說不定早都廢除了。

    徐循胡思亂想了一會兒,望著太子安寧的側臉,心頭情緒起伏不定,一時也是難以自禁,說不出理由的,一時喜一時怒,一時覺得大郎對她的好,要懂得珍惜,一時又覺得對他有些恨意。卻是紛紛亂亂,連自己都理不出個頭緒來。

    正這樣想著,忽然聽到了外頭有人走路的聲音。

    徐循本來有些睡意的,此時也是不翼而飛——這都幾更天了,除了屋內伺候的宮人們以外,船上大部分人應該早都睡了吧。

    身在皇家,就算沒有遭遇過刺客,在這種事上可能天然也會有一些比較機敏的反應。徐循也不是沒聽太子玩笑一樣地說過一些他遭遇過的刺殺,她屏著呼吸,側耳細聽了一會,直到辨認出了王瑾說話的聲音,才是松了一口氣。但卻又更為好奇了:有女眷侍寢的時候,中官不進里屋是不成文的規矩,沒有什么特別的事,王瑾應該是不會進到艙前的。

    也就是這一會兒功夫,王瑾已經低聲叩起門來,屋內值夜的花兒本來就沒睡著,此時開門出去,片晌后回來傳話,神色也有些古怪和緊迫?!澳锬?,王公公說……宮中有使節以急信來報,事大不敢擅專,請您把殿下喚醒呢?!?/br>
    徐循現在也是清醒得不得了了,趕緊地推醒太子,讓他出去和王瑾見面,她在屋內卻是胡思亂想,又是興奮又是擔憂地等了起來。

    過了好半日,太子才推門回了艙房,面上的表情卻是變幻莫測,好半天都沒說一句話,徐循也不敢多問,只在一邊干等著,過了許久,太子才沉聲道?!笆堑募卜噶?,似乎是有些不好!”

    皇帝的身子骨,一直也都是大家的一塊心病。一個人太胖了,身體自然便會出現很多問題。據說漢王、趙王的一大樂趣,就是期待兄長因為過胖而中風、發心疾等等。要知道,這幾年,皇帝都不能說是不良于行了,大部分時間都是要坐在椅子上由人抬著走……這發心疾也不能說是太讓人意外的消息,就是時機太有些不巧了,一時間,連徐循都是愣在了當地,不知該如何搭話才好。

    過了一會兒,她才忖度著太子的神色,期期艾艾地道,“那……您還去南京嗎?”

    太子本來也是有點失了魂的,坐在桌邊一語不發,眼圈兒竟是都有點發紅,徐循一句話,倒是促使他下了決定,“父親有疾,做兒子的怎么都該在一邊伺候,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他有些哽咽了?!鞍⑽桃擦T了,發生過的事終究不能挽回,若是爹彌留之際我也不在身邊伺候,那還說什么以孝治天下?……我等天亮就快馬回去!”

    出來也有十多天了,南京就在眼前,不過是一日的路程,太子居然是連個過場都不愿走了。徐循不禁微微一皺眉,卻也沒多說什么,想了想,只道,“若是輕車簡從快馬回去,在山東、河北境內,可都要小心注意!”

    山東、河北,正是趙王和漢王的封地,又離京城比較近,便于探子傳遞消息?;实鄄≈氐南?,若是瞞得不好,恐怕幾個藩王還會早太子一步知道。

    這并不是什么很彎彎繞繞的事兒,靜下心來想,不難想得到的??蓡栴}就是在這樣緊張的氛圍里,有多少人能‘每逢大事有靜氣’?就連太子,在皇帝的病情跟前,都不免有些亂了方寸。

    太子神色一動,看著徐循的眼神一時又有所不同,畢竟是多了幾分欣賞,他頷首道,“你說的是,不過,這險也不能不冒!”

    否則,君主病重,儲君在外。又是剛剛交接皇權沒有多久的時候,兩個有明顯反心的藩王在京畿蠢蠢欲動……會出什么亂子,還真不好說呢!

    沒有過多的兒女情長,徐循忙忙地為太子準備了簡單的行囊,天方破曉時,船只便停泊在了瓜洲港口,太子和王瑾并兩位伴當急匆匆地去驛站征了馬,一路快馬加鞭地向京城趕了回去。而徐循等人,卻是繼續順流而下,往南京去了——這掩飾太子行蹤的任務,順理成章地也就交到了徐才人頭上。

    作者有話要說:那什么,新文孤女開了哈。

    大秦系列的讀者可去嘗嘗鮮xd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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